57.心傷難愈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淑靈便大汗淋漓，有些體力不支了。
吉祥淺啜一口香茗，淡淡瞥了眼淑靈，後者身體有些搖晃，還不住地擦著汗水。
紫鳶見淑靈有些大喘氣了，怕是哮喘要發作，忙跪下求情，“公主，我家姨娘身子向來不好，還望公主少罰些時候吧。”
聞言，吉祥還未發話，燕兒倒是有些生氣，她瞪著紫鳶，“公主金口玉言，說一個時辰便一個時辰，怎能說改就改？現今不過半個時辰，哪兒就那麽較弱了？”
吉祥揮了揮手，看了燕兒一眼，“你退下。”說完，她起身走到淑靈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笑起來，“妹妹，嫁給駙馬的感覺如何？妹妹可要知道，高門大戶不比你以前自由。這規矩可是多得數不清。妹妹一個疏忽，說不定就要挨罰了。今日若不是妹妹有身孕，單憑你誣陷皇親國戚一條，就夠砍你腦袋了。哼……想必跪幾個時辰，妹妹覺得哪個更劃算呢？”
聞言，淑靈忙跪直了身子，虛弱道：“公主姐姐說的對，靈兒自願跪在這裏。紫鳶多嘴！還不給公主請罪。”
紫鳶跪下，磕頭，“是奴婢不知輕重，還望公主贖罪。”
吉祥將身側一個果盤端了起來，頂在了淑靈頭上，“下人有錯，當是主子教導不力。妹妹頂好了，可不能掉了。”
淑靈本就有些難受，不光是哮喘，仿佛小腹處又開始酸澀。但是，她不敢忤逆，隻好點頭，接過盤子，“靈兒知道了。”
吉祥勾唇冷笑，看了眼紫鳶。後者也抬首看了看吉祥，兩人相視一笑，隨後紫鳶低下頭，吉祥則走到門前，看著頭頂的大太陽，“哎呀，今日陽光真是好。燕兒，上午膳吧。”
“好嘞。”燕兒笑著退出門去，傳午膳。
不多時，房間的圓桌上便多了許多菜品，香氣撲麵而來。
淑靈原本以為來給吉祥請安，不過片刻，誰知竟然會這樣？她有些後悔，不該逞一時之快，反而落下了口實。
“妹妹，不介意姐姐先吃吧？”
淑靈虛弱地笑著搖頭，“不需要，公主姐姐隨意。”
吉祥淡漠瞥了眼淑靈，冷冷嘲笑了一聲，隨後燕兒便開始用銀針試毒。待一切都準備好，吉祥開始慢慢細品慢咽。
淑靈又累又餓，關鍵是小腹的不適越來越嚴重，她忍著酸澀疼痛。可是，下一瞬，她突然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吉祥停下了筷子，瞟了一眼，慢條斯理道：“呦……掉了。那隻能委屈妹妹再多跪會兒了。”
癱倒在地的淑靈實在沒力氣了，她在紫鳶的攙扶下，直起身看向吉祥，“公主姐姐，妹妹錯了。請姐姐寬恕。”
吉祥挑眉，“錯了？對，妹妹是錯了。妹妹不該誣陷本宮。”
淑靈知道吉祥是故意找自己麻煩，無非就是自己搶了袁玉，於是她哭著道：“靈兒錯了，靈兒不該跟公主搶駙馬，求公主放過靈兒。靈兒隻求孩子平安無事，公主，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哼……”吉祥冷笑一聲，看了過去，“你也知道孩子是無辜的。那本宮當初為何會小產，你可知道？”
聞言，淑靈楞了一下，須臾，她搖頭，一幅可憐樣子，“靈兒不知道。公主，真的跟靈兒無關啊。求公主放了靈兒。”
吉祥慢慢起身，走到淑靈身邊。她冷冷看著淑靈，神情淡漠。突然，她伸出手狠狠打了一巴掌，“無關？慕容淑靈，你以為本宮傻麽？這一巴掌是替我那可憐的孩子打的。”
緊接著，吉祥又給了淑靈一個嘴巴子，“這一巴掌，還是替我那可憐的孩子。慕容淑靈，就算把你千刀萬剮，也難消本宮心頭之恨。哼……但本宮不會殺你，本宮會慢慢折磨你。你以為你進了丞相府就能飛上枝頭？嗬……那本宮就讓你知道，這丞相府，到底誰說了算。”
說到這裏，吉祥又舉起手，打上淑靈的臉，“啪”的一聲，格外響亮。
“吉祥！你幹什麽？！”
突然，袁玉的聲音傳來。
須臾，一道青色聲音飛撲過來，將靈兒護在了身後。
“相公……嗚嗚，靈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袁玉回頭溫柔看了淑靈一眼，“沒事，有我在。”隨後，他又看向吉祥。
後者冷冷盯著袁玉的眼睛，“怎麽？駙馬。你如今翅膀硬了？膽敢攔著本宮了？”
袁玉歎口氣，想上前握住吉祥的手，吉祥卻往後退了一步，繼續冷冷看著袁玉。
“娘……公主，靈兒現在有了身孕。若是你想教她，可以等孩子生下來以後。”
聞言，吉祥突然笑了，大笑起來，良久，她才停下來，“袁玉，本宮真可憐你。孩子？哼……好，本宮就讓她生下來。不過，袁玉，你沒忘了本宮說的話吧？以後，不準再出現在本宮麵前。否則……”說到這裏，吉祥回頭冷冷看著袁玉。
接觸到吉祥的眼神，袁玉突然渾身一冷，垂首道：“我知道了。”
吉祥不再說話，她背過身去。袁玉隻見她身後那豔麗的金色牡丹。忽然，他心裏很是難過，無以複加。他不想走到這一步，可去而不知道該如何求得吉祥的原諒。再加上現在淑靈還懷了孩子，他更加矛盾。
良久，袁玉扶著淑靈離開了。
吉祥卻在二人準備出門的時候，道：“妹妹，明日若是休好了，就過來。本宮還有十下沒打呢。別忘了，讓本宮親自去丞相府鞭打你。”
淑靈微微皺眉，但最後還是應道：“妹妹知道了。公主姐姐，靈兒先退下了。”
淑靈想：隻要我挺過了這幾個月，哼……還怕在丞相府站不穩腳跟？
她想著，反正吉祥已經再不能生育。母憑子貴，順理成章。
突然，一隻鴿子，從二人頭頂飛過，落到了吉祥肩膀。
袁玉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吉祥滿眼溫柔，含笑將鴿子抱在懷裏，取出了鴿子腿上的筒子。
他有多久沒看過吉祥的笑了？很久了……那恍若前世一般的溫存，到底何時才能回來？
袁玉在心底歎了口氣，最後慢慢離去。
吉祥收到了悟的信箋，心裏很是高興，上一次了悟告訴自己他已經到了宋國，還送到了普賢寺方丈的賞識，目前正在翻譯寺廟裏的經書，另外還與各位高僧辯經論理。
今次打開了悟的信箋，上邊兒卻隻有四個字：公主安好。
雖然不多，可是吉祥卻突然心裏一暖。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是這個和尚還惦念著自己，在乎自己是否安好。
“小和尚……”
燕兒看了看吉祥手上的信箋，垂眸想了想，“公主，您不給大師回複一個？”
吉祥愣了愣，她想回複。可是……她現在的境況……不過，說來也好，反正小和尚是方外之人，跟他訴苦，算不得什麽。說不定，還能得到佛祖的提點。
“好吧，本宮就回複一下吧。”
說完，吉祥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鋪開宣紙，思忖片刻。千言萬語，最後卻隻有隻言片語。
“了悟和尚，本宮安好。隻是偶爾煩悶，不知你可好？”
燕兒側頭看了看，“公主，大師向來看的通透，您何不將最近的事兒說給他聽聽？”
吉祥搖了搖頭，“本宮羞於開口。想我堂堂公主，居然忍氣吞聲至此。還有什麽好說的？”
聞言，燕兒心疼地看著吉祥，上前幫她捏起了雙肩。
“公主，不如你跟駙馬就和離了吧？如此，您也不會再生氣了。”
吉祥淒涼一笑，“你以為本宮不想？可是現在，朝堂動蕩，他的父親若是再倒戈二哥，如何是好？”
燕兒歎了口氣，“是奴婢考慮不周了。”
吉祥正欲說話，七七又匆匆忙忙進了門。
“公主，不好了！三王子被他們關起來，想要屈打成招！”
“什麽！”吉祥站起身，氣得渾身發抖，“二哥真是好恨的心！居然這般對待三哥！”
吉祥等不及了，“燕兒，你那宮裏負責采辦的姑姑，何時能來？”
“奴婢現在再去催一催。”說完，燕兒躬身退下了。
吉祥看著遠處，目光幽冷，“三哥，再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