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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進,出。

  「三生石因你而起,因你而存」


  他笑起來說話的的樣子簡直與我一模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這個石頭的主人?」我驚詫的問道,心中的平靜被詫異取代。


  「不,三生石沒有主人」他接著搖了搖頭,說道,「它也不過是個因歲月而產生的東西罷了」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話」我道。


  「我很慶幸你能來到三生石這裡,因為這能幫你恢復一些封存了的記憶,至少不會對未知的事情那麼痛苦」鏡子里的他面上一閃而過哀愁,「你沒有前世,所以三生石無法照耀而出,你也不會有來生,唯一能夠清楚的,便是這剩下的『今生』」


  說罷,他頓了頓才道,「而我,就是你的今生」


  最後一字落下,他的身影從那鏡子里漸漸化為灰燼,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里。


  我望著鏡子里從新映出著我的樣子,除了現代化的服裝,幾乎與他持著拂塵時的模樣壓根沒有區別,就好像,原本那在鏡子里的他,不知何時與我融入在了一起。


  我的腦子裡不斷在告訴著我,如果可以的話,走進鏡子里。


  或許當我一進去,就會看到自己這一生來經歷的所有東西,亦或許,那埋藏許久,且不為人知的所有往事,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持著拂塵,想了又想,思了又思。


  自打出生而起,我平淡的來到這個世界上,任何所謂的秘密在我腦子裡,完全沒有留下一絲跡象,而我也因此活的舒坦,至少在認識老頭他們之前,我就如同其他任何普通人一樣,被現實帶動,於這片枯燥的環境里成長,沒有一絲的波瀾壯闊。


  「算了,走吧」


  又是一道聲音突然而起,令我更加煩躁不安。


  這就好像是天使與惡魔,我感覺走進去會得到,也會失去,究竟這兩種會不會成正比,還是個未知數。


  但,我想我已經受夠了被人保護的滋味了。


  「嗒」


  鏡子里的空間是那麼的安靜,以至於我的呼吸聲都能飄然傳盪。


  而在我的面前,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場景,我如同上帝視角般,站在高處,就那樣仰望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這兒有鳥群鳴叫,有清風微拂,有刺眼陽光,有庇蔭柳樹,有嬉鬧孩童,有歡顏笑語。


  在桃源的中心,是一處在我腦里出現過無數次的道觀「半粒米」。


  我試著走進,視角也跟著來到了道觀裡面,當我想著伸手推開門時,那門卻自動打開了。


  「師兄,你回來了」


  一個面色青澀,身著童子道袍的男孩恭敬的對我問了句好。


  那一刻,我好像對這裡無比熟悉一般,我甚至對他點了點頭,漫步自然的走進了道觀之中。


  「師父讓我詢問,您這次外出降妖,是否獲得了收穫呢?」那童子跟在我的身後,半彎著腰道。


  我愣了一下,又極其自然的回了他一句:「頗豐,不必擔心」


  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從另外一邊離開了去,

  道觀的中部,依舊有著那顆柳樹,柳樹長滿了綠葉,絲毫沒有半點兒枯萎的跡象,比起上一次來,更加茂盛了。


  來到道觀的中堂,門外的牌匾上掛著「生道合一」四字,字跡氣勢內斂。


  「你回來了」


  玄陵從裡面走了出來,淡笑著看著我。


  「是,師父」


  我恭敬的對他鞠了一躬,覺得有什麼不對,又面帶疑惑的看著他。


  「什麼事情能讓你生出疑惑,不妨跟為師提一提」玄陵看出了我的想法,便與我一同走進堂里,沏了一杯茶水。


  我看著面前供奉的唯一一尊道像,其像前立著一個墓牌,牌上刻著「張天師之靈」。


  「為什麼三生石會映出我自己來?」我猶豫著,自然的將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三生石本就是你賦予的神靈,自然能夠認你這個主人,如此景象,倒不稀奇」玄陵喝了口茶水,平淡的解釋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帶一點兒其他感情,彷彿早就料到了我會如此問一般。


  「我究竟是怎麼樣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是怎樣活下來的?」我喃喃出語,並非心中所想,只是順口而問。


  「且行前路,莫問過往,此乃一個境界」玄陵看著我,「既然你已經看遍世間紅塵,又何苦去追求一些已然發生,阻止不了的因果呢?」


  我聞言,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便沒了聲音,只是看著那墓牌,不知在想些什麼。


  玄陵也沒有說話,與我一同站在堂里,沉默無言。


  我回想著每一次來到道觀時的場景,好像總會深入一點兒。


  此前是柳樹下盲掃葉,之後是進道觀問道理,恍惚之中,一切像是冥冥註定,不可逆轉。


  「該回去了」


  玄陵打斷了我的思考,哀嘆著說了這麼一句。


  我這才知曉,原來我並不是屬於這個地方的人。


  他將我送出了道觀的門外,又用一種濃郁不舍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似乎在那一刻,我的心猶如刀絞般疼痛,僅僅一瞬之間,好像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去一般。


  「這個……」我將拂塵伸到了他的面前。


  「拿著吧,它對你會有幫助的」玄陵儒雅的笑了笑,便轉身關上了門。


  我望著道觀上的觀名,沉思了一會兒,重重鞠了一躬,往身後的桃源里走去,直到見到一面反著光的鏡子,便從中一穿而過,回到了三生石前。


  「謝謝你」


  我對著鏡子點了點頭,它的鏡面泛起一陣漩渦,似乎在回應著我。


  瞬息之後,它便從那三生石的表面消逝而去,只留下了硬生生的石面。


  而我的雙手,也搭在上面,手掌依舊冰涼,沒有絲毫溫暖,唯獨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那拂塵,不知為何穩穩插在了我的腰間。


  我抽出拂塵,轉身看向幽憐,發覺他們也在看著我。


  而三生石前,那些打坐著的道士和尚們,依舊一個沒少,還是那般模樣,不曾理會我,也不曾作出反應。


  我甩了甩拂塵,若有所思,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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