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心不古
只見袁帥飄在廢品堆上,左右揮舞雙手,由於光線昏暗,我並沒看到什麼東西朝我飛來,然而卻聽見了破風聲。
我二話不說趕緊跑,我料想他不會是嚇唬我,先繞圈跑,再伺機而動。
剛跑出去兩步頓時覺得腿被什麼東西磕了一下,跌倒在地,我顧不上疼痛,趕緊往旁邊一滾,躲在一個廢舊冰箱旁邊。
就聽咣咣亂響,不少東西砸在冰箱上。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汽車引擎聲,緊接著因為汽車亮起了大燈,從窗戶的反光中我看到了袁帥,他正回頭看向計程車。
看看手裡的風雪冰天符趕緊塞回褲袋裡另摸一張出來,雖然看不太清楚,大致能判斷出是地獄真火。
心想,這個好,即使打不中也能照個亮。於是我立即雙手打訣,口中急念:「陰陽五行,乾坤借法,祝融下凡,豪火滅龍,急急如律令」
話音未落我一個箭步衝出來回頭朝著廢品堆頂部指了過去,袁帥目送計程車離去剛剛把頭轉回來。
只見一道火光,速度之快,可以用電光火石之間來形容。
然後廢品堆上就燃起熊熊烈火,還能聽到慘嚎聲。
我楞了片刻,趕緊朝大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已經解.……決.……了!」
我跑到大門口就看見計程車早已跑的老遠,只能看見很遠的地方有兩個小紅點了。
看看自己的腿,腿劃出了一個大口子,褲子也劃破了。
心裡暗罵「這齊天大聖也太菜了吧!怎麼連個小鬼都打不過。」
我說完轉身走進院子,這時廢品堆上的火還在燃燒,但是已經聽不到嚎叫聲了。
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后,頓時覺得腿上的口子很痛很痛。
我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走進屋子,看著趴在地上,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戴玉梅,還有在她身邊的憔悴老頭。
心裡說不出是可憐還是厭惡,我淡淡的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前夫已經被我滅了,你把帳結了吧!」
聽我這麼說戴玉梅才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四處張望。
然後懷疑的看著我說:「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誠懇的說:「是真的,他已經被我用火燒死了,不對,他本來就死了,應該說是消滅了,魂飛魄散。」
聞言戴玉梅難為情的問:「多,多少錢啊?」
我看看自己腿的口子,再看看戴玉梅的生存環境,還有穿著和院子里的東西。
我嚴肅的說:「一萬。」
戴玉梅聞言驚住了,難以置信的問:「多,多少?」
我重複了一邊說:「一萬。」
戴玉梅趕忙說:「小師傅,你能出手解決了那個死鬼我感激不盡,你能少要點嗎?你看看我家這條件,我真沒那麼多錢,我全部家當也才一萬多點,你看看我父親病成這樣都沒錢治療,都給了你,我們今年就過不去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裡有點不得勁了,戴玉梅雖然十分可惡,可是她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至少她在這種逆境條件下沒有扔下自己的父親不管。
我長嘆一口氣說:「那好吧!看在你對你父親尚有孝心的份上,五千。」
「小師傅……」戴玉梅還想說點什麼,被我趕緊打斷了。
我嚴肅的說:「五千,一分都不能少。」
戴玉梅聽完從手袋中拿出一沓錢,從中數出來三千,伸手遞給我。
我接過三千塊錢說:「還差三千呢?」
戴玉梅楞了一下,緊接著堅決的說:「我就只能給你這麼多。」
我冷冷的說道:「現在你還差四千尾款,如果你執意不肯付清,我保證能給你招來一個比你前夫還狠的鬼來。」
戴玉梅絕望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又從手袋中把錢拿了出來,當她數出了四千塊錢后,我上前一把奪走她手裡的四千塊錢揣進兜里,轉身就走出屋子。
我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七點五十了,我給梓彤打了個電話,讓她給我找個車來接我,順便跟白班的網管打聲招呼,我會晚點到。
我在戴玉梅家外面等車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人性真是.……我明明可憐戴玉梅的處境,她還要壓榨我,真是資本主義的本性啊!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計程車到了。
等我到了網吧,我剛一進屋,梓彤竟然還在。
一看到我弄得全身髒兮兮的,立即漏出一副嫌棄的表情說:「呦!這是又去拈花惹草了?」
我面無表情的環顧一眼網吧,人挺多的。
我轉過身,側身靠著吧台上對梓彤說:「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啊?」
梓彤伸手在我額頭上摸了一下說:「你沒事吧!今天是周末,倒班。」
聽完我疲倦的用雙手揉搓一下臉說:「啊,沒事,我忘了!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我轉身走出網吧!
梓彤追出門說:「哥,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的樣子看起來很嚇人。」
我擺擺手說:「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梓彤一擺手攔住一輛計程車說:「哥,那你還是坐車回家,早點休息吧!」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你這是幹嘛!」
梓彤嚴肅的說:「錢我出,」說完就扯著我往車裡拽。
我實在是懶得爭辯了,索性從了她,上車后癱坐在後坐,眼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霓虹,腦袋空蕩蕩的。
不多時到了居住的小區,下車覺得腿還是挺痛的,就在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瓶白酒。
回到家後走進卧室,屋裡沒人。
我坐在床邊,挽起褲腳,看著小腿上的傷口。
上面的大部分血漬已經幹了,只有傷口中心的地方還泛著光。
我擰開白酒,就見艮祖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扶著門框,露出半個小臉說:「咦,怎麼是你?」
我笑了一下說:「怎麼,你不想看見我啊?你梓彤姐姐今天值夜班,明天開始我上白班了。」
說完我把小腿伸直,往傷口上慢慢的倒酒。
一瞬間,我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我明顯感受到我眼睛睜大了,嘴唇,手和小腿都在發抖,臉上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艮祖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瑩瑩姐姐!瑩瑩姐姐!我師弟受傷了。」
大約過了十幾二十秒,不知道是我適應了,還是怎樣,反正覺得腿不那麼痛了,覺得傷口部位涼哇哇的。
就在這時馬瑩瑩領著艮祖進了我的屋裡,盯著我的傷口看一眼后咧著嘴,我看了她的表情都覺得疼。
我趕緊說:「沒事,被廢鐵劃了一下而已,我已經用酒消過毒了。」
然後我們就很尷尬的看著對方,過了好一會也不知道說點什麼,馬瑩瑩也顯得很尷尬。
我趕緊把目光鎖定在艮祖身上說:「小鬼,你剛才管誰叫師弟呢?」
艮祖安然自若的說:「你學的是我師父的道法,入門比我晚,當然是我師弟。」
我用手撫摸一下自己的額頭說:「好吧!師兄,你晚上是跟師弟一起睡呢!還是跟瑩瑩姐一起啊!」
說話時我用目光掃了一眼馬瑩瑩,只見馬瑩瑩穿的竟是睡衣,而且是V領短裙睡衣,可謂是肉隱肉現。
看得我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發燒了,能明顯感受到火辣辣的。
沒想到,我這謙謙君子,竟然在這時楞了一瞬間,更該死的是這一瞬間被馬瑩瑩發覺了。
馬瑩瑩低下頭說:「你沒事我先回去了,有事喊我。」
說完,轉身就回她自己的房間了。
我看看艮祖,艮祖看看我說:「瑩瑩姐姐怎麼了?」
我沒回答,擰好白酒的瓶蓋放在床頭柜上,然後起身到洗手間拿出墩布把灑在地上的酒擦擦。
然後我站在客廳說:「艮祖,家裡還有吃的嗎?」
下一刻,馬瑩瑩從房間走出來說:「我給你煮個面吧!剩飯很少,不夠你吃的。」
我覺得自己的臉還是火辣辣的,也不知是因偷窺被發現臊的,還是因為知道了她喜歡我而難為情。
反正挺不自在的,環顧四周也沒什麼可看的,只好大聲的喊:「艮祖,你要不要吃點夜宵啊!」
艮祖一聽有吃的,趕緊從屋裡跑出來說:「要,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然後艮祖就跟馬瑩瑩一起拆泡麵的包裝,燒水,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又陷入尷尬的窘境。
不多時泡麵弄好后我與艮祖一人一碗,瑩瑩給我們端上了就回屋睡覺去了。
吃完泡麵已經九點鐘了,洗簌一下開始打坐,可是我反覆試了幾次都沒辦法冷靜下來,索性放棄的打坐,破天荒的躺在床上。
艮祖呢!駐紮進我們家才幾天,白天與我相處的還算可以,現在這種有選擇的前提下,他果斷的拋棄了我,去馬瑩瑩的房間看電視了。
我躺在床上心亂如麻,腦中一片空白,明明很累,卻沒有睡意。
於是我拿出手機,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與姬玉妍說了一遍。
我與姬玉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很善良,正義的讓人哭笑不得。
經過姬玉妍的開導,我的心情終於得到平靜,其實無論姬玉妍說什麼,都能使我得到平靜。
姬玉妍給我最強有力的說辭就是「你少賺一點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如果對方因為你多要了一點而沒能活下去,你能補救嗎?」
我們聊得正嗨的時候,艮祖跑了回來。
我笑著說:「怎麼了?你的漂亮姐姐不要你了?」
艮祖一撇嘴說:「姐姐讓我照顧你,怕你生活不能自理。」
我翻了一個白眼說:「小兔崽子,你才生活不能自理呢。
還說呢!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說什麼請神術,我請了齊天大聖還被一個小鬼打傷。」
艮祖聽我說完,嘴張的老大,過了良久才說:「你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傻啊?」
我一聽又給他一記白眼說:「你會聊天嗎?不帶這麼挖苦人的。」
就在這時,手機滴哩一聲,我解鎖一看,是姬玉妍在微信里問我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我趕忙回復姬玉妍,我正在向艮祖小師兄請教專業上的問題,並且把艮祖的事情跟她大致交代一下,我真怕她誤會我在撩妹,更害怕她誤會艮祖是我的孩子,我認為這很重要。
聽了我的話后,姬玉妍很善解人意的說:「那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注意身體。」
由於我並不太擅長用手機打字,等我與姬玉妍聊完艮祖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我趕忙說:「你還沒說我的請神術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艮祖聽了我的話后無精打採的說:「齊天大聖何等厲害,會被小鬼打傷?我沒看見都知道,你一定是請神失敗了。」
我一聽趕緊翻身,看著艮祖說:「不對啊!我明明按照秘籍中的說法做的,而且我請神之後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艮祖揉揉惺忪睡眼說:「那你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嗎?」
我笑了一笑說:「當然能控制,我又不是把身體出賣給魔鬼。」
艮祖蔑視的一笑說:「請到神以後身體是無法控制的,你這脆弱的靈魂豈能與神爭奪控制權,你只能用意識與神溝通,在他允許的情況下,你才能控制身體,如果神不願意,你連意識的權利都沒有。」
我聽完心裡完全沒概念了,趕忙問:「連意識的權利都沒有,是、是什麼意思?」
艮祖嘆了一口氣說:「就是他可以讓你完全昏厥,神控制你身體的時候,無論做過什麼,你都不知道,甚至神殺了你,你也不知道。」
我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看來真是失敗了,可是我到底錯在哪了呢!」
艮祖又打了一個哈欠說:「師兄困了,等明天再教導你。」
我看著趴在床上的艮祖說:「誒~!小鬼,你還沒洗簌呢!」
說完我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自言自語的說:「對啊!還沒給你買洗簌用品呢!」
艮祖無精打採的,一邊走一邊說:「指望你,我早就臭死了,瑩瑩姐在我來的第二天就給我買了。」
我聽了他的話搖了搖腦袋唉了一聲,感嘆不已,我覺得我的心思已經很縝密了,可跟一個標準女人比,還是敗下陣來。
艮祖洗簌完后,回到房間,而我已經開始打坐入定。
可能因為累,很快,感覺也就打坐了幾分鐘我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好冷,下意識的放棄了打坐,而是躺在床上佝僂著身子,甚至無恥的把蓋在艮祖身上的被子,扯過來蓋。
即便如此,我依然覺得很冷。
又過了良久,我竟看到了因為我而枉死的小女孩,一個只有半張臉的小女孩,猩紅的眼睛看著我笑。
小女鬼的媽媽和叔叔則蹲在地上,按著一個人,那人被他們按躺在地上,我離的挺遠,大概有十幾米的樣子,根本看不清長相,但心裡卻特別清楚,被按在地上的人,就是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