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弒王
不過,他垂垂眼,就將寒意盡數驅散,狹長的眼睛微眯,讓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伸手摟住了顧攸寧,聲音裡帶著笑意:「別怕,我回來了。」
顧攸寧忙點頭,剛想和清篁說話,就見得清篁的身體又泛出一抹黑氣,變回了原先白狐的模樣。
一陣氣血湧上心頭,顧攸寧唇角蜿蜒出一抹鮮血,她知道,是清篁變化時無意放出的魔氣傷了她,可她心中還是高興的很。
至少,清篁現在沒什麼大問題了。
一枚瑩白色的藥丸遞到了顧攸寧的面前,是夜壹。
「你傷得也不輕,先將這枚藥丸吃下去。」夜壹關心道,「他之所以會變化回狐狸,是因為傷勢讓他還支撐不住身體。」
顧攸寧點頭,拭去自己唇邊的血痕,吞下了那顆藥丸,打心裡,她其實絲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勢。
不過,既然夜壹這樣說,自己也便隨了他的意。
「還有,你之前使用藥物直接聯繫我,對你經脈的損傷也不小,我這裡正好有一瓶葯,你記得分三餐服用。」夜壹說著,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擱在了顧攸寧的手中。
她使用藥物催發仙力聯繫夜壹?白狐眼中閃過一抹不解,又很快釋然。
是了,我蟄伏,她一定很著急吧。
想著,白狐眼底浮現一抹溫柔。
顧攸寧點頭,「你們先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柳浣。
柳浣有些發愣,她方才見清篁的模樣,語氣中的笑意,竟是上千年她在魔界從未見過的。
別說見,連聽都未曾聽聞。
原來魔君他會笑,有朝一日,他的笑,只能是為了自己。
想著,柳浣握緊了雙拳。
見柳浣不出聲,顧攸寧稍微放大了一點聲音:「柳浣宮主,莫非你想留下來看我睡覺?」
這話打斷了柳浣的白日夢,她皺眉,不悅,也不說話,先夜壹一步跳下了馬車。
來日方長,她就不信,清篁知道『真相』還會願意和她在一起!
見柳浣和夜壹先後離開,顧攸寧躺了下來。
她側臉,看向一旁的白狐,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白狐也躺在了她身邊,毛絨絨的,幾乎是要挨著顧攸寧的鼻子。
猶豫了一會兒,清篁才開口道:「我們是在哪裡?」
「在馬車上,寧鐘的商隊。」顧攸寧回答道。
還以為清篁第一句會問『你還好不好』,誰知他居然先關心起位置來了。
想想,顧攸寧覺得心中有些不平衡,脫口而出:「你居然關心的先不是我,而是在哪?清篁,你是不是錯了。」
白狐翻了身,四腳朝天:「我第一句就說了。」
第一句?第一句他說了什麼?
顧攸寧想了想,好像是『我回來了,別怕』?
這是在關心自己?沒有弄錯吧?
「清篁,你回來了,和我好不好,不是一個問題。」顧攸寧皺眉,她今天還非要聽見從清篁口中出來的問候。
「我是魔君,本君說是,就是。」清篁難得用自己的身份來壓顧攸寧。
顧攸寧蹙眉,怎麼清篁蟄伏一下,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何時在自己面前用魔君自稱?
想著,她將白狐壓在身下,佯裝怒道:「我可不怕什麼魔君,我只知道,要是我現在一壓,你總要去半條命。」
「你可是在告訴本君你胖?」白狐眨眨眼,問道。
本君本君,今天他還本君上癮了是吧,顧攸寧伸手掐住了清篁尖尖的狐狸嘴:「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稱什麼本君,我就將你的狐狸嘴給卸下來。」
說著,還晃了晃自己的腕,帶動了他的嘴巴。
清篁突然冷笑:「你不喜歡聽本君,莫非是喜歡聽本王?」
話剛說出口,清篁就後悔了。
自己怎麼將自己的真心話給說了出來,這回可怎麼是好?
想著,他看向顧攸寧,後者不知愣了有多久。
本王?是誰?龍王么?
顧攸寧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人間弒君弒的多了,我也想弒個王來玩玩。」
喜歡聽本王?清篁這話說得可不怎麼讓人開心,她可是恨不得將那個自稱本王的傢伙給殺了,怎麼會想聽見他的自稱。
沒有與清篁再鬧下去的想法,她翻身躺好,閉目不語。
「顧攸寧,你真的那麼恨龍王么?」清篁試探的問道。
若不是這次的天雷,讓他見著了一些不敢想的畫面,他又怎麼會輕易蟄伏,栽在這幾道天雷之上。
想起那些情節,清篁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顧攸寧閉著眸,捏緊雙拳:「我恨不得食肉寢皮!」
「不單單是我輪迴三百年的痛苦,還有我父皇母后的命!」
殘忍的話語,不僅不讓清篁感到異樣,甚至還讓他覺得有幾分安心。
他再次問道:「攸寧,你真的沒有騙我么?」
或許,那些畫面並不是事實,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呢?清篁想,他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只有顧攸寧能夠給他。
顧攸寧這才轉過頭,定定的看著他:「清篁,我說過的,我不會騙你。」
「你是我在這裡唯一完全信任的人,所以,我也同樣不會欺騙你。」
清篁鬆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完好的解釋:「那就好。」
「清篁,夜壹說你不會那麼容易蟄伏,到底是什麼讓你成了這個樣子?」四下沒了人,顧攸寧終於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誰知,她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回答。
她不禁有些失望,清篁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和自己說么?
「我看見,你從來喜歡的都不是我。」清篁說著,伏下了他的狐狸身。
他只是說了一丁點,並沒有說出實話。
可就算是這一丁點,也讓顧攸寧驚得睜大了眼睛。
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攸寧知道,清篁這裡的『我看見』指的是天雷中看到的。
而天雷中偶爾會蘊含些先機,那被稱之為天機。
之所以被稱之為天機,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難怪清篁會這樣的耿耿於懷,以至於蟄伏。
「這是劫的陰謀。」顧攸寧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這麼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