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應你一個條件

  傍晚時分。了悟正在油燈下翻看佛經，他瞥見一旁的檀木盒子，神情溫柔一笑。他輕輕撫上，繼而掀開，裏邊兒躺著層層疊疊的宣紙，紙上更是寫滿密密麻麻的詩詞。


  了悟隨手拿起最上邊兒那張，嘴角微微勾起。這是昨日寫給吉祥的《蒹葭》，可是也隻是寫寫罷了。他確實不敢讓吉祥看見的，別說看見，即便是讓吉祥知曉也是不敢的。


  了悟垂首，那紙上似乎浮現一張嬌俏的臉來，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即便每一個眼神都讓了悟難以忘懷。


  忽然，了悟想起什麽，坐直身子，在案頭翻找起來。可是翻了半天也沒找到想找的。他開始滿頭大汗起來。


  此時，滇空恰巧進來，笑道：“了悟師弟，你在翻找何物？”


  了悟沒有抬頭，仍舊焦急地翻找，“師兄隨便坐，我再找找看。”


  滇空行至案前，看了半晌，最後拍了怕大肚皮，“師弟莫不是在找今晨寫的那封信？”


  “信？”了悟疑惑抬頭，“什麽信？”


  滇空笑著摸了摸光潔的大腦袋，“就是你案頭放的那張。中午來找你，見你不知去了何處。恰巧你那隻鴿子飛了回來，我便將鴿子腿上的信取下放你案頭，又將你那信放進了信筒，不知……貧僧是否做錯了什麽？”


  聞言，了悟愣了。那信……莫非就是昨夜寫的那首……了悟的額頭開始冒冷汗，算算時間，這詩該是到了吉祥手上了吧？如此說來，吉祥會不會誤會自己什麽？

  不不，也不算誤會。可是……他一個和尚寫情詩給公主，公主會怎麽想？

  了悟皺著眉頭，垂首，沉默。


  滇空“哈哈”大笑幾聲，坐在了了悟身側，“師弟，看你模樣，像是那信很緊要一般。不過，我等乃是佛家弟子，正所謂萬事皆有定數，你該明白。不必介意，不必介意。哈哈哈……”


  了悟卻歎了口氣。事已至此，罷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他抬頭看著門外初升的月兒，心想：或者真是天意，也不一定。


  ?

  另一邊的吉祥，她悄悄閃進姑姑房裏。


  此時，七七和清語正等在裏邊兒，看見吉祥回來了，紛紛起身跪拜下去。


  “公主。”


  “快免禮，怎麽樣？可找到三哥了？”


  七七點頭，眉頭緊皺，“公主，屬下們已經去看過三王子。他受了些傷，但好在二王子屬下也沒有過分嚴刑拷打，不過還是請公主快些將王子救出來，否則遲則生變。”


  吉祥點頭，“放心，本宮已經拿到了聖旨。不過，依照二哥的性子，若本宮現在就去宣讀聖旨，指不定會被他拿下了。所以，我們還得請一個人來。”


  聞言，七七和清語紛紛看向吉祥，後者則是勾唇一笑。


  三哥，等著，吉祥等會兒就去救你。


  言罷，吉祥帶著幾人又從來時那個小側門偷偷溜了出去。同來時一樣，幾人丫鬟打扮，身披黑鬥篷，步履匆匆。


  好在菲兒聰明，早就回府準備了一輛牛車，幾人拐進一個小巷子，坐進了牛車。


  不多時，一輛牛車便消失在玄武街盡頭。


  回到府上。吉祥剛進門，就聽小廝匯報，說是今日一早淑靈便帶著紫鳶和夏梨來了。隻是公主不在，所以待了不到一刻鍾便又走了。說是晚些時候再來請安。


  吉祥冷笑一聲，“她倒是有心。趕著來等我羞辱。”一邊兒說，她一邊兒換下身上的丫鬟服，隨後燕兒和菲兒將吉祥盛裝打扮了一番。


  吉祥在鏡中看了看自己，豔紅的描金牡丹紅紗衣，耀眼的牡丹金釵，流蘇叮當，還有額間那鳳凰花妝，襯的她更加美麗。她滿意地點點頭。


  “走，隨本宮去驛站拜訪如玉王子。”


  不多時，吉祥的牛車停在驛館門口，守門的士兵看見吉祥後，紛紛下跪。


  “屬下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


  吉祥揮揮手，“起來吧。引本宮去見如玉。”


  還好，二王子仲謀雖有意謀反，但並未絕情至將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囚禁起來，當然，現下他還沒有這個能力。


  跨進大門，吉祥便看見如玉正斜躺在榻上，醉眼迷離地搖著扇子。


  吉祥坐到他對麵，拿起案頭酒壺自斟自飲起來。三杯過後，她笑著看了看如玉。


  “怎麽？有心事？”


  如玉斜眼看了吉祥一眼，隨後突然欺身向前，挑起吉祥下巴，“吉祥，嫁給我。可好？”


  吉祥一愣，輕輕拂去如玉的手指，“如玉，你醉了。”


  如玉搖頭，“沒有。本王子沒有醉。本王子知道你來幹什麽，仲謀那個家夥這次有些不自量力了，單憑三王子兵權在握，哼，他就夠受的了，且不說還有大王子母家的關係在。他這次真是沒腦子。”


  吉祥冷哼一聲，“說的是啊，二哥確實利益熏心了。所以現下還需要王子幫個忙。”


  如玉坐直身子，“本王子幫忙向來不是白幫的。幫你，我可能得到什麽？”說著，他眉眼彎彎笑看著吉祥。


  原本兩人之間交往，若不是至親至密，張嘴讓人無緣無故地幫自己，也是不好空手套白狼的。更遑論她與如玉還並非至親。更何況，這次幫忙委實有些危險。


  思忖良久，吉祥這才輕輕一笑，“本宮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無論何時，你想找本宮兌現，都行。”


  如玉媚笑一下，“吉祥，你可想清楚了。本王子若是讓你改嫁本王子，你也願意？”


  聞言，吉祥垂首沉默，此番為了救三哥，即便是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良久，她抬首，“可以。”


  如玉臉上的笑一點點消逝，忽而，他很生氣，“吉祥，你真當本王子是個趁人之危的？幫你可以，但我卻不會因此強迫與你。說吧，如何幫忙？”


  吉祥知道如玉誤會了，她看了如玉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罷了……以後再解釋也行。現下救出三哥要緊。


  “你隻需跟著本宮去宣讀聖旨便可。”


  如玉放下手中酒杯，看了吉祥一眼。“走吧。”


  正此時，芙蓉突然衝了進來，“小姨小姨！”


  吉祥聞聲看了過去，隻見芙蓉一臉淚痕，撲進了自己懷裏，“怎麽了，芙蓉？”


  “小姨，快去救救我娘吧。”


  “長公主？！她怎麽了？”


  “娘聽說二叔將外祖父關了起來，今早便氣衝衝地衝進了宮裏，直到現在都沒回來。芙蓉好擔心，娘是不是出事了？”


  吉祥眉頭深鎖，緊咬牙齦，輕輕拍了拍芙蓉的後背，“別怕，有小姨在。隨小姨一起進宮。”


  芙蓉點點頭，“嗯。”隨後看了如玉一眼，後者正關切地看著她，不過接觸到她的目光後，又挪開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