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欲開壇
「三天無極，靈元歸鏡，敕！」
老頭舉起劍指，朝著蓮虎的丹田之處猛地一點，蓮虎的身子一震，從肚臍眼上現出一道黃色的直線。
直線呈飛奔而上之狀，直到波及至蓮虎那貼著紫符的嘴唇上，才停了下來。
老頭做完功夫，將那紫符撕了下來，旋即用手摸了摸頭上的虛汗，鬆了口氣。
而蓮虎經過老頭的施法，恢復了行動，但是支支吾吾的無法將嘴巴張大開來。
老頭見狀，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娃娃，委屈你了，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接下來都不能讓你自由行動了」
蓮虎拖著水鬼的身子並無任何痛感，所以對於老頭的解釋他也只是如同小孩兒一般請輕點了點頭，就跑到一邊玩起了泥土。
氣氛經過一段過渡，平靜了許多，老頭也如同從未講起先前的事情一般，坐到了我們旁邊，說道：「剛才蓮虎是被底下的玩意兒引起了反應，看來那個分裂出來的人格早我們一步到了下面了」
「情況似乎不大對啊」我摸了摸下巴，心道既然已經接受了事實，不如順勢轉換一下尷尬的位置，便插話道，「到那底下去，對那傢伙有什麼好處么？」
老頭被我問道，皺起眉頭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玩鬧的蓮虎，道：「具體我也無法得知，但如果讓他成功將這隻死屍裡面，蓮虎的靈抓住，那麼他們一旦融合，主導意識的就是那個壞的人格了」
我點了點頭，看來那曾對付過我們的蓮虎人格並不算站在我們這邊，這樣對於我們顯然不是什麼好的處境。
「所以我決定」老頭也認知到了這一點，心中略帶急促的道：「今晚便作法探出那位置，你們意下如何？」
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心中對於老頭的話竟不是首先注意位置所在，而是他作法的期盼之感。
若是他像那些電視上穿著黃大褂蹦蹦跳跳的神棍一般，那可就沒什麼看頭了。
土匪隨著我贊同，沒有任何意見，我觀他的樣子，也好似壓根沒有用心聽老頭所言，反倒是將目光看向了一旁自顧自玩樂的蓮虎。
我轉頭看了看阿公，發現他依舊低著頭，但聽到老頭的話，還是將頭微微輕點，表示同意。
「好，那你們先休息，老夫去準備一些開壇要用的傢伙」
老頭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自己跑進了那綠洲深處。
我總覺得他的性子跟阿公有的一比，都不怎麼喜歡拖泥帶水的那種。
而我對於要辦的事的態度，一般都是拖到了無法再拖的那種情況，才會下定心思去做。
我以為這是每個人對待事物的不同態度，值不得什麼比較，直到後面才漸漸明白，這不是特立獨行的性子，而是一種叫「懶」的思維在作祟。
我甩了甩頭，決定不再想這些。
因為在我之前還有兩個老油條在考慮著每一步的棋該如何下，而我，旁觀就行了，這就是我應該做的事。
土匪實在無聊，忍不住寂寞，便對我招了招手，起身脫離了他所在的位置，向著蓮虎跑了過去。
我一愣，不明白他想做什麼，便也起身跟了上去，留下阿公在此處沉思。
他輕聲踏著腳步走到了蹲在地上捏著泥土的蓮虎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哪知蓮虎被他這樣嚇了一跳，整個人一下子轉了身，眼睛看著土匪，驚恐之色被猩紅蓋去。
「呃……」我在他後面略帶尷尬的朝著蓮虎揮了揮手。
而他見我這樣打招呼，竟揚起了嘴角，也舉起沾滿泥土的手回應了我幾下。
由於他的嘴巴中間被封住，只浮動了兩邊的嘴角，頗有滑稽之感。
土匪見他這樣，覺得好玩，便大笑了起來。
蓮虎一想到面前這傢伙先前還嚇了自己，如今又不顧他獨自笑了起來，便有些惱怒，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往他的臉上砸去。
土匪本來還張大嘴巴哈哈大笑，但下一秒就被黃色的泥土攻擊，直直飛入了一些到他的嘴裡。
「咳咳……呸呸呸」
他趕忙將那泥土嘔了出來，差點動喉嚨將其咽了下去，臉上滿是嫌棄。
蓮虎見到他吃土，竟躺在地上捧腹笑了起來，兩邊的嘴角依舊上翹，甚至那恐怖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
「小傢伙，這麼愛玩啊？」土匪詳作生氣看著他，也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甩了甩。
他一驚，趕忙爬起了身子往我的身後跑去，想借我擋一擋土匪的還擊。
不知為何，我竟覺得拖著水鬼之身的蓮虎沒這麼可怕了，反倒有一絲回到了兒時玩樂的感覺。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的回憶也在漸漸流失而去，成為塵埃。
土匪與蓮虎鬥了好一陣，泥土滿天飛，我趕緊找了個地方隱蔽了起來，免得他們波及到我。
土匪倒是與他一樣，玩的津津樂道，歡笑不斷，很是開心。
……
老頭在臨近夜幕時，才緩緩從林子里走了出來。
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用其包著一些東西提在了手裡。
土匪跟蓮虎玩的正開心，見他回來，也懂事的停了下來。
他摸了摸蓮虎的頭，示意他自己玩去，便踏步走到了老頭身邊，舔著嘴巴問道：「師父，您這是帶了什麼好吃的回來啊？」
「滾」老頭白了他一眼，使得他怏怏收回了即將伸出的手掌。
我也湊合了過去，正經的問他道：「這是啥啊？」
「要開壇作法的東西」他說著，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地上攤開，解釋道：「廢了好大勁才找到的」
我眼睛往裡一瞟，發現裡面僅有著幾片柚子皮、柳葉子、還有一個開了的葫蘆瓢（類似用來舀水的玩意兒），而這些的旁邊，還有一灘沼澤泥，裡面時不時探出幾隻血紅的螞蟥，略為驚人。
「這都是什麼鬼啊？這玩意兒能開壇不？」土匪不嫌事大，一臉嫌棄的看著老頭道。
我聞言一笑，這傢伙就是不含糊。
果不其然，他招來了老頭的幾下猛敲腦殼，這回沒有哀嚎出聲，而是咬著牙，眼中閃出了一點淚花。
他這副模樣，估計老頭是用了真力氣，我看著就疼。
「你們給我看好了」老頭面色轉為陰鬱，盯著我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