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成佛因
「想……死么？」
化成蓮虎的光頭和尚在牛子碰到他身體的時候，忽然停止了笑容，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句話，令得牛子拿著刀片的手猛地一頓，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孬娃兒，想作甚子？？」牛子轉頭對著娃子兩人問道。
「還廢話，老子來動手」娃子終是忍不住，一把搶過了他的刀片，飛快的朝著蓮虎的脖子上用力一劃。
這一下可是蘊含了娃子全身的力氣，由於平日里割稻草時所使得力道要大，否則會割不斷，人的脖子乃是脆弱的地方，只要將那動脈割開，多半是血流衝天，想活也活不了了。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令他們目瞪口呆。
蓮虎的脖子被割開后，沒有想象中的血液噴發而出，反倒是流出了大量的綠色液體不斷修復著他那被割開的口子，不一會兒便痊癒，甚至連刀疤都沒有留下。
「活膩歪了」雖說傷口痊癒，但光頭和尚何等人也，豈能受這種挑釁，他滿腔怒火的大聲吼道：「是嗎？！！！！！」
「嘭」
悶聲的炸響隨著光頭和尚消散的怒吼聲，從周圍接踵而至，那蓮虎面前所在的牛子跟娃子的身體瞬間爆炸出一片血花，將在一旁張望的豬蛋兒全身染了個紅。
「牛哥……娃哥……」
豬蛋兒起先還未反應過來，嘴裡啃著的甘蔗染了一身血，他見兩個活生生的人從面前消失，又看著地上一灘血，再蠢也明白怎麼回事了，竟雙眼開始漸漸通紅，流下了豆大般的眼淚。
他舉起手上的甘蔗，朝著蓮虎跑了過去，嘴裡大聲嚷嚷著要打死他，怒吼聲不絕於耳。
「你也……」光頭和尚眉間一挑，看著奔跑而來的豬蛋兒，臉上冒起猶如索命般的邪笑，他舉起那細嫩的小手，對著豬蛋兒猛地隔空一掐，後者的身體竟在距離蓮虎幾米之處騰空而起，隨即臉色開始漸漸變得蒼白，血色緩緩褪去。
「死吧」
光頭和尚不帶一絲憐憫的將那豬蛋兒掐的窒息而死，旋即又將他一把甩到了自己的身前，打量了一番，道：「倒是個不錯的食材啊」
話音剛落，他便再次張開了血盆大口，一把將豬蛋兒的脖頸咬斷，又將那龐大的身體啃食掉，只剩下一顆頭顱被他踢得遠遠的。
又是一頓飽餐，此時的蓮虎眼裡泛著凶光，猶如一頭只知殺戮的惡狼一般，煞是驚人。
他一彈指，那一片田野頓時化為了火光，不出須臾，亦成了一堆黑漆漆的灰燼。
「村子里的人……」蓮虎輕輕一笑，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很，道：「都應該死的吧」
說完，便舔了舔嘴唇，閉起眼睛彷彿在想象著那美味的食物。
……
而那一夜，整個村子里的人，全部都化成了只剩頭顱的屍體，掛在了自家的門頭，彷彿年時所製成的燈籠一般，紅的可怕。
「所以，這臭水鬼，就是當年化成蓮虎的光頭和尚？」我聽了個大概，心裡悲傷也有，慶幸也有。
若不是那蓮虎的遭遇，恐怕此時的村子還會好好的，繁榮昌盛，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慶幸的卻是，那水鬼沒有用出阿公所講的奇異能力，若是他使出了那不知名的力量，恐怕我與土匪早就沒了還手之力，哪還有與阿公碰面的機會，只能飲恨而終了。
「大概便是了」阿公淡淡點了點頭，講事兒於我的時候並沒有多少感情流露，猶如一個旁白者一般，他見我慶幸的模樣，又道：「那佛像是他佛魂所在，我將其封印了，他才使不出本領」
「況且，水鬼本不是他本身，只是個供他上身的傢伙罷了」
「原來如此」我此時也沒了多少的驚訝，畢竟什麼事都發生了。
倒是那水鬼三番四次搞我和土匪，是不是我上輩子找他借了銀子？
如果是的話，那我這輩子也還不起了啊。
「嘿嘿嘿……」那倒在地上的水鬼突然傳出了笑聲，我終能感受到阿公所講的尖笑到底是如何樣子，與這傢伙發出的也算不上是大相徑庭了罷。
「你笑什麼？」阿公一聽見這傢伙發言，立馬露出不悅的表情，問道。
「我笑你的無知」水鬼獰聲道，滿臉的嘲諷。
「無知？」我一臉霧水，不是很明白他這話何意。
「你倒是說說」阿公走到他旁邊按住了他的頭，問道：「哪裡無知了？」
「嘶」
不知為何，阿公一碰到他，他便全身打顫，彷彿受了很大的傷害一般。
「其實我……」水鬼忽的目光一轉，看向了我，莫名道：「根本就不是尚祖」
「什麼！？」我一愣，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難道他不是真正的尚祖？那尚祖去哪裡了？
「哦？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尚祖」阿公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問道：「若你不是，那為什麼佛像的傷害會反饋到你身上？」
「真正的尚祖……」水鬼忽的吐了吐鮮紅的舌頭，將頭轉了個三百六十度，說道：「已經歸西了」
「歸西？佛也會歸西？」我與阿公同時問道。
「不，這裡指的歸西不是死了上西天」土匪忽然從一邊傳來了虛弱的聲音，他捂著傷口，面色蒼白的說道：「我在師父的筆記上看見過，這歸西，指的是佛歸西去」
「佛歸西去？那是什麼？」阿公似是也沒聽明白，問道。
「自始佛，到成佛，再到西去，這是一個過程」土匪咳了幾聲，沉吟道：「始佛，乃是剛出紅塵的佛，這時的佛本領不大，或者說是壓根沒有本領，屬於還沒有懂得佛家法則的一類」
「而成佛，字面意思，就是已經看清了紅塵，對於七情六慾有著嚴格的自制力，甚至達到了忘我的地步，且本領強大，對於佛家所有的經文和法則深得理解，算是成功的一種」
「這西去，可就不一般了，在成佛后，所要做的就是積善，因為這一類已經算是一種瓶頸，想要踏入更高的層次，就要將一件事，做到極致，所謂功德，亦是指這一種」
說到這，土匪看了看水鬼，對著他道：「至於尚祖，傷人無數，恐怕已經無法歸西了罷」
「不不不」水鬼又悚然發笑，說道：「你們忘記了代替他的蓮虎嗎」
「從認識蓮虎開始，到之後的一切，都是尚祖的安排」
「如果是這樣的話……」阿公聽了個明白，摸著下巴說道：「那麼包括蓮虎父母的死亡，以及屠村的事宜，都是尚祖計劃之中的事了？」
「沒錯，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找人代替自己去行善，而他便可以在人間苟且偷生，成為一個浪蕩的惡魔，揮霍著佛家的法術，搗毀著人間的寧靜」水鬼連著說了一串話，到最後身體竟開始隨著話語直挺了起來，甚至字裡行間都帶著不少的怒火。
「在他與蓮虎互換身體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要成歸西佛的所有安排都灌輸到了他的腦子裡，剩下的只要蓮虎代替他去做便可；而只要功德圓滿后，他便收回了蓮虎的一切，將他抹掉，自己就可以成為真真正正的活佛，有著更加高級的法則，足以凌駕於萬佛之上了」
「這些……」我有些不明所以，雖說他的解釋十分清晰，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