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情深不舍繾綣纏綿
是夜,顧子修在琬琰示意下去了封王後寢宮,麵子上說是給封王後請平安脈,實則是替飛煙診治。
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飛煙,顧子修收起把脈的手,轉頭看向琬琰,淡然道:“無礙,隻是失血過多,我開幾服藥,過兩天就會醒過來。”
聽到顧子修的話,封王後和琬琰同時鬆了口氣。
“幸好飛煙沒事,否則……”沉吟一瞬,琬琰轉頭看向封王後,沉聲道,“看來,有人不想讓飛煙回來。”
封王後一邊兒轉身走向一旁的太師椅一邊兒讚同道:“的確。幸好飛煙對獅子嶺很熟悉,否則定然遭了毒手。”
封王後心裏不禁打起鼓,很不安寧。這一次是飛煙,那麽下一次呢?一想起琬琰會有危險,她的心就安靜不下來。
聞言,琬琰安慰道:“母後放心,兒臣會查出事情真相。”
封王後卻搖了搖頭,臉上有些擔憂,“真相不真相不是最重要的。這件事提醒了我們,有人開始行動了。琬琰,當初母後讓你登基,一來是保住你父王的江山,不被外人奪走,二來也是有心補償你。隻是母後忽略了一點。”
說著,封王後牽起琬琰的手,看著與自己相像的臉,她心裏瞬間溫柔又堅定,“母後隻想著給你最好的,卻忘了問你,需不需要。如今母後已經看開了,若是你不想做這個大王了,就不要再管這些事,跟著吉祥走就是了。這裏,母後能處理。”
看著母親日漸蒼老的容顏,琬琰心底的一根弦被撥動,他溫柔一笑,“母後,世間皆有因果。您生了兒臣是因,如今兒臣替您頂一片天是果。這一切都是定數。母後莫要多想,相信兒臣。”
封王後想要再說什麽,可是看著琬琰倔強堅定的眼神,她就張不開口了。
既然琬琰執著的要查,要扳倒某些人,那她這個做母後的支持就是了。
於是,封王後歎了一口氣,笑著拍了拍琬琰的手,“好孩子。那這次吉祥回雅國,你預備怎麽辦?”
這件事出現在這個當口,琬琰若是跟著吉祥走了,這不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犬戎勢必堪憂。
思忖半晌,琬琰笑著道:“這件事,兒臣處理。母後,時辰不早了,您趕緊歇著吧。”
說完,琬琰行了禮,緩緩退下。而顧子修則將藥方交給了封王後,也跟著琬琰走了。
封王後站在大殿內,看著黑漆漆的門外,愣了好一會兒神。半晌,她才猛一睜大眼睛,回過神來,緩緩轉身。
她臉上帶著一絲糾結與悵然,連帶著身影也多了些頹然的意味,她看著空蕩蕩的寢殿,心裏突然孤寂極了。
二十多年了,她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
“明日,哀家要出宮一趟。”她淡淡道。
身後的老嬤嬤看著疲憊的王後,心裏很是心疼,“去見他?”
封王後沒有吭聲,但是老嬤嬤知道,王後是打算見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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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琰回到霓虹殿時,已將近子時。他站在霓虹殿外看著窗下昏黃的燈影,想著吉祥應該是睡下了。
他踟躕了半晌,才拾級而上。常公公和格爾翰照例守在了大殿外邊兒。
守門的太監看見了琬琰,想張口卻被琬琰揮揮手打住。
“你先下去。”
太監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琬琰這才看清,菲兒正在一邊兒繡花,吉祥早就睡下了,此刻正是香甜。
菲兒抬頭看見琬琰,立即笑著行禮,嘴上卻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她匆匆拿著繡樣出門,經過琬琰身邊時,才悄聲說了聲:“公主今日身子有些不舒爽。奴婢先退下了。”
琬琰將身上的外衣慢慢脫去,再脫掉頭頂的金冠,慢慢走到床榻邊,垂首看著熟睡的吉祥。
此刻,即便是在睡夢中,她仍皺著眉頭。可想,她心裏卻是有事兒。
不用說,琬琰也明白。於是,他心疼地摸了摸吉祥的側臉,俯首吻了上去。
吉祥本就睡得不熟,琬琰的唇剛吻上她的臉頰,她便驚醒,抬眸看過去。
當看見是琬琰時,她的神情又鬆軟下來,帶著睡意道:“什麽時候來的?菲兒怎的不通報一聲?”
說著,吉祥掙紮著要起身,卻被琬琰按了下去,“別動,你睡著。是我不讓他們通報的,聽菲兒說,你身子不舒爽。可是受了風寒?”
吉祥搖了搖頭,“許是累了。別太擔心。對了,你可用膳了?”
琬琰穿著深衣,鑽進了被窩,躺下側首看著吉祥,“都這個時辰了,早就用過膳。娘子待我真好,若是換了別的人,恐怕就不會如此擔憂我的飲食。”
吉祥攏了攏耳邊發,側過身笑看著琬琰,“你是我相公,不關心你,我關心誰?”
琬琰伸手握住吉祥的,深情道:“我此生能遇見你,真是莫大的福分。我寧願放棄所有,也不願意跟你分開。”
吉祥看出了琬琰的異樣,微微詫異道:“怎麽了?飛煙的傷勢如何?是不是很嚴重?”
“他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過兩日便能好了。”
吉祥點點頭,哦了一聲,放下心來。
“娘子,你準備明日什麽時候出發?”
吉祥想了想,回道:“大概辰時便走。”
琬琰望著吉祥的眸子,在夜色中仍舊那麽明亮,仿若天上的星辰,燦爛純粹。琬琰很想就這麽帶著吉祥遠走高飛,去一個什麽人也不知道的地方,隱姓埋名,自此一生。
可是他不能。就算是明天陪著吉祥一起回雅國,他也做不到。
一時間,琬琰心裏很不舍,他握緊吉祥的手,咬著牙齦。
“娘子,能不能再晚兩天。讓我將飛煙的事兒處理好,再……”
“夫君,你聽我說。即便飛煙的事你處理好了,伽達又怎麽辦?如今你身份不同,處理事情不能再像從前,你要顧全大局。夫君,我回去至多一個月,我答應你,見過父王就回來,好麽?”
縱然吉祥如此說,琬琰還是舍不得。他不想跟吉祥分開,一刻都不想!
“那你答應我。半個月,半個月就回來,好不好?”
此刻的琬琰就像個孩子,跟吉祥討價還價,讓吉祥哭笑不得。
她抽出手,拍了拍琬琰的後背,哄道:“好好,半個月。我半個月就回來。”
琬琰嗯了一聲,忽然一個翻身將吉祥壓在身下,“娘子,馬上要半個月見不到你,那今晚我們就……那個到天亮,怎麽樣?”
吉祥咬著下唇,臉上發燙,拿拳頭捶了琬琰胸口兩下,甕聲甕氣道:“越來越沒正行。你是要累死我麽?討厭……”
可是琬琰哪兒肯放過吉祥,俯身噙住吉祥的櫻唇,慢慢吮?吸,熟稔地撬開貝齒,滑進檀口。一雙大手也不由自主在吉祥身上慢慢遊走。
不多時,吉祥便在琬琰的攻勢下軟了下來,伸手勾住琬琰的脖子,深情回應。
琬琰從一開始的溫柔緩慢漸漸地有些霸道而急切,他的吻遊遍吉祥全身,他迫不及待得與吉祥坦誠相見,而後兩條身影抵死交纏。
突然,琬琰猛地一挺,吉祥輕吟一聲,發出一聲喟歎。琬琰與吉祥徹底的交融在一起,深深淺淺,溫柔又霸道。讓吉祥忘了所有,徹底淪陷在他的懷中。
琬琰仿若在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愛,自己的不舍,還有擔憂。他的吉祥,屬於他,永遠隻能屬於他!
為了吉祥,他可以還俗,可以當大王,卻也可以兩袖清風,什麽都不是。
他唯一渴望的,隻有吉祥。
如果這就是極樂,那麽下一瞬是地獄,琬琰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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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吉祥在琬琰的吻中醒了過來。
對上琬琰那雙充滿寵溺的雙眼,吉祥的臉又紅了,“夫君,你別看我了。”
“那可不行,你是我娘子,看一輩子都看不夠。今早要不要我送你出城?”
現在的琬琰竟然說起情話來,草稿都不用打。吉祥羞澀一笑,起了身,“你怎麽還不去早朝?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送了。”
琬琰一把抱住吉祥的腰,舍不得地蹭了蹭,“那你盡快回來。我送你出城。今早我罷朝了。”
吉祥想再說什麽,但想起確實好久不能見麵,心裏也很不舍,於是不再阻攔琬琰送自己。
良久,吉祥裝扮整齊,隨便打點了些東西,轉身看著舒兒,“你怎麽拿那麽些東西?”
舒兒扛著大包小包,活像是逃難一般。
聽到吉祥的話,舒兒緊了緊肩膀上的包裹,“這些都是今早廚房趕出來的糕點,路上吃的,就這我害怕不夠。”
吉祥捂嘴笑了笑,這個舒兒就是個饞嘴,“車上已經準備了很多糕點,你還要帶這些?”
“啊?”舒兒驚訝,“已經準備了?我不知道啊,哎,你早說啊。算了算了,都帶上。”
說著話,舒兒邁開腿出了門。正巧迎麵撞上了顧子修。
二人一對眼,便不由自主紅著臉別過頭去。
“喏,你幫我拿到車上去吧。”舒兒遞出包裹。
顧子修接過,看了看舒兒,嘴張了張,卻又垂首沉默。
舒兒心裏其實有些著急。這個呆子,難道就不知道說些好聽的?比如,我會等你啊,我會想你啊。你早些回來啊,之類的。就隻知道低著頭,真是個榆木疙瘩。
就在舒兒腹誹的時候,顧子修突然抬頭道:
“你回來了,我們就成親,好麽?”
舒兒愕然,看過去。
這……這是求婚?!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求婚?!
舒兒有些不明白顧子修的腦回路了。哪兒有人在送行的時候求婚的?
半晌,顧子修見舒兒不回應,以為她不答應,臉耷拉了下去。
“你個笨蛋!等我回來。”
說完,舒兒繞過顧子修朝著外邊兒奔去。心裏甜滋滋的。
雖然這個人奔了點兒,但是確實是個好男人。她葉宸舒也不傻,這樣的男人千年難遇,又是個美貌的神醫,不霸上簡直對不起自己。
顧子修愣了一瞬,而後笑了。
他回首看向舒兒,笑容溫柔燦爛。
她這是答應了,對麽?
那就等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