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了悟相伴舒兒傷重
吉祥是被琉璃的哭聲給吵醒的。她睜開眼，愣了半晌。隻見琉璃坐在自己屋內的案頭前，趴著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有些疑惑：這又是怎麽了？
“吉祥，你可算醒了。現在我在你的府裏被人輕薄了，你可要為我做主。”
吉祥起身披上紅色紗衣，下了榻，行至妝台前，扭身看了看琉璃，“誰敢輕薄你？”
琉璃撅嘴，眼角依舊掛著淚痕，“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登徒子王子璧！自打看見他就察覺出他不是什麽好東西！昨夜裏居然……居然……”想起早起看見的畫麵，琉璃便懊悔不已，恨不能撞牆死了。
吉祥挑眉，一邊兒梳著頭發一邊兒扭頭看過去，“你倒是說啊。居然如何？”
琉璃臉一紅，咬唇垂首，揪著自己的衣袖，半晌道：“居然將我綁上了床，輕薄了一晚！”
“什麽？”吉祥驚訝地放下梳子，瞪大眼盯著琉璃，見她紅彤彤的臉頰，想必這件事是真的了。不過……吉祥也沒見王子璧有何傾心琉璃的舉動，怎的……片刻後，吉祥坐到琉璃身側，輕拍她的肩膀，“既如此，你就隻能嫁給他了。”
聞言，琉璃擦了擦眼淚，倔強道：“本公主嫁雞嫁狗也不會嫁給那般浪子！吉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吉祥歎口氣，“現在你都是他的人了，我能有何辦法？真不行，就隻能殺了他了。”吉祥言罷，偷看了琉璃一眼。
琉璃聽了吉祥的話，愣怔住了。她還未開口，便聽門口傳來王子璧的聲音。
“既然琉璃公主這般說，那本公子也便不能勉強了。”
話音一落，便見王子璧一身玄衣，笑著進了門。他身後跟著何奈，依舊那副冷漠的臉。
“你這個登徒子，還有臉出現！”琉璃現在一件王子璧就激動。此刻，她便猛地起身，往前衝去，到了王子璧跟前，與他大眼瞪小眼。
王子璧看著琉璃的大眼睛，忽然笑了起來，“琉璃公主，你是說嫁雞嫁狗都不會嫁給在下。可不是在下不認賬的。再說了，昨夜明明是你爬上了本公子的床榻，本公子還未曾要你負責，你怎的惡人先告狀，誣陷本公子？還有，昨夜本公子什麽也沒做。這個……公主不是應該清楚麽？”
聞言，琉璃哼了一聲，生氣道：“你做與不做，是一會事兒。可是本姑娘第二日在你床上又是一會事兒。你還想抵賴不成？”
“豈敢豈敢。”王子璧退後一步，有些無奈，“既然琉璃公主硬是如此說。那本公子也無話可說。琉璃公主若是想要本公子負責，那本公子負責便是。”
琉璃又哼了一聲，抱胸扭頭，不理會王子璧了。這個登徒子，負責？他倒是撿了個大便宜，可她琉璃偏就不讓他如意。
吉祥看著兩人，暗笑一聲，“不知王公子一大早來本宮這裏，所謂何事？莫不是特意為了琉璃公主而來？”
王子璧這才看向吉祥，笑道：“本公子是來向吉祥公主辭行的。昨日承蒙公主熱情款待，又留宿一晚。今日本該回請一番，不過，家中來信，讓我速速回去。故而，不得已前來辭行。”
吉祥點點頭，不過卻未琉璃與七七可惜。若是這二人今日走了，再見就不知何年了？琉璃她還不用擔憂，畢竟是一國公主，想必這王公子跑不了，可是七七呢？
看出吉祥有些難處，王子璧笑道：“怎的？吉祥公主可是有事？還是不舍我二人？”
吉祥看向王子璧，隨後將目光挪至何奈身上，看了半晌，末了道：“本宮確實舍不得二位。畢竟知己相逢，千杯不夠。特別是這位何兄，武功如此高，本宮還未曾見識過。實在可惜。”
聞言，何奈有些詫異，挑眉看向吉祥，“那日酒樓，公主已經見過。”
吉祥搖頭，“非也，那日你未曾盡全力。本宮怎能算得上見識過？豈不遺憾。”頓了頓，她又悵然道，“下一次相逢，便不知何年何月了。”
王子璧其實知道吉祥所言何意。其實，他又何嚐不想何奈早些結良緣，成親生子。何奈回國，便要過刀尖上的生活，搞不好哪一日便生事故。早些留後也是極好的。然，這個人就是個木頭，還是個枯木！想讓他逢春，那真是難比登天。
半晌，王子璧一笑，“吉祥公主，要不這樣。我等再晚半日。讓阿奈與你府上侍衛切磋一番，如何？”
何奈詫異看向王子璧，然不過一瞬，他又恢複冷漠，看著吉祥。
吉祥一拍手，笑著道：“如此，甚好。燕兒，去將七七叫過來。”
·
傍晚時分。公主府門口。
王子璧站在牛車前，回首看著吉祥，“公主，送君千裏終有一別，你我後會有期。”
吉祥微微一笑，“好，後會有期。”
何奈很是無語，下午與切磋之時，他本無爭勝之心。豈料王子璧竟然與吉祥公主暗中協議，輸的一方要拜另一人為師，限期半月。更讓人費解的是，他下午鬧肚子，打了半晌便如廁一次，沒幾次便有些虛脫。生生輸了比試。這番好了，他竟要留在公主府，半個月！
看著王子璧，何奈欲言又止，然冷漠的臉上終究未曾流露出半點其他神情。
“何兄，你放心，本宮的侍衛清語，武功也頗高。有她保護王公子，路上必定無事。半月後，你便能回去了。”吉祥看著何奈的背影，輕聲道。
王子璧掀開車簾，也看向何奈，笑道：“阿奈，你就好生在公主府裏，當七七的徒兒。等半個月一到，說不定本公子又回來了。你啊，別再板著臉，這樣下去，哪兒有女人會喜歡你。真是愁死本公子了。”說完，他放下車簾，哈哈大笑起來。半晌才輕聲道：“在下走了。各位後會有期。”
直到王子璧的牛車走遠，何奈才回過身，看向七七，“你……真要收我為徒？”
七七直到這是王公子和吉祥在幫自己。她看著何奈，俏臉一紅，高聲道：“當然。你輸了。”說完，她扭身跑了。
何奈看著七七的背影，愣了許久。最後，起身跟了上去。
吉祥偷偷一笑，看著二人背影，歎道：“他們可莫要辜負了本宮和王公子的一番美意才好。”
·
琉璃一直悶在房裏。連晚飯也不想吃。
舒兒端著飯菜進房時，便看見琉璃死魚樣躺在床榻上，沒精打采。
“你又怎的了？人家在的時候，你看不慣他。人家走了，你又這般？不然，你追上去得了。”說完，舒兒放下手中飯菜，勾唇一笑，“我倒是覺得，你與王公子挺般配。”
聞言，琉璃一個翻身起來，“呸呸呸！他與本公主哪裏相配？一個登徒子，還妄想娶本公主，哼！”
舒兒無奈一笑，“那你還這般不舍，飯也不吃。”
琉璃撇嘴，小聲道：“我那是……不餓。”
舒兒也不拆穿琉璃。她點點頭，“好好。你不餓。那我將飯菜端走。”說完，作勢要端走飯菜。
琉璃趕緊撲上去攔住，“好舒兒，放下吧。我說不定等會兒就餓了呢……”
突然，門外傳來幾聲叫喊。不多時，便有打鬥的聲音。
琉璃與舒兒登時不再調笑。起身往門口走去。
“難道有刺客？”琉璃看著舒兒。後者搖搖頭，她一直住在山上，從未遇見過什麽刺客。難不成……是他們來抓自己了？！
舒兒突然臉色慘白，往後退了兩步。琉璃發現後，上前握住舒兒的手，“你怎麽了？舒兒。”
舒兒搖搖頭，支支吾吾，“沒……沒什麽……”
琉璃拍了拍舒兒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有我在。我出去看看怎麽回事。你待在這裏，別動。”
說完，琉璃轉身開門出去了。舒兒跌坐回凳子，抱著肩膀，害怕地盯著大門。
吉祥正在了悟房裏聽佛經，卻聽見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音。頓時渾身一抖，飛快開門奔出去。了悟自是跟在吉祥身後，跟了出去。
“何人！竟敢在本宮府裏鬧事！給本宮抓住！”
隻見幾個黑衣人在天井處於府內侍衛廝打。刀光劍影，陰影綽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燕兒緊張地扶著吉祥，左顧右盼，“公主，七七呢？”
吉祥這才發現，七七與何奈不知去向。她搖搖頭，“想必七七未曾發現異樣。”
然，燕兒卻有些不高興，“清語姑娘跟著王公子去了比國，現在隻剩下七七能保護您了，她怎能擅離職守？”
吉祥拍了拍燕兒的手，她知道這丫頭是為自己著想，但七七現在恐怕正與何奈糾纏，沒顧得上此處，“無礙，本宮府裏侍衛眾多，何懼這些人？”
燕兒看了菲兒一眼，兩個丫頭雖然害怕，但公主既然這麽說了，她二人也不得不堅強起來，保護好公主。
“你二人莫要害怕，這裏有我。”
忽然，了悟春風般的聲音傳來，隻見他穿著白色僧袍，站在跟前，微微一笑。
燕兒噗嗤笑了出來，“禪師，你又不會武功。哪裏能保護公主？”
“阿彌陀佛……但我還有肉身不是？若真有人衝過來，也該我擋著才是。”說完，了悟講吉祥拉過來，護在身後，同時對燕兒與菲兒道：“你二人也快躲到我身後。不要露出身子來。”
雖然了悟看起來文文弱弱，然此刻在月光下，吉祥卻覺得，他格外高大，莫名的心安。
不多時，天井處的打鬥漸漸停止。黑衣人一部分別殺掉，另一部分也精疲力盡。
琉璃穿過長廊，向吉祥奔了過去，“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琉璃上前握住吉祥的手，滿眼擔心。
吉祥心裏一陣暖流，回握住琉璃的手，“琉璃，我沒事。你怎的出來了？”
“我剛準備吃飯，卻聽見外麵有動靜，擔心你有事，這才出來看看。看見你沒事，我就安心。”
吉祥沒想到，琉璃是真心關心自己，心下一陣感動。“琉璃，你這麽關心我。我吉祥，一輩子都當你是好朋友。”
琉璃嘿嘿一笑，摸了摸吉祥的臉，“第一眼看到你，你就已經是我好朋友了。難不成，你現在才將我當做朋友？”
聞言，吉祥有些尷尬，她向來疑心重，良久，她歉然看著琉璃，“琉璃，本宮以前沒有朋友。但本宮以後，會好好待你。”
琉璃燦然一笑，還未說話，就見一道黑影從頭頂越過，順著長廊往前奔逃。一群侍衛跟在其後，匆匆而去。
“完了！舒兒還在房間裏！”
琉璃這才想起，舒兒害怕，一個人在房間。而黑衣人正往那兒逃跑。
聞言，了悟拉著吉祥，吉祥拉著琉璃，幾人相互攙扶著往琉璃的房間奔去。
隻是，為時已晚。
舒兒此刻已經造了毒手，被長劍刺中了肚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她身側是已經斃命的黑衣人。
琉璃瞬間流下淚來，奔過去，扶住舒兒，“舒兒！你不要嚇我。”
舒兒此刻隻感覺身體裏的血在不斷的流逝，渾身發冷。她艱難地伸出手，摸上阿狸的臉，歉然道：“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我……我不是落難女子……我……我是……是高山族……聖女……我……我……是逃出來的……琉璃……你是我第一個……好朋友……我……”說著，舒兒嘴角湧出血來。
琉璃抱住舒兒，痛哭流涕，“舒兒，你不能死。吉祥，你快救救她。”
吉祥雙眼也氤氳起來，“燕兒，快去將子修請過來！”
顧子修與白逸現在已經由原先的對頭變成相互欣賞的好友，整日裏湊在一起，研究醫理與病患。自從吉祥的病好後，兩人便很少露麵。有時，兩人相伴去荒山采藥，一連半個月不回來。
吉祥隻希望，此刻，顧子修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