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躲避你這個瘟神
白丹煙垂眸,歎息一聲,“冥熙玄走了,我想一路南下,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花離仇頓時了然,點了點頭道,“我陪你去!耘”
白丹煙搖頭,“琉璃府少不了你跟朱崇,我最多往南走十日,若是十日之後還是遇不見冥熙玄,我會立刻回轉!”
朱崇上前,“娘娘,我陪著您吧,琉璃府少了花公子撐著,確實不行,可是少了我,也是一樣的!”
白丹煙再次搖頭,“我畫了不少圖紙,在我的書房,如果可以,你再幫我將那些武器做出來!”
朱崇看了看自己的手,眉頭緊緊皺起,他的手已經廢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做出那些精妙絕倫的武器。
看著朱崇沉思的樣子,白丹煙低聲說道,“朱崇,你一定要製造出我想要的武器,你留下的那幾柄槍,我已經給了斜陽府幾把,剩下的一把我自己防身!”
朱崇為難的點頭,“我知道,娘娘,我盡力吧!”
“不能隻是盡力,朱崇,你一定要做出來,這次的成敗與否,都在你的身上,若是你做不出那些武器,可能我們就真的敗了!”白丹煙殷切的看著他。
朱崇苦澀一笑,“娘娘,我的手……踝”
他的手,隻能做一些粗淺的事情,端茶倒水而且做的很慢。
想要再做出那種精細的東西,怕是他得從頭練起。
可是被砍掉的那隻手,是從小就精於木工的手,若是現在再開始練這隻手,不是已經晚了嗎?
白丹煙蹙著眉頭,歎息一聲,“朱崇,為難你了!”
朱崇看著白丹煙的這個樣子,抿唇,篤定的點頭,“娘娘,我一定會做出您想要的東西!”
白丹煙淡然一笑,鼓勵的看著朱崇,“謝謝你,朱崇!”
朱崇搖了搖頭,盯著自己的手,目光堅定。
正在這時,小廝剛好牽了馬過來,是西域進貢來的汗血寶馬,出汗如血,卻日行千裏。
白丹煙拍著馬背,盯著花離仇和朱崇道,“這些日子,琉璃府的事情,就辛苦兩位了!”
她不等朱崇和花離仇說話,就翻身上馬,策馬揚鞭而去。
*
通往嶺南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慢前行。
坐在馬車前麵,揮著鞭子的是老瘋子。
他一身破舊的灰色衣袍,臉上滿是愁容,一邊歎息,一邊跟身邊的話梅道,“醜丫頭,你說,少主這是怎麽了?連續好多天,不說話也不大吃飯!”
話梅雙手托腮,坐在馬上的前麵,看著前麵的兩匹馬,一邊走一邊搖晃著尾巴,輕輕的搖頭,“少主這是患病了!”
老瘋子“哦”了一聲,“你也覺得少主病了?”
話梅點點頭,顧著嘴巴回身,看了後麵的藍色簾子一眼,“不吃不喝,不說話,不悲不喜,這不是病了,是什麽?”
“那你覺得,少主是什麽病?”老瘋子收起鞭子,惆悵的擰起眉頭。
話梅冷哼,“肯定是相思病啊,他想白丹煙了,你看不出來嗎?每次大街上有白衣女子經過,他總是會多看幾眼,這明擺是他將人家當做了白丹煙!”
老瘋子再次歎息,“這個世上,唯有相思病,無藥可救!”
後麵,行冥騎馬跟了過來,看著老瘋子道,“前輩,前麵有個小鎮,我們要不要在鎮子裏住店打尖?”
老瘋子不說話,回頭看了馬車的簾子一眼,不知道少主在做什麽,這麽久,無聲不信,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麵根本沒人呢。
這個時候打擾少主,明顯是不理智的行為,他點點頭,“那就休息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明天天亮,我們在趕早出發!”
其實少主說離開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要離開去哪裏。
但是想一想,應該去嶺南吧。
畢竟當年,瑤光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嶺南。
而且他打算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教冥熙玄修煉疊字訣,如果冥熙玄練好了疊字訣,那麽按照他的體質,安全可以重塑出異度空間。
他這輩子,是別指望重塑空間了,他因為體質的限製,能夠有現在的成就,已經很了不得。
可是少主不同,少主遺傳了主子的體質,完全可以將九秘練至出神入化的境界。
一行幾人,進了鎮子裏,住進客棧的時候,冥熙玄這才發現,行冥竟然也在。
他略微訝異的看了行冥一眼,“行冥怎麽會在?”
行冥頷首低頭,心裏卻苦澀無比。
他的主子哎,他路上已經跟著他五天了,他究竟是有多忽視他,才能現在發現他的存在?
他無語的站在那裏,話梅替他叫屈,“前些天,行冥已經從琉璃府回到玄王府了,我們走之前,行冥就在,你怎麽沒有看到?”
冥熙玄“哦”了一聲,麵無表情的盯著行冥,“月梅和小胖呢
?”
行冥抱拳,“主子,月梅和小胖都在琉璃府,王妃娘娘會代為照顧!”
冥熙玄聽見行冥提起白丹煙,有些微的恍惚,他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道,“你怎麽沒有留在琉璃府幫著小煙?”
行冥搖頭,“娘娘說,主子您更需要我,所以讓我跟著您!”
冥熙玄不說話,轉移了目光,他盯著這個冷清的小鎮,“怎麽會在這裏打尖?我見天色黑下去還有些時辰!”
老瘋子無語,敢情他們在馬車外麵說話,他的少主沒有聽見?
他真是……
行冥接口道,“如果不在這裏休息,下一個鎮子,怕是在天黑之前趕不到。”
冥熙玄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進了屋子。
行冥跟老瘋子去喂馬,冥熙玄呆在房間內,將柔妃跟水水的骸骨拿了出來,接著供奉在案幾上麵。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置母妃跟水水的骸骨,似乎,怎樣安置,都褻瀆了他們。
站在那裏,他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香表,接著放在一個香爐中,祭奠母妃和水水。
外麵,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這個世上,怕是隻有話梅會這樣急促的敲門,仿佛後麵有惡鬼追趕一般。
他不想開門,就靜靜的站著,任憑香煙嫋繞,淹沒了他俊美的五官。
敲門聲不依不饒,似乎他不開門,這聲音就不會停止。
旁邊已經有不少人將門打開,怒吼,“找死嗎?敲門這麽大聲,你怎麽不索性把門卸掉?”
話梅怒罵,“關你屁事,再羅裏吧嗦,老娘剁了你們!”
接著是一陣腳步聲,朝著他的房門走來,冥熙玄預料,可能要發生一場打鬥。
為了不驚擾母妃跟水水,他隻好打開了房門,接著走了出去。
話梅愣愣的站著,那些朝著她走過來的漢子,也愣愣的站著。
大概,從沒有看見過冥熙玄這樣俊美的男子,這些漢子的眼中,都呈現驚豔之色,微微張開嘴巴,定定的看著冥熙玄。
冥熙玄淡漠的道,“找我有事嗎?”
這話,當然是對話梅說的。
這些人一見話梅跟冥熙玄是認識的,頓時不敢造次。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讓你隻需要一眼,就覺得他貴氣無比,不可招惹。
冥熙玄就是這種人。
雖然他沒有多看這些人一眼,這些人就頓時明白,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武功修養,他們都跟他差了太多個段數。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敢找麻煩,訕訕的離開,走之前,不忘記多看冥熙玄一眼。
話梅有些得意,上前幾步笑著道,“瘋叔讓我問問您,晚上吃些什麽!”
“隨意!”冥熙玄麵無表情,眸光無波無讕,甚至帶著一些,意興闌珊。
仿佛活著,也等於死了一般。
話梅心裏難受,鼓著嘴巴,“不就是跟白丹煙一刀兩斷了嗎?那種女人有什麽好留戀的?不如我們……”
她上前,挽住了冥熙玄的胳膊,眼神期冀的看著冥熙玄,冥熙玄卻一把甩開了她,“不如什麽?”
他的聲音,冷冷清清,繃直的音調,帶著警告的味道,讓話梅頓時說不出話。
她委屈的站著,蹙著眉頭看著冥熙玄。
冥熙玄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毫不留情的將房門關好,話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不明白,她有哪一點比不上白丹煙?
他是這樣,朱崇也是這樣,甚至現在他和白丹煙已經不可能了,他們依舊這樣。
話梅難受的下樓,臉頰上掛著淚水,老瘋子正在樓下跟行冥商量著晚餐,見話梅下樓,隨即問道,“醜丫頭,少主說晚上想吃什麽了嗎?”
“沒有!”她不耐煩的怒吼,也不顧臉頰上的淚水,轉身離開。
老瘋子覺得奇怪,“這是怎麽了這是?脾氣這麽大?”
行冥搖搖頭,“不知道!”
兩人低頭,繼續商量菜式,話梅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走了出去。
外麵,是標準的江南風光。
暮靄沉沉,風景如畫。
遠處幾條水牛,正在地裏辛勤勞作,旁邊三三兩兩歸家的人們,都是有說有笑。
這樣寧靜的江南小鎮,可是注定因為他們幾人的到來,不太平靜。
剛剛出了客棧,話梅就覺得暗處有人監視,她蹙著眉頭,抿了抿唇,掌心已經多了一把短刀。
她將短刀隱藏在衣袖中,捋捋自己的辮子,接著朝前走去。
後麵的人,果然一躍而起,朝著她的後背攻來。
她倏然回頭,冷笑一聲,“找死!”
手中的短刀,帶著湛藍的熒光,朝著那幾個蒙麵殺去。
那個人沒有料到,話梅的警惕性如此
之高,往後退了幾步,為首的蒙麵冷聲,“姑娘,住手,我們是有事跟姑娘商量!”
話梅冷笑,“好,姑奶奶就先聽完你們放什麽屁,再殺你們不遲!”
為首的男人,拉下了臉上的麵巾,表示自己的誠心誠意,他皺眉看著話梅道,“姑娘,我們奉皇上命令,想要詔安姑娘!”
話梅收回短刀,冷冷一笑,“說說看,怎麽個詔安法?”
“隻要你肯藏在冥熙玄身邊,適時的幫皇上找到傳國玉璽,那麽皇上可以封你為昌平公主!”黑衣男人,擰著眉頭說道。
雖然他覺得,皇上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個言行粗鄙的女子,根本不配做什麽公主。
話梅再次冷笑,“誰稀罕做你們的公主?回去告訴冥非絕,在我話梅的眼中,皇帝隻有一個,那就是玄王冥熙玄,那個冥非絕,連給玄王提鞋都不配!”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氣的煞白,卻又不敢發作,因為皇帝有命令,先將話梅詔安,若是詔安不了,再動殺手。
他深吸一口氣,“姑娘,可能公主的頭銜對你來說,確實算不了什麽,可是你要明白,跟著冥熙玄,你隻能逃亡,或許哪一天糊裏糊塗,就將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了!”
話梅眯著眼睛,冷颼颼的笑,那黑衣人見有戲,繼續說道,“皇上交代過,若是你肯歸順與他,別說九秘,就是天下別的絕世武功,他都可以找來給你!”
話梅點頭,“還有嗎?”
“還有,金銀珠寶,享之不盡,甚至皇上可以建造一座比琉璃府還要恢弘的府邸給您!”黑衣人繼續說道。
話梅咬牙,“可惜你說的,我都不感興趣,敢打冥熙玄的主意,你給我去死吧!”
她手中的短刀,倏然出鞘,朝著黑衣人殺去。
他身後的幾人,一直處於戒備狀態,見話梅殺氣騰騰,隨即迎了上來。
頓時五個黑衣人,跟話梅戰成了一團。
這五人的功力都不錯,隻是可惜,他們遇見的是話梅,也是昔日江湖成名已久的黑風毒醫。
話梅既然敢單挑少林寺,武功自然不容小覷,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戰成平手,可是隨著話梅招式的變化,這幾人頓時成為了她的刀下亡魂。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淋漓的殺人了,自從跟了冥熙玄,她就變得越來越像個好人,有時候明明想要發火殺人,都必須強硬摁住。
因為冥熙玄會不高興。
現在,她終於有嗅見了血的味道。
她冷笑著上前,看著地上的幾具屍體,一具一具的用腳去踢。
在檢查完最後一具,確定沒有活口之後,她轉身想走,身後的那人倏然飛起,啐了毒的長劍,凜然刺向她的背心。
她想要再回轉迎敵已經來不及了,火石電光間,她竟然忘記了逃開,原本以為,她這條小命,就要交待在了這裏。
可是“嘭”的一聲巨響,那劍並沒有刺破她的肌膚,她站在那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回身,看見了白衣翩然的白丹煙。
她拿著微微冒煙的長槍,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似乎救了她,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她上前幾步,朝著這個鎮子,唯一的客棧走去。
話梅飛躍而起,攔在了白丹煙的前麵,“不準向前,冥熙玄不在這裏,你別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白丹煙以一種看著傻瓜的眼神,盯著話梅,話梅咬牙,“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你沒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白丹煙冷聲。
話梅被噎的一愣,微微走神間,白丹煙已經走了過去。
話梅一個鷂子翻身,再次落在了白丹煙的前麵,她冷聲,“我是不會讓你看見冥熙玄的,你給我立刻走開!”
白丹煙抿了抿唇瓣,“你有什麽資格不讓我見冥熙玄?”
話梅再次被噎住,是啊,她有什麽資格不讓她見冥熙玄,從身份上說,她連冥熙玄的丫鬟都不算,可是白丹煙卻是冥熙玄的正妻。
但是心裏這麽想,她的嘴巴上,一向不服輸。
話梅雙手掐腰,蠻橫的瞪著白丹煙,“我就是不讓你見冥熙玄,有本事你拿你的槍,打死我啊!”
白丹煙臉色難看,盯著話梅,一字一頓的嘲諷,“你以為,不讓我見冥熙玄,你就有機會了嗎?我告訴你,你這個樣子,就算給冥熙玄做個暖床丫頭,他都不會要你!”
話梅氣的臉色煞白,叉腰的雙手,不住發抖,她咬牙切齒的道,“你,你……”
“我怎麽樣?”白丹煙眯眸,冷諷的道,“識相一點,讓開,不然就算我殺了你,冥熙玄也拿我沒有辦法!”
“你就不怕,不怕……”話梅已經氣到說不出話。
她知道白丹煙厲害,可是沒有想到,她的嘴巴也這麽厲害。
幾句話,活生生的要將她氣死。
白婉
璃挑眉,冷眸看著話梅,手中的槍,頂著話梅的肚子,“我什麽都不怕,頂多我殺了你,冥熙玄會更加氣我。可是我告訴你,他心裏的人是我,他永遠,永遠都不可能跟我動手!”
看著她篤定的樣子,話梅氣到極點,她還來不及出手教訓白丹煙,身後就響起了冥熙玄的聲音。
“話梅,過來!”
話梅轉身,看見了臉色風輕冥淡的冥熙玄,冥熙玄仿佛沒有看見白丹煙一般,淡漠的站著,對著話梅道,“瘋叔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我們回去吃飯!”
白丹煙臉色難看,她胸口起伏,沒有想到,這句話被他聽了去。
她深吸一口氣,“冥熙玄,我是來找你的!”
冥熙玄頓住腳步,“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白丹煙咬牙切齒,上前幾步,攔在了兩人的前麵,“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冥熙玄沒有說話,話梅搶著回答,“沒錯,他不要你了,你不要再死皮賴臉的纏上來了,我告訴你,我們離開京城,就是為了躲避你這個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