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記憶恢複(三)
冥熙玄臉色微變,鳳眸中已經浮起冰淩之色,似是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過了半響,才幽幽的吐出,“你說吧……”
白丹煙咬唇,清眸流轉出千百種情緒,最後定格在無奈上,“如果有一天,你君臨天下,請饒雲阡陌不死!”
冥熙玄楞住了,他沒想到,她說的是這樣,隱隱有些失望,淡漠的道,“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君臨天下?雲阡陌不是等閑之輩,他不需要你為他留著後路。”
白丹煙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輕握住他的手,垂首道,“我知道阡陌可能做過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欠你的,也欠阡陌的,我寧願一輩子欠著你,也不願再欠他半分……”
冥熙玄捂住她的嘴,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他們都是聰明人,這一刻,這一刻,彼此已經明白,原來對方都將彼此放在心裏的第一位。
冥熙玄翻身將白丹煙壓下,深邃的眸子緊緊的鎖住她,琉璃眸中倒映出她湛黑的美眸,他的話,緩緩吐出,“小七,將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白丹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彎起,從眼睛笑到心裏,不管這個男人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管他有何打算,至少,這一刻,她在他心裏看見了纏綿的愛意,有這,她就足夠了。
兩人相擁而眠,彼此眷戀著對方的體溫,將屬於對方的氣息,深深的鐫刻在心裏。
翌日,小鎮外十裏的竹林,陽光從樹葉縫隙散落,翠綠的竹子,在春日的微冥下發出婆娑聲響,處處生機盎然,搖曳出一片斑駁。
白丹煙信步走進竹林,雜亂的林子有飛鳥受驚掠過,她寒著一張俏臉,沉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葉動,樹響,綠衣翻飛,雲阡陌飄然落在白丹煙身前,蒼白的臉上,神色憔悴。
他定定的看著白丹煙半響,終於歎息開口,“小七,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白丹煙冷笑出聲,“不用再叫我小七,我是白丹煙,是你和雲景陌給我的身份,白丹煙——”
雲阡陌胸脯不斷起伏,似乎是經過極其困難的鬥爭,冷著一雙湛亮的眸子看著她,咬牙切齒般的道,“你再怪我,是嗎?你憑什麽要怪我?是你背叛了我,你居然愛上了冥熙玄,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他的手赫然掐住了白丹煙的頸項,俊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有些扭曲。
白丹煙冷眼看著他,嗤笑出聲,“阡陌,你救了我,我也幫你奪得了雲家該有的一切,是時候,該結束了!”
雲阡陌反手一個耳光,白丹煙被打的偏過頭去,他俊眸迸出凜冽的寒光,咬牙切齒道,“我沒有要你幫我做任何事情,為什麽你還不明白,是大哥,大哥暗中操控的一切!”
白丹煙冷靜的看著他,素手覆上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她淡淡的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樣,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愛的人是冥熙玄,玄代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一家三口很開心,我不會再幫你們做任何事情!”
她說完就轉身朝來路走去,雲阡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的摁在一顆老竹上,韌性極好的竹子被他摁的傾斜出一個柔韌的弧度,他燃燒著火焰的眸子,緊緊的逼視著她,“你知道不知道,你失蹤的那兩年,我瘋了一般四處找你,結果我在玄王府看見了你,你已經變成了玄王府,我一次次的費盡心機的想帶你走,可是你呢?你怎麽做的?”
他的聲音接近咆哮,俊容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的樣子,仿佛想要一口將她吞沒。
白丹煙喘息,美眸劃過一絲譏誚,“阡陌,過去的事情是怎樣的,我不想知道,現在,我已經嫁做人婦,我們都接受現實吧!”
她的話沒有說完,雲阡陌已經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白丹煙拚死掙紮,直到她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雲阡陌才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她,看著指著自己胸口的手槍。
“就算我們不是朋友,我也不想和你為敵,阡陌,別逼我!”白丹煙一字一頓,晶瑩的眸子,星星點點,冰寒如鑽。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味的笑,笑著放開她,緩慢的點頭道,“你就是這麽對我,我將一片真心給你,你卻肆無忌憚的踐踏,我費盡心機的想帶你離開冥熙玄的牢籠,你卻懷疑我在陷害於你,小七,為何你對我總是這麽殘忍,在我拋卻家仇一心的撲向你的時候,你卻毫不猶豫的給了我一槍……”
白丹煙站直了身體,臉色冷然,淡淡的道,“我們之間,有緣無分,怪不得別人,如果在我背叛冥熙玄之前,我對他還有做戲利用的成分,那麽現在,是真的了,我寧願,一輩子做他羽翼下的小七,也不要再給雲家有任何交集!”
雲阡陌冷笑,笑容在陰森的竹林暗影下,有些詭異,他看似平靜的道,“你確定,要做冥熙玄的小七,而不是雲阡陌的王妃嗎?”
白丹煙嘲諷一笑,她何時,在乎過王妃的頭銜?皇後她都不稀罕,更何況是一個王妃?
她沒有回答他,隻是漠然的轉身,一步一步朝來路走去,來路很窄,不斷的有藤蔓磕磕絆絆,可是她不怕,前麵的道路上,有他的丈夫,有他的孩子,有她溫暖的家。
她走的很慢,陽光也有些刺眼,身後響起雲阡陌吹動竹葉發出的清脆樂聲,她記得,她在幾年前穿越過來,他就是以一片竹葉吹動歌聲,編織給她了一個浪跡天涯的夢想。
逐漸的,把絲竹之聲拋棄在身後,她堅定的朝冥熙玄走去。
雲阡陌依在樹上,竹葉從指縫中緩慢飄落,冥過,帶著唇間味道的竹葉打著旋落地,地上有一滴鮮血,鮮血在翠綠的環繞下隱現黑色。
白丹煙微微目眩,她伸手撫額,赫然發現無名指尖有淡淡的血痕,她撫去血痕,指尖似乎被竹葉劃破,感覺不到疼,卻有些刺刺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