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事實敗露氣急敗壞
淩晨寅時三刻。雅國王宮裏。
博淵站在雅襄公床榻前，惆悵地看著。
“父王，吉祥在回來的路上，您再等等。”
但其實，博淵的心裏沒有底。他不知道吉祥到底會不會回來。昨日據探子匯報，吉祥似乎出現了問題。
雖然他心裏很擔心，卻沒辦法親自前去。
雅襄公睜開眼睛，虛弱地瞥眼看了看博淵，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地牆壁，“畫……畫……”
博淵順著雅襄公的手看向了牆壁，他的眼睛在看到畫的瞬間猛地收緊。
關於父王與那素未謀麵的小姑姑間的事兒，他知道的並不多。僅有的訊息還是吉祥告訴他的。博淵心裏不禁一陣酸澀。
博淵上前將畫取下來，那到了床榻邊。
雅襄公扭頭，盯著畫，眼珠子瞬間定住一般。原本渾濁的雙眸瞬間被點亮。他顫抖的手摸了上去，神情前所未有的溫柔。
“吉祥太像她了……咳咳……這一生，是我……對不起她……博淵……父王對不起吉祥……咳咳……”
博淵垂首，神色黯淡。以往，他有些恨父王，總覺得自己與吉祥在一起沒有什麽。父王卻總是從中阻攔。
如今，他明白了。
有些愛，不是擁有，而是放手……
“父王，您好好休息。兒臣去將您把藥端來。”
然而博淵剛一轉頭，雅襄公便昏迷了過去，他的手始終捏著那幅畫。
博淵端著藥轉身，看見雅襄公的模樣，他垂首。
一旁的謝公公看見了，上前將藥碗接過來，“王子，您去歇會兒吧。今夜您已經守了一整晚了。喂藥就讓奴才來吧。”
博淵點了點頭，看著謝公公端著藥碗跪在床榻邊，慢慢的給雅襄公喂藥。
這時，門外突然進來一位小太監，急匆匆地奔進來。
“三王子，大王子帶著人正候在宮門外。這門到底開不開？”
大王子從醜時開始便守在宮門外，幾個時辰沒有離開。匯報的小太監來了一撥又一波，然雅襄公拒不相見。
此時，雅襄公又昏了過去。博淵皺著眉頭，頓了頓。
“三王子，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看看？”謝公公輕聲問道。
“好，趕緊去將太醫叫進來。”
自從雅襄公病重，宮裏的太醫便輪流值守，以便隨時給大王診治。此時，就有幾位太醫，正在大王寢宮的偏殿候著。
聽到傳喚，他們立即匆匆趕來，魚貫而入，冷靜而沉著的為雅襄公診治。
博淵看了半晌，而後對身後前來匯報地小太監道：“今夜大王身體抱恙，讓大王子早些回去吧。”
小公公得了令，立即躬身退下。
宮門外的大王子，一雙眼眸冷冷地望著高大的城門。誰也不知道此刻他心裏在想什麽。
他身後的侍衛皺著眉頭看著自家主子，嘴唇蠕動了一會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便見宮門徐徐打開，剛剛進去匯報的小公公匆匆跑了出來，停在大王子的麵前。
“大王子，大王今夜身體抱恙，讓您先回府。”
聞言，大王子眼眸閃了閃，“三王子呢？”他的語調很清淡。
小公公愣了一瞬，垂首緊張地一頓，“這個……大王將三王子留下侍疾。”
大王子嘴角一勾，笑了一下，“有勞公公了。我們走。”
一瞬間，大王子帶著身後的侍衛又順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
“大王子，您不坐車麽？”
“本王子想走一走。”大王子抬頭看看天空，此時仍舊繁星耀眼，離日出還有幾個時辰。
此時的博淵也站在床邊，看了看漫天繁星。
“王子，大王……沒有說什麽？”博淵的侍衛輕聲詢問。
博淵卻沒有吭聲，隻盯著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看了半晌。
“最近宋國有什麽消息麽？”
聞言，他身後的侍衛垂首道：“據匯報，宋國已經與富國結盟。過幾日，富國使臣便會到達宋國境內。”
“嗯。”博淵點頭，“注意盯住。”
言罷，博淵突然又想起吉祥來，“最近公主可能有些麻煩，你再多派些人去打聽打聽。如果遇到了困難，一定要及時向我匯報。”
“是，屬下知道了。”
博淵心裏清楚，表麵和平的六國，離崩壞已經不遠了。他隻希望吉祥能夠平安，如此盤算，其實待在犬戎是安全的。
?
清晨。
吉祥醒來時，琬琰已經上朝去了。她想起昨晚的點點滴滴，琬琰的極盡溫柔，一瞬間臉又紅了。
“公主，您醒啦？”菲兒走進來，端著熱水盆。
“嗯。琉璃和舒兒呢？”
菲兒一邊將水盆放下，上前添些炭火，一邊兒回道：“哦，小白哥哥今日要去天山，琉璃公主和舒兒姑娘去送行去了。”
聞言，吉祥皺眉。心裏很是納悶：他們什麽時候關係如此好了？
“公主，奴婢聽說淺影公主要大婚了。”菲兒突然說道。
吉祥一愣，腦海中浮現出一道倩影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淺影和李少白了。
“什麽時候？”吉祥一邊起身一邊問。
菲兒上前，幫吉祥穿戴衣服，抬頭看了看吉祥的臉，好像好了不少，頓時心裏開心了一下，“聽說是下個月。現在六國的人都知道了。”
吉祥垂首，半晌看向菲兒，“等會兒去挑些東西，讓人快馬加鞭送往宋國，給淺影公主做賀禮。”
雖然大婚之日，吉祥可能不能去，但心意還是要送上的，畢竟相識一場。
“嗯。奴婢知道了。”
這時，鈴鐺從殿門外匆匆進來，“公主，顧太醫來了。”
言罷，顧子修背著藥箱跨進門來。
吉祥正好穿好衣服，轉過身，“子修，你先等等。本宮還未曾梳妝。”
聞言，顧子修站在屏風外，輕聲道：“好。”
不多時，菲兒便幫吉祥梳妝打扮整齊，看著銅鏡裏的身影，滿意的點點頭，“公主，您真美。”
吉祥摸了摸自己滿是紅斑的臉，笑了笑，“美？本宮現在還美麽？”
“當然，在菲兒心裏，公主無論何時都很美。”
吉祥拍了拍菲兒的手，對著屏風外的顧子修輕聲道：“子修，進來吧。”
顧子修繞過屏風，踱步至吉祥身前，“公主，我想，我找到解藥了。”
說完，顧子修將藥箱放下，跪在吉祥麵前，“公主，請伸出手來。”
吉祥聽話的將手遞上去，顧子修把上脈，半晌後點了點頭，“這時我連夜趕出來的藥，這一次，應該可以了。”
說完，顧子修將藥丸遞上去，吉祥接過後含在了嘴裏，菲兒連忙遞了碗水。
吃完藥後，吉祥看了看顧子修，“子修，這次的蠱毒會影響本宮……有孕麽？”
聞言，顧子修明白吉祥的意思，他笑了笑，“不會。這蠱毒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破壞公主的根本。”
聽到這句，吉祥就放心了。她很想跟琬琰，生個孩子。
隨後，顧子修讓吉祥躺回床榻，給她針灸起來。
這一次，吉祥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再泡幾次藥浴，就徹底好了。”顧子修收針後，淡淡道。
等一切做完後，已快到午膳時候。
此時太皇太後壽康宮裏。
太皇太後正閉目念誦佛經。
“太皇太後，人回來了。”老嬤嬤從門外進來，俯首道。
聞言，太皇太後睜開眼，將手上佛珠放在一旁，“讓他進來。”
話音一落，一位侍衛打扮的人便匆匆進門，跪下叩首，“屬下廖威參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萬福金安。”
“嗯，起來吧。”太皇太後輕輕揮揮手。
廖威立即起了身，偷偷看了眼太皇太後，隨後恭敬道：“太皇太後，您吩咐查的事兒，屬下已經查明白了。”
聞言，太皇太後“嗯”了一聲，“結果怎麽樣？”
雖然顧子修一再保證，吉祥已有身孕，可她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於是，為了謹慎，她讓人去查了查。
“回太皇太後的話，吉祥公主沒有身孕。”
一時間，太皇太後睜大眼睛，看向廖威，“你所說可屬實？！”
廖威垂首，字句鏗鏘，“屬下所說，句句屬實！”
“哼！”太皇太後猛地一拍茶幾，“哀家就知道！他們是合起火來的騙哀家！好一個吉祥！好得很！”
老嬤嬤見太皇太後動了肝火，連忙對廖威使了個眼色，隨後笑著上前，給太皇太後捶背捏肩，“您老人家息怒。廖威，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確定麽？”
廖威看向老嬤嬤，皺起眉頭，“屬下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這下太皇太後真是氣急了！她最恨別人騙她，特別是拿皇嗣開玩笑，實在可惡可恨！
“看來哀家還是對吉祥太仁慈了。”
老嬤嬤看著太皇太後的臉色，神情一愣。看樣子，太皇太後是要動真格的了。一時間，老嬤嬤很替吉祥擔憂。可又說不上什麽話。
“廖威，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聽著，再替哀家辦一件事兒。”
聞言，廖威傾身上前，附耳傾聽。
“太皇太後，這……”廖威有些為難的看著太皇太後。
後者臉色陰鬱，“怎麽？你辦不了？還是說，根本不敢？哼……有哀家給你撐腰，你竟然不敢？”
聞言，廖威咬了咬牙，“好，屬下這就去辦！”
“嗯，記住，絕不能失手。”
“是！”
說完，廖威轉身出了門。
太皇太後陰著眼睛，在心裏討厭透了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