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誕生
天色已晚，窗戶外面的事物已經不大看得清楚。加班回來的田蒙，接住母親遞來的飯碗，隨口敷衍母親的嘮叨。
因為父母早就用過晚飯，田蒙獨自坐在客廳角落，大口大口的嚼咽。
田蒙正吃得渾身微微發熱，忽然聽到父親不滿的抱怨：「怎麼搞得？電視台幹啥哩？怎麼每個台的內容都一樣？是停台還是……」
田蒙端著飯碗扭頭一瞧。只見父親拿著遙控器，不停的轉換電視頻道。可是，每一個電視頻道，畫面都一模一樣：一道模糊的人影，端坐一幅巨型的世界地圖前面。
田父接連更換十幾個電視台，都沒有出現慣常的新聞畫面。他不由扭頭詢問田蒙：「不會是咱家的機頂盒出毛病了吧？現在正是晚間新聞時間。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跳成現在的畫面……」
田蒙放下碗筷，只見電視里的畫面一動不動。因為刻意打的陰影，電視里的人影，讓人看不清衣著、相貌。
田蒙掏出手機，安慰急躁的父親：「我有他們的電話，先問問是不是轉播台的問題。如果不是，我明天……」
田蒙的話沒說完，手機也沒撥通，忽然聽到電視里響起男聲：「各位觀眾，不要懷疑。是我特意截斷電視信號，讓大家有幸見識我的面目。」
奇怪的話語，讓田蒙忘記按鍵。他就這麼半舉著手機，和父親一起扭頭看向電視。
電視里，陰影被柔和的燈光照亮。那道人影終於顯露真實的面目。很普通的一名男子，年紀大約二十齣頭，樣貌既不算丑，也不算帥。他的衣飾也很普通，或許稱得上樸素。
也就是這麼一位看起來很普通的男子，正在電視裡面大放厥詞：「各位觀眾，抱歉打擾你們收看晚間新聞。請不要著急！我有一個非常非常火爆的新聞，想要播送給你們。」
電視里的男人微笑起來，給人壞壞的感覺：「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名叫杜深，並非深藍星人。您可以把我理解成外星人。雖然我自己並不這樣看待。」
「言歸正傳，」杜深從略舊的老闆椅里站起身來，「我服侍於一位偉大的存在。聽從它的指令，行走於各個星球。現在，我來啦！秉承主的意志，我將征服你們！」
「沒錯，」杜深刻意停頓，緩步上前，以便鏡頭能更清晰的呈現自己的身影，「我正式宣布。卑微的深藍星人啊！戰爭已經開始。你們將面臨我的征伐。」
或許是給電視前的觀眾以消化的時間。電視里的杜深嚴肅的短暫沉默。
電視機前，田蒙和父親面面相覷。兩人一時感覺荒唐，如墜夢境。
田父一頭霧水的詢問兒子：「咋回事兒？這後生發病呢？」
田蒙莫名其妙的搖頭：「估計是竄台啦。或許是哪部電視劇里的……」
「啥電視劇，」剛剛從衛生間里出來的田母，一知半解的掃視丈夫和兒子，「咋不看新聞了？這啥電視？還要征服整顆星球？多老套……」
電視里的話音，打斷田母的評論。
「我知道，」電視里的杜深微微冷笑，「你們很多人都不相信。沒有關係，我會略作證明。明天下午三點，我將在銅陽市的花池廣場，奉上一點小小的敬禮。」
「警告諸位老弱病殘，」杜深很認真的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出行一定避開上述時間和地點。我派來的兵卒，會就近獵殺任何活物。順便提醒各位。我的殺戮遊戲，並非旨在毀滅。勇敢應對者，說不定會得到獎勵喲！」
最後一句，杜深說得意味深長，面帶詭笑。
電視畫面一跳，恢復往常的新聞播報。
客廳里，田家三人互相對視，半晌無語。
片刻后，田母率先打破沉默：「咋回事？轉播台出錯啦？」
「多半是吧，」田父面帶懷疑，語速如此緩慢，「花池廣場？就在咱們市啊！給出具體的時間、地點。這也太假了吧？」
「估計就是假的，」田蒙說得很大聲，「說不定是黑客把轉播台的系統黑了，放出來的惡作劇。」
田蒙皺眉思索，尋找論據：「你們看，剛才的畫面，布景多簡單？道具多粗糙？一看就是倉促錄製的！」
「行啦，」田父揮手，「估計就是惡作劇。你們該吃飯的吃飯，該洗衣服的洗衣服。別打擾我看新聞。」
田母一哼，抱怨幾聲，再次返回衛生間。田蒙端起飯碗，吃下兩口，卻感覺食不知味。
田蒙將就菜湯，把剩下的白飯匆匆送下肚。他顧不得洗碗，鑽回卧室，打開電腦。
沒怎麼查閱，田蒙就找到結果。他發現，很多知名的論壇和帖社，都有人在討論剛才的電視轉播故障。
田蒙瀏覽各種灌水和調侃。他發現：電視轉播故障，並非僅僅在銅陽市發生。也並不僅僅局限在，銅陽所屬的天陵州。天陵附近的幾個州，都在相同的時間裡，發生同樣的轉播故障。
田蒙瀏覽各大論壇和帖社，感覺到：大多數人，對剛才電視里播送的消息，根本不相信。不少人，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對其進行調侃。只有極少數人，表示篤信。甚至有個別人以之向其它州的網友恫嚇。
其中，一種為數不少的看法令田蒙認同：對於杜深的警告，寧可信其有。
田蒙離開卧室，走進客廳：「爸，媽，你們明天應該不會去花池廣場吧？」
田父和田母，正沉醉在電視劇情裡面。田母顧不得回答。田父抽空，心不在焉的搖頭：「那麼遠的地方，去做什麼？」
田蒙腦子一轉，想及家裡應該沒什麼事需要到天池廣場那邊去。他放下心來，走回房間。
另一邊。距離林彩英的家，並不算遠的一處住宅小區里。周澈等人，正在例行召開每日的晚會。
會議的中心，依然是林彩英。因為，當天被希爾達送回家以前。天使再三提醒眾人，關注杜深的消息。而林彩英當初，正是同杜深一起，經歷希爾達的考驗。
當初被希爾達送回家以後。有的候選人因為各種考慮，將自己遭遇希爾達的選拔，當作大夢一場。他們重新恢復往常的平靜生活。也有人似周澈這般，來到銅陽市打探消息。
畢竟，當初套裙女和杜深爭執，曾提到過銅陽市的鬧鬼傳聞。而杜深也曾承認，事情就是他乾的。
周澈等人，離開浮空城以前，曾互相留下聯繫方式。他們這些前來銅陽市打探的人，也就聚集一起。大家合租兩間公寓，臨近林彩英的家。
每天晚上，周澈等人都會碰頭交流信息。白日里，他們要麼跟隨林彩英，要麼在青雲觀蹲守。
一如既往，會議的氣氛非常沉悶。
長久的沉默以後，安珂蘭，也就是套裙女，忽然發出長長的感嘆：「已經快要七天啦！我真的受不了啦！公司里的人都懷疑我瘋了。扔下大筆的生意跑到這裡來……」
安珂蘭忽然扭頭，望向林彩英：「彩英，你真的不知道，杜深的信息。我不是說住址。而是他喜歡……曾經去過什麼地方。」
林彩英苦笑，暗自後悔應該對杜深的事情更多隱瞞。她無奈的道：「安姐，我真的不了解。我和他，就見過兩面。兩次都是他主動找我。」
「那他為什麼找你？」安珂蘭的眼中精光四溢。她一直好奇這個問題。她暗中懷疑：林彩英跟杜深的關係不一般。林彩英對眾人，有所隱瞞。
林彩英的確有所隱瞞。但她只是隱瞞了杜深曾說過的瘋言瘋語。
林彩英正在煩惱。周澈解圍道：「彩英不是解釋過？咱們都推測，杜深只是在利用她。」
「我覺得咱們就是在浪費時間，」一位胖胖的候選者泄氣，「當初，希爾達說，後續的試煉由杜深布置。讓我們留意他的消息。可是，我覺得，杜深現在肯定還在浮空城裡。我們在地面，就算再怎麼折騰……」
「有了，有了！」縮在角落裡玩手機的高中生，突然大呼小叫起來。高中生一下蹦起來，站在沙發上展示手機：「你們快上網。找到杜深的消息啦。這廝好囂張，直接上電視，說要征服深藍星。他向所有人宣戰！」
「莫辰，」胖胖的候選者，叫著高中生的名字，「在哪兒？哪個網站？」
莫辰遙指手機屏幕：「好像網上現在都在討論這個。據說幾大視屏網站都有人，把杜深的電視聲明上傳。我是在……」
在莫辰的提醒下，周澈等人或者用手機，或者用筆記本，查看杜深之前在電視上的聲明。
客廳里的眾人，先後看完。大家面面相覷。
有人道出心底疑惑：「什麼情況？希爾達不是說，是要挑選諸神的繼任者。她說杜深會安排。怎麼杜深現在卻說，他要征服世界？他有那個本事嗎？」
莫辰嗤之以鼻：「你還忘記希爾達！他倆就是一夥兒的。媽蛋！肯定是希爾達想奴役我們。杜深只是被她推到台前的傀儡。」
「先別忙著下定論，」周澈強壓心底的不安，「你們注意分析杜深的最後一句話。事情或許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眾人聚攏一台電腦屏幕前，反覆播放杜深的視屏，熱烈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