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第九章 初會與爆發
上
天色已經微微發黃，爭奪守護者名額的最後幾名孩子，在操場上進行著零星的戰鬥。孤兒院應有的絕望重新佔據那些落選孩子的內心。
那個陰暗的男兒，在人群很遠的地方，一個人坐在將孤兒院與武鬥堂隔開柵欄旁，看著那些昨日還曾欺辱自己的人重新恢復無奈與悲哀，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狂妄之徒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的弱小了！看著那些落選的孩子，男孩眼神中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復了暗淡。畢竟，這些弱者之後發泄的最好方法，就是欺壓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
黑夜似乎要來臨了呢！男孩抬起頭，發現有半面天，已經透出紫色的暗影。這個世界，還真是冰涼！男孩舉起自己的手，仔細的注視著它，弱小而乾燥，彷彿一縷清風便可以掛斷。男孩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起自己的無數次努力卻只是換來無數人的嘲笑，愈發憎恨自己的弱小，憎恨自己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弱小的物體，還會存在於這個世上？既然如此，就讓我自行了解吧！
死，或許就可以解脫了！但是，男孩看著孤兒院的孩子，似乎又多出一分不甘，難道自己就要一個人這樣離開嗎？
不，當然不會，要一場屠殺！雖然不可能有有什麼大的收穫，那隻要那麼一兩個，就夠了！
殺意，隨著暗淡的天色，降臨到這個男孩的身上。他的眼袋有些通紅，灰黑色的眼神瞪著那些台下的孩子，嘴角露出死神般的笑容，不，不是死神的笑容，那是被壓迫到極致，渴望嗜血的笑容。
「咦，你！為什麼一個人呆在這裡？」
男孩的身後，一個稚嫩卻甜美的聲音響起。
男孩煩躁的回過頭，原來，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正好奇的看著他。那華麗的衣裙，又是想嘲笑自己的貴種么？
男孩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沒有抬頭，這廝貴種，塵埃也，與空氣何異？
「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故意裝得想可憐我，知道我的痛苦之後想更好的嘲笑我嗎？
男孩輕哼一聲，扭過頭，黑夜的降臨似乎加快了幾分，就連空氣，也因為莫名的寒冷而凝結。
「不用，你管！」
「對，對不起，你的事，我不該問的。」
女孩的聲音中有一絲顫抖，似乎是因為男孩的氣憤而愧疚。
她說的什麼？是「對不起」嗎？她？會和我說對不起？為我這卑人，值得嗎？
男孩有幾分驚訝，原本的殺意緩和了幾分，正式扭過頭，看向女孩。
她，那桃花般的臉龐，白嫩中透出的粉紅，讓男孩的頭有個幾分昏沉，不過，讓男孩迷醉的，是桃花之上，那兩潭清澈的泉眼。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男孩底下自己的頭，這回，他是因為不敢再看那如美酒般迷人醉的臉龐。
「也許我問了讓你不開心的事！」
女孩也低著頭，滿懷歉意。
男孩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女孩，這是他除了苗歆之外，第一次將友好的笑容展現給別人。
「謝謝你！」
「唔？」
女孩眼中透出幾分不解，似乎沒有明白男孩的意思，好奇的問道：
「你，為什麼要說『謝謝』？」
「因為，除了她之外，你是第一個願意看著我的人。」
聽見男孩的話，女孩伸出自己的手，似乎想摸摸男孩那脆弱卻又飽經滄桑的肩膀，然而卻被孤兒院的柵欄隔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和你一樣，都是被天地孕育的萬物啊！雖然天地沒有仁心，但是既然他們選擇孕育你，就說明你也有你的優點啊！」
「我的優點？」男孩又抬起自己那枯瘦的手。
柵欄依舊束縛著孤兒院內的男孩，然而女孩溫柔的聲音隨著風，緩緩流入男孩的體內，就如同清澈的泉水，驅除了男孩心臟上的污垢，力量的血液重新滋潤著男孩。
大地孕育了我！我，憑什麼比那些人卑微？我，也應該有自己的優點啊！男孩回過頭，看著那些昨日還欺辱、嘲笑自己的傢伙。荀夫，不總是說什麼狂妄的資本都是由實力鋪墊的嗎？只要有實力，就可以讓那些人承認自己了吧？
這是三年才有一次的機會，難道自己就要這麼放棄這個機會嗎？不，即便自己在弱小，自己也要嘗試！
「謝謝你，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也有我自己的優點，我，會用自己的實力，來爭取自己的地位的！」
聽見男孩的話，女孩俏臉一紅，底下自己的頭，喃喃的說到：「我相信你，我會在守護者大營等待你的到來的！」
然而，當女孩抬起頭的時候，男孩早已遠去，恐怕，也沒有聽見，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下
最後的夕陽，讓十名講台上的學員放射出最後的金芒，不過，緊隨而來的就是漫長的黑夜。
當初看著那麼多人舉手報名，苟達也不得不舉起自己那無力的胳膊，但是他這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站在台上，不用看也知道，台下近二十雙飢餓的眼睛正看著自己，他只得撓著自己的額頭，用這個他認為最合算的動作遮擋別人的目光。
「曉達，你怎麼不高興？現在我們可都成為秩序守護者的預備隊了啊！」
柳藝不解的看著苟達。她到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反正自己成為守護者了，如果發展好的話還可能在武鬥堂獲得一定的地位。
「就是說，」蘇磊附和道，「看那些貴種以後還敢不敢嘲笑我們，要是我獲得一定的權力，一定要讓那些傢伙給我提鞋」
「我說你們兩位，看看台下的人好不好，他們的眼神中的嫉妒彷彿想把我們吞噬！」
梓叟小聲提醒兩個人，聽見梓叟的話，柳藝和蘇磊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不得不收斂幾分。
「嫉妒就嫉妒唄，雖然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荊卡那個一個大嗓門在聽見梓叟的話后故意大聲嚷嚷著，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有這個能力成為守護者。
梓叟也懶得和荊卡多說什麼，微微笑了一下便站在一旁。而苟曉達依舊撓著自己的額頭，同時悄悄向左拖動幾步，似乎想脫離眾人的視線。
「你們這些人，馬上就要成為守護者了，也應該有點守護者的樣子！」
聽見若可的話，幾個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微微向後退出幾步，荊卡則顯然有幾分不滿，扭過自己的頭看向一旁，剛剛好看見慌張的苟曉達，玩弄的說道：「你也要成為守護者了，可不能向諾威那樣！」
諾威？那個奇怪的小子？聽見荊卡的話，樊東腦中出現了一個如枯桿的男孩，那個男孩的臉上，永遠掛著一副歉歉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多人總是嘲笑他，但凡東內心卻很喜歡這個傢伙。
「那個傢伙？」任末正閉著眼睛休息，聽見荊卡的話，說道，「諾威確實是個懦夫，因為……」
「我也要成為守護者」
一個不算洪亮的聲音打斷任末的話，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四周，還有誰沒參加過比試嗎？
「是諾威！」
不知是誰，為大家找到了這聲音的主人。
是那個男孩！那個一直被大家瞧不起的男孩！
看見諾威，若可、沃兵和荊卡都漏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諾威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驚訝之後蔑視的目光如馬蜂般撲向那個，諾威的腳微微抬起，似乎想後退，但是看著眾人輕蔑與嘲諷的面龐，諾威還是咬著牙，將腳結實的踏在地上，鼓起勇氣說道：「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我也想成為守護者，得到領主的認可。
任末依舊閉著眼睛，笑了笑，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道：「因為他一直將另一個自己，隱藏在內心。」
「請讓我參加這次比試！」
諾威沖著荀夫說道。
「院長！比試已經結束，諾威已經失去了報名的資格了！」
若可馬上向荀院長說道，同時側眼看著諾威
「院長，你不是說過，實力是一切的資本嗎？我想，經歷了這麼多，我應該有這個資本。」
經歷？荀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他說的經歷，是指什麼？莫非？
「實力？好啊！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實力！那麼，請你從這十位守護者預備隊里挑選一個挑戰吧！」
張冉指向獲得守護者資格的十位學員樊東、若可、任末、苗歆、沃兵、蘇磊、荊卡、梓叟、柳藝還有苟曉達，雖然上面給了諾威一個名額，但是身為孤兒院老師的他，不相信這個一縷微風都能折斷的諾威能有和這十位優秀學員抗衡的實力。
張冉的話打斷了荀夫的思緒，荀夫快速恢復了冷靜，乾咳了一聲，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說道：「其實，最後一位擁有守護者名額的人就是諾威！那麼請諾威挑選一個人來挑戰吧！只要戰勝他，你就可以加入秩序守護者！」
曹瑞轉過頭看向樊東等你，問道：「你們怎麼看？」
「我同意。」樊東回答道，同時沖諾威點了點頭，「諾威，聽說你一直努力，渴望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我期待與你的較量！」
「想不到你竟然能怎麼看重我，」樊東就像東升的太陽，接替了夕陽，在諾威的眼前綻放著光明。他和樊東的交涉不多，他原以為樊東會和其他人一樣蔑視自己，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樊東竟然會這麼和自己說話。回想著之前的那個女孩，莫非是自己的內心太過狹隘，誤解了這個寬闊的世界嗎？諾威低下頭，說道：「不過很可惜，我的對手不是你，而是他！」
諾威重新抬起頭，那堪比刀鋒的目光轉向站在第七位的荊卡。如果對樊東他會抱有一絲歉意，但是對這個日夜屈身羞辱自己的荊卡，他絲毫沒有手軟的必要。一看到他那骯髒的臉龐，諾威恨不得刀窩剮了這灘爛肉。
張冉漏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這個諾威還真是不會挑人，荊卡那健壯的臂膀可以堪比大殿的牆柱，同時那敏銳的目光可以捕捉到流行的行程。張冉不由得有些為諾威那枯草般的身軀擔憂。
「好啊，豎子，看我怎麼教訓你！」
因為只是測試，不能夠真槍實劍教訓諾威，所以只好拿起一把木劍，直接朝諾威砸去。
「我在三年後武鬥堂大賽的決賽場等著你！」
樊東的聲音在諾威耳旁響起，這使諾威比之前更加羞愧，樊東這麼期待自己，然而.……
看著撲向自己的這攤爛肉，諾威有幾分恐懼，但是回想起荊卡對自己的欺辱，心中的恐懼被憎恨所替代。
一聲巨響，在荊卡那強大的力量帶動之下，木劍在土地上砸出一個坑。
看著荊卡那毫無輕重的攻擊，張冉皺起了眉頭，儘管他想讓荊卡收拾一下諾威，但他還不想傷到諾威，畢竟對於聖靈武鬥堂來說，諾威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四眼的名號並沒有讓荀夫那銳利的目光遲鈍，與張冉相比他還是更擔心荊卡的安危。因為，諾威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荊卡的身後，雖然木劍並不銳利，但是諾威的速度足矣讓木劍貫穿荊卡的後背。
荊卡也發現了自己身後的螻蟻，腳下一滑，那笨重的身體竟然旋轉起來，木劍已經劃出半輪圓月，再次朝諾威斬去，然而，那木劍所碰觸的，不過是一個的殘像罷了。他的背後，一股寒流凝結成冰錐，刺向他的後背。
可惡！荊卡咬著牙，竟然憑藉自己強橫的肉體硬生生的擋住了那鑽心般的攻擊。在諾威那猛烈的攻擊下原本那即將完成的一輪圓月出現出現一塊缺痕，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荊卡的創作，叔達卡的右腳向前移出一步，阻擋住因為諾威的攻擊而產生的前沖之力，繼續完成那半輪圓月。不過，這次木劍所碰觸的，依舊一個殘像。
原本被荊卡砸出的窟窿因為木劍的撞擊而擴大一圈，即便荊卡有幾分力氣，但是在受到諾威毒辣的攻擊后依舊無法繼續控制那已經劃出一輪殘月的木劍，剛剛的招式已經消耗的他大半的力量。不過，即便諾威的身法在敏捷，恐怕連續兩次躲避自己的攻擊也會消耗大半的力氣吧！想到這裡，荊卡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然而就帶荀夫看見荊卡的笑容時，漏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搖了搖頭。
諾威已經繞道荊卡的背後，準備憑藉自己靈巧的身軀發動攻擊。
諾威蹬起自己的腳，握著木劍撲向荊卡。
就在這時昔日荊卡踐踏自己的身軀，那淤泥般的面龐出現在諾威的腦中。
「殺了他！」
一個陌生但卻又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在自己心中響起，死灰的氣息再次出現在自己的心中，上升，逐漸籠罩自己的大腦。
沒錯，殺了他！諾威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神色，那柄原本還有幾分猶豫的木劍朝荊卡的後頸刺去。
荊卡似乎發現了身後的恐怖，回過頭，只見那柄木劍猶如一枚鋼針，割破空氣，正朝自己的脖頸刺來，觸到自己脖頸，眼看就要刺破自己的皮膚插入自己的脖頸。
張冉和曹瑞也發現了諾威的殺氣，兩個人露出嚴肅的表情。不過一道人影已經撲了上去，那道身影的主人是荀夫，雖然接到了守護者上層的命令，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他的面前死掉。不過，他似乎已經無法阻止諾威了。
然而，諾威的木劍似乎收到了阻力，劍尖指著荊卡停了下來。諾威有幾分怒意，彷彿心臟被擠壓著，回過頭，原來一隻手，正握著自己的右臂，阻擋來自己的殺戮。
是誰多管閑事？諾威看向這隻手的主人，然而似乎有一道金光，射入諾威的雙眼，驅散了腦中的殺氣。
「諾威，你怎麼了？」
正是苗歆，阻止了諾威的殺意。
「沒，沒什麼！」
諾威回過神，有些迴避苗歆的目光。他也很好奇，為什麼剛剛自己會有那種殺意。
「怎麼可能？」
荊卡看見了諾威那嗜血的目光，在恐慌中不慎丟下手中的木劍，這，還是那個懦弱無能的諾威嗎？
怎麼可能，剛剛自己絕對是看錯了。荊卡不相信剛才發生的實事，絕對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嘴角露出虛偽的笑容，說道：「算你佔了個便宜，一個人的時候小心點！」
荊卡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戲謔的神色，面對這個膀大腰圓的傢伙，諾威又恢復了恐懼，向後退出幾步，下意識的希望苗歆能成為保護自己的女神。
荀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不會向荊卡那樣把這件事當成幻覺，不過他還是可能平靜的說道：「既然諾威打敗了荊卡，那麼就有諾威接替荊卡，加入秩序守護者。誰還有什麼異議嗎？」
台下幾個孩子將目光看向一旁，顯然依舊不相信諾威的實力。
即便自己打敗了荊卡，還是無法得到大家的承認嗎？諾威的眼神閃過一絲落寞，走到苗歆與荀夫的身後，試圖借用他們兩個阻擋眾人的視線。
「諾威，恭喜你成為守護者，接下來可要加油了！」
樊東走到諾威的身旁，友好的向他伸出手。諾威有些膽怯，求助的看著苗歆，苗歆微笑的向諾威點了點頭，讓諾威相信凡東。諾威懷著敬畏的目光看了凡東一眼，這才鼓起勇氣握住樊東的手，說道：「謝謝您，我會努力的！」
話說樊東與諾威加入秩序守護者會遇到什麼故事，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