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體修聯盟

  奚玉瑾覺得脖頸上一涼，低頭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劍正抵著她的動脈。奚玉瑾微微扭頭，看見了白色的鬍鬚，心下明白，執劍的正是那位老者。


  由剛才的情況來看，這老者絕對有殺了她的實力，奚玉瑾自然是不想死了，但她現在心思大亂，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怎麼？此刻我若殺了你，你也不在意嗎？」


  「不！我還不能死！」奚玉瑾急忙辯解道，身體緊繃著，不敢移動分毫。


  「你是修仙者吧，我若猜得不錯，你還有煉體之術。」那老者氣定神閑，聲音不緊不慢。


  這時一個男子大喊著，手拿斧子朝他們二人砍來，那老者右腳一抬，直直踢在了那人的下顎上，待到老者右腿一收，只見那人嘴巴一張，一截舌頭掉了出來，雙眼已經翻白，顯然沒命了。


  奚玉瑾不忍地轉過頭去，那老者卻冷冷說道：「這樣的場面都見不得，乾脆不要修仙。」


  奚玉瑾卻不服道：「修仙就一定要殺人嗎！」


  那老者冷笑一聲，說道：「天真！」


  奚玉瑾卻堅持道：「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天真的。」


  「我且問你一句，今天舉刀殺你的若是比你厲害的人，你當如何？」


  「我自然是反抗的。」


  「若那人非殺你不可，你是否也要殺他。」


  奚玉瑾微微思考了一番，說道：「我並非愚善，那人非要殺我，我若有那個本事，自然也是要殺他的。」


  「那場上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要置你於死地，你為何又不殺他們？」


  奚玉瑾理所當然地說道：「他們是被控制了，殺人非他們所願，不過身不由己罷了，我怎能去殺他們？」


  老者聽了奚玉瑾這話卻笑了，笑得有些悲涼，「哈哈哈，這天下有多少人身由自己？你若還抱著這一想法，我勸你不如放棄修仙之路，遠離紛爭。」


  「我覺得我沒錯，我若殺了這些人，就是助紂為虐。雖然我不懂這幕後之人有什麼目的，但我看得出，他就是要我們自相殘殺。」


  那老者眉毛一挑，說道：「沒錯，但你以為，你不殺他們，他們就不會死嗎？」


  「他們會死，但卻不是死在我奚玉瑾手上，這對我來說，有很大的不同。」奚玉瑾的眼神依舊堅定。


  「這麼說你是一定要堅持了？」老者問道。


  奚玉瑾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性子雖軟了些，但並不代表我不敢殺人，但是，殺什麼人，卻要我自己決定。」


  老者突然仰頭哈哈大笑，手唰地往後一揚，長劍離開了奚玉瑾的脖子，卻插在了另一個衝上來試圖的大漢身上。


  「只盼你今後不要改變自己的初衷，忘了今日在我面前所說的話。」


  奚玉瑾聽了這話卻面露傷感，抬頭望向因她而死的那些人，說道：「可是，我還是害了他們。」


  老者頭也不抬地擦拭著手中的長劍，說道：「他們終究是要死的，不過早晚的問題罷了。」


  奚玉瑾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朝老者問道：「你並不想殺我？」


  老者瞧了奚玉瑾一眼，說道：「不想。」


  「那你剛才所做的這一些是為了什麼？逼我殺人嗎？」奚玉瑾面露疑惑。


  老者低頭不語。


  奚玉瑾一個飛身將向她撲來的人踢開，問道：「你可知這幕後黑手是誰？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我們在這邊自相殘殺有什麼用處？這裡是修魔者的地盤嗎？」


  奚玉瑾問了一連串問題，那老者卻無動於衷，揚手又解決了幾人，突然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這些，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奚玉瑾心中暗暗警惕，問道：「什麼條件？」


  「你是煉體者，是與不是？」


  奚玉瑾心中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老者突然嗤笑一聲，說道：「哼，你還怕我打你的主意不成？我且告訴你，你若是煉體者，我要你入我體修聯盟。」


  「體修聯盟？這是什麼？」奚玉瑾不解道。


  老者不回答奚玉瑾的問題，反而跳進了人群之中，奚玉瑾只見他穿花拂柳一般從人群中飛身而過，所到之處帶起一蓬蓬血花，待他再回到奚玉瑾身邊時，一身藍色學士服依舊纖塵不染，而他的身後已經倒了一大片的人。


  奚玉瑾看得目瞪口呆，問道：「這.……這就是體修？」


  老者點了點頭，問道：「你可願意？」


  奚玉瑾目光有些驚疑，問道：「你是說，你要教我這些身法？」


  老者點了點頭，奚玉瑾的心裡卻不踏實起來。以她如今的氣運，這樣的大機緣怎麼可能會落到她身上？莫不是有詐？


  「這體修聯盟是什麼情況？都有些什麼人？我若是成了體修聯盟的一員，我又要做些什麼？」奚玉瑾謹慎地問道。


  老者也不著急，緩緩說道：「體修聯盟就是煉體者的聯盟，我們聚在一起研究煉體之法，並創造體術，然而煉體之法實在太過稀少和複雜，所以漸漸的，體修聯盟里的大多數人都不是煉體者，而是體術的學習和創造者。我仔細觀察過，你的肉體強悍程度是我生平所見，你若是能加入體修聯盟並學習體術，定能將我體修聯盟發揚光大。」


  「那我需要做的，就只是學習你們的體術嗎？」奚玉瑾問道。


  那老者突然桀然一笑，看起來頗為陰鬱，「莫以為這麼簡單，那些體術都是體修聯盟無數人的智慧結晶，豈是你輕輕鬆鬆可以得到的？」


  「那你要我做什麼？」奚玉瑾仔細觀察著那老者的表情，心中暗暗覺得有些不妙。


  「你可知道，現在的體修聯盟在哪裡？」老者不回答奚玉瑾的問題，反而問了起來。


  奚玉覺得莫名其妙，她今日才識得還有體修聯盟這回事，哪裡會知道體修聯盟在哪。


  老者也不等奚玉瑾回答，指了指自己，說道：「在這裡。」


  奚玉瑾面露不解，老者這是什麼意思。


  老者面色陰沉下來，充滿仇恨的目光環顧了一眼觀眾台，說道：「我體修聯盟五百七十三號人，除了我以外，全部死在了這裡。」


  奚玉瑾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老者繼續說道：「自相殘殺而死的，有三百六十一人，死在我手上的，」老者看了眼自己的手，「二百一十一人。」


  奚玉瑾渾身一顫，看著老者平靜的臉，心中滋味萬千，只覺得這老者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定是煎熬無比，嘴唇囁嚅著，想要說一兩句話安慰，可是張了張嘴吧，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是體修聯盟盟主，紀無涯，也是體修聯盟滅門的，最大的罪人。」老者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毫無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