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辦公室里再也沒有他
"曼麗,一宿沒睡覺嗎?你這是什麼模樣?"一進門,向春早脫口而出。
"春早姐,你說我是不是欠收拾?"王曼麗黑著眼圈,灰著臉,身上還是穿著昨天的休閑服。
不會吧?再怎麼不注重衣著打扮,也不會這樣吧?又是遊玩又是野炊,這身衣服都皺了,向春早皺了眉頭,該不是王進還在生曼麗的氣吧?
念頭一起,向春早問道:"怎麼樣了?你家老王還生氣嗎?"
晃著腦袋,王曼麗沒有回答。
「曼麗,你也真是的,看不出來你家老王那臉色?還和剛子說個沒完。」向春早笑了笑,「在家裡說得算說得不算,那都是關上門自己家的事兒,非拿到明面上較勁,讓他下不了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汗都下來了。」
"什麼呀!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王曼麗嚷了起來。
聽著如此大的嗓門,看向王曼麗漲紅的臉,向春早一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會是因為水蛇精嗎?不是說已經處理好了嗎?
「都怨我粗心,就以為是他跟我治氣,根本不是的。"吸了吸鼻子,王曼麗哽咽著,"野炊的時候,他不理我,也不愛和你們說笑,是因為他病了,我都沒覺察出來。其實,前一天晚上,我還奇怪,酒喝得並不是很多,秋實他們都沒醉,怎麼就他醉了呢?原來是他不舒服,我都沒看出來。"
"病了?去過醫院了?"向春早瞪大了眼睛。
"開始睡得挺好,後來難受得直哼唧,覺得不對勁,去了急診。"拉開抽屜,王曼麗揪了一塊衛生紙擦了擦鼻子,「大半夜去的,都嚇死我了。」
"什麼病這麼急?」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緊,向春早竟然想到了哥哥。
"醫生說近日太疲勞,心力交瘁,加上喝多了酒,血壓升高導致的。吃了葯輸了液,今天沒上班,在家裡休息呢。"王曼麗避重就輕的回道。
儘管向春早和藍妮都知道水蛇精的事,還提出過不少建議,可具體做起來很傷王進的自尊,王曼麗不想再提及,因為當時王進的處境有多難堪,她都看在眼裡,心裡總覺得對不住他。
「怪不得臉色那麼難看。唉,我們都挺粗心的,都沒往那方面想。"想起哥哥的突然離世,向春早不免后怕,卻又不好說出口,見王曼麗自己不覺得,也就咽下了後半截話。
"春早姐,你臉色也不太好,怎麼了?"宣洩了一通,王曼麗舒服了許多,這才發現向春早的氣色也不好。
"噢,沒什麼事,睡得有些晚了。"向春早應道。
心中卻很不踏實,就連早上都沒有聽到任何響動,韓秋實一家怎麼回事,向春早已經問過自己無數遍了。唉,真煩,一會兒該不該打個電話問問?
「我去打水吧。」拎著電熱壺,向春早剛走到門口,電話鈴就響了起來,王曼麗連忙起身接了電話。
"誰來的電話?"返了回來,看著一臉悲哀的王曼麗,向春早的神經一下子綳了起來。
"老李兒子來的,又找不到老李了。」王曼麗嘆著氣,「早上遛彎,一不留神就不見了他的影子。到處找,想著可能是來單位了,就打電話試試,也趕巧,正問我的時候,鄰居大爺半路遇上正找不到家的他,就一起帶回來了。"
「參加婚禮時,看著還挺好的,怎麼一回來就糊塗了?」向春早覺得自己的心瞬間就打了結。
王曼麗不停地搖著頭:"唉,真可惜,足智多謀的老李怎麼會得這個病呢?真是心疼死人了。"
"想想人這一輩子也真是波折坎坷沒個完,了卻了這件處理不好那件,順心順意的事能有幾件?"一大早,煩悶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聽著電水壺發出的聲音,向春早發起了感慨。
王曼麗又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嗎?想想就煩。」
"等藍妮上班,我們去看看他,請他坐坐,別喝太多酒,說說話就好。"站在窗前,望著枯葉凋零,向春早心裡再添感傷。
"老李的病發展得太快,可能跟他心裡不接受,情緒太低落有關吧?這才幾個月就不認識回家的路了?他可是活地圖,以前往哪兒去找不到路,一問他准解決問題。怎麼會這樣呢?想想都可怕!"捧著水杯,王曼麗也走到窗前。
"你們都站在那裡做什麼?"說話間,白長生推門而進。
"老白來了,沒什麼事,我倆正說話呢,你老伴好些了嗎?"轉過身來,向春早看著蒼老了幾分的白長生。
"已經出院了,在家靜養就行。"白長生笑了笑。
喝了一口水,王曼麗走向自己的座位:「一大早科長就上來,又有什麼新任務?」
"我來是告訴你們,老李不能正常上班,你們這裡要調來一個人,補充他的空缺。還有,藍妮正休婚假,也正懷著孕,以後幾年也不會滿負荷工作,你們倆看著搭配工作,只調來一個人行不行?"看著李軍的空座位,白長生神情落寞。
"確定老李再不來了?"向春早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白長生點了點頭。
"調一個來就行,最好是男的,我們仨習慣了,要是再多一個女的,恐怕不適應。"王曼麗趕緊接下話茬,即使心裡裝滿了事,她也想到了現在辦公室的環境很理想,不能輕易破壞。
"好吧,我考慮下,把你們的意見反饋上去,等結果吧,我回辦公室了。"白長生的眼睛里有些潤濕。
真想開口問問白長生,有沒有見到韓秋實,向春早忍了又忍,只道了句:「科長慢走。」
白長生走了,轉過頭,向春早看到王曼麗的眼睛里落滿了哀傷,張了嘴,卻沒有說出什麼。
這個時候,什麼樣的語言都不能表達出她們兩個此時的心情,因為她們深知,李軍再也不能出現在這間辦公室里,再也不能與她們談天說地,再也不能這樣,再也不能那樣!
空留那麼多的那麼多的記憶,叫人怎能不哀傷?看著李軍空空的座位,還有桌子上的水杯,大衣架上的雨傘,向春早的心很痛很痛,痛的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