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 交情

  夜幕降臨，異能者在曠野里點燃大堆的篝火。不少異能者抱著槍械，注視熊熊的火焰靜靜發獃。更多的異能者待在卡車上面，或者看護物資，或者陪同稅務員估算物資的數量。


  慕德方就坐在帳篷外面的摺疊椅上面，明目張胆的監視杜深。他合捧一隻保溫杯，多數時候顯得魂不守舍。


  杜深和身邊的異能者很是沉靜。他們用子彈從別人手裡換來少許食物，簡單的烹飪、進食。他們偶爾交談，聲音低微得讓數米外的人難以分辨。


  月色昏沉，杜深向千昌俊等人交代幾句，獨自爬上卡車的駕駛室睡覺。


  慕德方監視一陣，感覺杜深熟睡。他不耐煩的鑽進帳篷，留下一小隊士兵繼續監視。


  夜裡，杜深曾起身出來小便。十幾個士兵生怕杜深逃跑，迅速跟緊監視。儘管士兵們緊盯杜深，把眼睛瞪得老大。他們仍然未能發覺，真正的杜深已經鑽進附近的樹林裡面隱匿起來。


  那個返回駕駛室里睡覺的，只是杜深用幽鬼幻化的替身。夜裡光線昏暗，杜深再以影龍掩護。就算異能者也很難察覺幽鬼的異常。


  杜深在樹林里等待片刻，確信慕德方的人未有警悟。他召回影龍。


  影龍化作一團無形無質的陰影，緊貼地面飛回杜深的身體里。杜深用影龍遮蔽整個身體，筆直的飛向三橋市。杜深沒有飛得太高，始終隱藏在綿延的樹冠底下。


  快要飛出林區，杜深沿著山林繞向東北方。三橋市的掌權者，大多居住在毗鄰山林的別墅區。別墅區周圍，遍布官方的各種機構，更有軍營駐紮。是以別墅區里並未像城區那樣到處布置照明。


  別墅區里，衛兵巡邏嚴密，監控系統全天候運行。種種安保措施僅僅給杜深帶來少許不便。杜深藉助黑暗的掩護，迅速找到三個明星居住的別墅。


  別墅里，並非只有三個明星。還有幾個軍官的家屬。杜深放出幽鬼小心探查。李雅珍和南美姬，正在大廳里與人看影碟。唯有宋恩珠獨自待在房裡洗澡。


  杜深等待一陣，悄悄潛進宋恩珠的卧室。他坐在沙發里，默默等待宋恩珠從浴室里出來。


  宋恩珠身穿浴袍，一邊擦拭頭髮，一邊走出門來。她正在奇怪原本熄滅的壁燈為什麼亮起來。她猛然看到杜深，失聲發出驚叫。好在，宋恩珠及時閉嘴，發出的叫聲也不算響亮，尚未驚動樓下的李雅珍等人。


  宋恩珠流露不安，轉眼又鎮定下來。她大大方方的走到杜深跟前：「是你呀！嚇我一大跳。你怎麼進來的？進來多久？有沒有……」


  「你放心吧，」杜深微笑打斷，「我沒有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吧？」


  宋恩珠點頭，拿下頭頂的浴巾，抱在胸前：「是為慕家的作為吧？他們想利用異能者的家屬勒索你。我們有向何信傳遞消息的。你的那個手下沒有轉告你？」


  「我還沒來得及聯繫他。」杜深簡略解釋原因。他若有所思，按住下巴：「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總覺得他們的方式太粗暴，手段太直接，或者說低劣。此次勒索異能者的行為，只是慕家單方面的作為？基地里的其它勢力什麼態度？」


  宋恩珠思索一陣，簡略解釋起來：「也不能說是慕家單方面的行為，應該說是以慕家為中心的那伙人吧。基地里的不少人，並不認同慕家的做法，比如尚將軍。其他人要麼冷眼旁觀，要麼算是默許的態度。有肥肉，大家都想咬一口。只是有人不想赤膊上陣，或者激化矛盾。」


  宋恩珠向杜深解釋基地里各方勢力的近況和衝突。


  聽起來慕家的處境不大好。慕興懷主管稅收和倉儲，控制著官方大半的物資。其它勢力都嫌慕興懷掐住自己的脖子，都想讓他分權。最近慕興懷承受不住各方壓力，似乎有放權的打算。


  慕興懷失卻權力以前，迫切的想從杜深手裡攫取一筆物資，以增強己方的勢力。這似乎就順理成章？


  杜深仍有疑慮，暗自思索。宋恩珠講述完畢，沒有打擾杜深。她坐到杜深對面，用浴巾蓋住雙腿。


  杜深良久才回神，看向宋恩珠：「早前讓你們查找黑盾的嫌疑人，有眉目嗎？尚將軍有沒有行動？有沒有發現誰在偷偷收集喪屍體內的玻璃珠？」


  「你懷疑慕家是黑盾的人？」宋恩珠回憶起來。她逐漸驟起眉頭，搖頭：「收集玻璃珠做研究，各方勢力都在做，幾乎毫不掩飾。但若說誰家特別迫切，或者量特別大，這倒沒有！尚將軍現在疑神疑鬼，看誰都像是黑盾。這是南美姬告訴我的。」


  杜深點頭，暗中也沒排除，尚將軍就是黑盾成員。他詢問道：「你仔細給我講講，慕家幾個掌權人，以及重要親屬的居住位置。」


  宋恩珠大驚失色：「你想做什麼？你該不會想學慕家吧？」


  宋恩珠猛然起身，任由浴巾掉落地面。她焦急的走近杜深：「你可別蠻幹！先不說你能否得手。就算你抓住慕家的人，解決此次爭端。你也不會有好結果。你抓慕興懷的家屬，其它高層作何感想？他們就不怕你某天去抓他們的？」


  「你別激動，」杜深也站起身來，「我自有考慮。你把具體的消息告訴我。你放心吧，絕對不會連累你的。」


  「怎麼可能不連累？」宋恩珠輕輕跺腳，又怒又悔。她越說越生氣：「我可是替你說過不少好話。現在許多人都知道你跟我們關係匪淺。你若是成為所有大佬的公敵，我怎麼可能不受累？」


  「不行！」宋恩珠走上前，抓住杜深的胳膊。她神態堅決：「我不能讓你犯蠢。你懂不懂政治規矩？你抓當官的家屬。無論是何緣由，當官的都會一起使力把你按死！哪怕慕興懷的政敵同樣會對付你！」


  「我懂，」杜深輕輕拽回胳膊，「所以我沒打算綁架任何人。我就是想跟慕興懷私底下達成交易。」


  宋恩珠一愣，鬆開雙手。她很快搖頭：「不對。那你為什麼打聽家屬的住址？」


  杜深的笑容漸漸消失：「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就算你不告訴我，我逼問別人，總能知曉。無非就是浪費時間和增加暴露的可能。人，我是抓定啦！你也多半會被牽連。事實既定，你又何必再傷及我倆的情分？你不配合我，得不償失啊！」


  「你……」宋恩珠惱火的瞪視，猶豫起來。她的念頭電轉，思慮其中的利害關係。


  杜深繼續冷淡的警告：「你可別妄想破壞我的計劃！亂世人命如草芥。你若壞我，我必殺你！」


  「你，」宋恩珠狠狠的瞪杜深一眼，「我算倒八輩子血霉，遇上了你，還跟你顯露交情。」


  杜深一笑，引導宋恩珠陳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