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朝辯（一）
兩個少女嘻嘻哈哈地處理著弄髒了的被褥和衣褲，霞兒拿了上好的布料，在那裡為凌玥縫著袋子，凌玥嘟囔著嘴抱怨著，「要是總洗這個東西，還真是怪麻煩的。」
「那有什麼麻煩的？又不要小姐去洗，霞兒洗便是。」
凌玥張大了嘴巴，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東西，怎好讓你去洗。」
「這本就是下人該做的事情，怎能讓小姐這金貴的雙手捧這種髒東西。」霞兒回答的很自然。
「哎！」凌玥感嘆了一句，「封建枷鎖的禁錮！」
「小姐，你說什麼？」
「沒，沒，沒什麼？我就是在想啊，這閨閣之中的女子啊，也算是挺不容易的，也許到了嫁人的那一天，一些事情也不會知道。」
聽聞這話，霞兒詭秘地說了一句，「難道是小姐知道什麼？」
凌玥撓了撓頭，不要意思地笑了一下，含糊地說著，「並不知道，並不知道！」
霞兒聽聞這話，便認真地解釋起來，「霞兒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凡事並不十分避諱，小時便聽那家中長輩講過，閨中女子在出嫁的前一天，會有母親傳授，以免不知所措。」
「嗯，原來如此，不過，你說那宛香就要嫁給那張方了，母親早就不在，豈不是無人傳授？」雖說是沒走多久，凌玥已經開始思念起來，也不知道她跟張方走了之後，過得怎樣。
「小姐，你忘了！她是青樓女子，怎會不知！」
——
主僕二人正聊得起勁，一下人過來稟告，「紋妍小姐過來了！」這僕人的話音還未落，卻見紋妍已經衝進了屋內，手裡還抱著一隻信鴿。
「凌玥，宛香一事我早就聽我哥說過了，還真是辦得精彩！」紋斌由衷地讚歎著。
「哎，你沒去，你要是去了，就能見到我的颯爽英姿了！」說罷這話之後，凌玥的眼神落到的紋妍手裡白色的鴿子上，「這個小東西還蠻可愛的，你是如何得來的。」
「過年時，它受了傷，我把它養在了起來，現在傷勢已經好了，拿過來讓你看看，想你也會喜歡。」
凌玥把鴿子捧在手裡，仔細端詳起來，眼睛透亮，眼砂鮮艷、密集，眼球烏黑髮亮，再看那膀羽，羽尖略窄，強力有勁，竟是一隻上好的信鴿。
凌玥撫摸著信鴿，「紋妍你好好飼養，這小東西，定會有大用處。」
紋妍抱回了信鴿，點了點頭，「對了，凌玥你叫我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凌玥把張方留下的包裹放在了紋妍的面前，「紋斌哥和華哥短時間內湊齊了這麼多錢兩，定是當了不少東西，你把那些東西贖回來，還給他們！」
眼見那紋妍嘆了一口氣，感嘆道，「我哥當的豈是一般之物，簡直是命根子啊！」
「什麼？命根子？」凌玥對此話很不理解。
「他當了祖上留給他的地契！」
「什麼？地契！」
紋妍點了點頭，「攔都攔不住啊！」
「那你們之前怎麼不告訴我，如果我知道這紋斌是當了地契，無論如何也不會用他的錢的。」
「紋斌不讓說！」紋妍撅著小嘴，此事自己也不是沒有攔過，無奈這是凌玥的事情，哥哥怎會聽從。
紋妍的話，是凌玥完全沒有想到的，紋斌的心，之前便有體會，只是沒有想到對自己情深至此，她後悔了，自己那一意孤行的行為卻讓這紋斌當出了自己的唯一家當，若不是這張方拿回了錢財，自己豈不是耽誤了紋斌一輩子。
想到這裡，凌玥把包裹遞給了紋妍，「當務之急，是趕快贖回你哥的地契，如果是錢財不夠，我再去想辦法。」
——
「上朝——」隨著宦官的一聲高呼，文武百官陸續走進了朝堂。
惠帝端坐在金燦燦的龍椅上，目光獃滯的望著前方，眼神空洞至極。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惠帝擺了擺手，示意百官平身，心裡卻多有忐忑，「有本啟奏，無本退朝！」雖說是每天都重複著一樣的話語，但在惠帝心裡，卻總是期望當日的朝事只應這後半句。
雖是皇上，他卻最為害怕朝堂之上大臣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就是奏個本嗎？為何卻要把朕吃了一般。
「臣有本要奏！」看來今日又是一個不得閑的早晨，惠帝順著聲音的來源向後方望去，約在中間位置，孟觀邁了出來。
「禁軍統領一職，閑置已久，臣以為，禁軍關乎皇宮安危，統帥禁軍一事，還望聖上提早定奪！」孟觀訴說了奏請的事宜。
「愛卿此言有理，那依愛卿所奏，何人統領禁軍為妙？」惠帝問道。
「楚王履歷戰功，有統帥之德，以微臣之見，當推楚王！」
「正和朕意！」讓楚王統領禁軍一事，之前賈南風便多有吹風，正好這孟觀提了出來，惠帝趕緊接茬。
汝南王緩緩地站了出來，「先帝賜諸王以藩國封地，就是為了守疆護土，若是讓諸王遠藩國，在皇宮左右，定將有侼先帝之願，與社稷無益！」
這汝南王是惠帝的皇叔祖，早在惠帝為太子時，便對其嚴詞厲色地加以訓教，汝南王一開口，惠帝經常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氣勢。
那惠帝揉搓著衣角，低氣地說道，「那依皇叔之意，該如何！」
沒等這汝南王接話，孟觀便靠近了他，「王爺此言差異！」孟觀轉身對汝南王說道，「皇宮禁地，關乎聖威，無人保護聖上，若是遇到危險，豈是你我所能擔待得起的。」
「對！」惠帝見孟觀如此說道，便拍了一下龍椅，「豈是你們這些臣子多擔待得起的！」
「聖上，可否聽聞老臣一言！」衛瓘向前邁了一步，「禁軍只是無主帥，並不缺副職，楊府宮變那日，禁軍訓練有素，力保皇威，雖說外面動靜很大，可這皇宮之中，卻未受得半點損傷，既是未有合適人選，暫且擱置也無大礙！」
「衛大人此言差矣，禁軍無首好比，好比軍中無將，無將之軍，如何臨危主事！」說這話的是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