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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你的臉怎麽這般紅?

  蘇暮與葉夕還未走入正堂,早有人報了與吳王知曉。這司馬晏聽說是自己一直苦求不得的蘇暮前來拜訪,甚至是衣裳還來不及更換就急匆匆地出來。


  正在走廊上與蘇暮一行人撞了個滿懷。


  “這位就是蘇暮蘇先生吧。”司馬晏很是友好的撈了撈自己的袖子,也不管自己此刻是怎麽樣個狼狽樣子,迫不及待地去摸蘇暮垂在體側的手,並且真的就自顧自地擺動起來。


  蘇暮皺了皺眉角,卻還是躬身道,“見過吳王。”


  司馬晏忙忙地招呼周圍人上來請蘇暮進去,末了又瞧見蘇暮身邊的葉夕,心中思忖這跟著蘇少俠的絕色女子是否是那位宮主,也就不留痕跡地指著葉夕問道,“這位是?”


  葉夕正準備回答,喉中的那個‘葉’字滾了幾圈被蘇暮生生打斷,白衣的公子扯了扯葉夕的衣角朝司馬晏道,“這是我隨身帶的侍女,喚作九九。”


  司馬晏頷首,情緒頓時就有些低落了,“原是如此,便也請這位隨同前往。”弄清楚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後,態度也便不再那麽熱烈了。


  說罷司馬晏便又挽了蘇暮的手笑道,“蘇先生這邊請。”


  葉夕跟在後頭,既然蘇暮都說了她是個陪侍丫頭,她便也就裝了陪侍丫頭的樣子,露出怯怯的模樣,提著衣角小碎步後才跟在蘇暮後頭。


  蘇暮餘光撇到這一幕,覺得葉夕是太配合了他寫,便乘著司馬晏侃侃談論天下局勢無神顧及他的時候,側過頭附在葉夕耳邊輕聲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入神,原說這丫頭之談也是不想把你繞進這其中,你還是素日如何便如何吧。”


  葉夕怎麽不知道?

  隻是此刻卻樂得扮演角色和蘇暮玩玩,便露出狡黠的笑意故意道,“公子可莫慌了九九,九九還是隨身服侍了比較好。”


  蘇暮,“……”


  “先生?”一旁的司馬晏侃侃而談後卻發現自己身邊的這位心思早就不知在何處的樣子,心中固然不悅,但還是壓製在眉間,隻不耐地跳了跳眉尖,“先生可是覺得我哪處說的不對?”


  “不曾,吳王還請繼續。”蘇暮幹咳了兩聲。


  司馬晏收起方才染上的一絲暴戾之氣,這才又道,“如今先生也是知道天下的局勢,外有劉淵逆賊,內有……”他壓低了音量,雖說如此,但還是說得毫不忌諱,“內有司馬越——本王看著他也不甚老實。”


  他此話說的自然是沒有大礙,但總歸是讓蘇暮聽出了些味道。言語之間,依然是處處針對東海王司馬越了——無論如何,這內部的黨派之爭是收不住了。


  “那麽吳王的意思?”蘇暮蹙眉道。


  司馬晏請蘇暮就坐,又喚人給蘇暮遞了杯茶,這才不再故弄玄虛道,“此次四處尋找先生,也是因那劉淵得了晏一笑,又多一個臂膀,危急時刻,大晉更需要先生這樣的人才來抗衡。”他此話說的很是迫切,本來坐在上座的人,因為急切之情,身體前傾,恨不得要貼到蘇暮的麵容前。


  聽著司馬晏提到晏一笑之事,蘇暮的眸子沉下,頓時沒了周璿下去的心思,說話更是直截了當,當下蹙眉道,“恐在下無能分憂。”


  “先生此是何意?”吳王大驚,從座位上霍然站起,“先生之才,江湖聞名,本王可以說,先生絕對勝於晏一笑,先生此時又為何不可?”司馬晏打定主意,將蘇暮的話理解為他不願意出麵,心中暗沉沉的,忍不住咬牙切齒恨這蘇暮不通,壞了大事。


  蘇暮見眼前的這位吳王這樣,心中知道他必然是理解錯了什麽,也不急著去辯解,細啜一口清茶後道,“在下本不該說什麽,隻是吳王真的知道如何應對這般的情形麽?”


  “如何不得知?攘外必先安內,如今卻是應該拔出朝內反派,再應對外圍局勢。”司馬晏攤開自己的雙手,胸中好像醞釀了滿懷的激情一般,義正言辭對蘇暮道。


  葉夕全程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口頭上來往的兩個人,本就覺得奇異了。又聽見司馬晏這樣說,就是她這個不通局勢的也覺著好笑。司馬越固然是道反對聲音,但卻並未真正上升到需要先行鏟除的一步,朝中有很大比例的東海王黨的官員與士大夫族,按照司馬晏這般來說,恐怕大晉都不消劉淵折騰就搖搖欲墜了。


  她觀察著蘇暮的表情,見蘇暮的神色不變,下一秒卻說出令她吃驚的話來,他並沒有糾正吳王或是說出葉夕所想的東西,“那麽便定三年之約吧王爺。”


  蘇暮的唇角噙著客套但卻溫和的笑容,“三年內,暮必助王爺成就大事。”


  吳王本來還心中煩惱,生怕這個蘇暮脫開他,此刻聽得這樣的保證,頓時喜上眉梢,但還是對蘇暮的話存有異議,“先生這三年是為何?天下紛亂,此時不從卻待何時?”


  蘇暮起身笑道,“劉淵勢弱,清除異己也需從長計議,蘇某江湖事物纏身,此刻恐怕不得脫身,故此定下三年之約。”


  “原是如此。”司馬晏還想再縮減縮減這三年時長,又怕蘇暮因此翻臉不認,隻得暗自壓下來。心中思索來日方長,此刻便也就不太著急了。


  二人婉拒了吳王就晚餐的邀請,於是就這樣又被簇擁著出了王府,吳王聽說二人要向北,又安排了車門在門前候著。本是要送蘇暮與葉夕直達目的地的,隻是拗不過蘇暮的一再推辭,隻得改為將他們送到城門口。


  吳王相送,一直送到王府門口,捏著蘇暮的手涕淚縱橫不讓蘇暮離去。送別了好長一段時間才依依不舍地放蘇暮離開。


  兩人先後登上馬車。


  葉夕這侍女的身份必然是要扮演到底的,不留痕跡地推開蘇暮請她先上車的手,將蘇暮當做公子般先行推送上馬車,自己才又提了裙角登上去。


  馬車微微搖晃。


  二人並排坐著,也不隻是誰起的頭,竟是開始談論今日之事。


  “吳王並非將才,他抵不過司馬越。”蘇暮搖搖頭,麵上不隻是擺著什麽樣的表情,葉夕想著他也許是有點失望了。


  葉夕想著方才司馬晏的一舉一動,確實是覺得無將帥之氣,“息怒形於顏色,確是難以輔佐,不比司馬越的心思與城府。”爾後她又道,“你今日突然定下的幾年之約可不算在我們說好的計劃內。”葉夕鼓起了兩頰,有些氣鼓鼓地看向蘇暮,用她的一切行動告訴眼前的這位,自己是有些生氣了。


  蘇暮伸手撥弄幾下葉夕頭上紮著的錫蘭發球,頷首笑道,“吳王的目的更加具有純粹性,行事舉動自然好猜,無非都是為了他的親子也就是當今太子,我這麽做無非也是為了長久之計。”


  葉夕仔細思索下這才緩聲道,“這麽說,他還是忠心為君的那一類?隻是我依舊覺得你這算盤打的虧了些。你若是跟著吳王,就算他一心為太子,可他不一定一心為當今聖上。所謂投君王不投將帥,正是此意。”


  似乎就知道葉夕要如此反駁他,蘇暮的唇邊漾起暖意,“今日不過試探,與他定下幾年之約也是權衡之下的決定。至少在吳王司馬晏與司馬越之間,選擇吳王更為穩妥罷了。”


  葉夕想起她登上馬車時,吳王府前依舊圍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正站著一身華服的吳王司馬晏。也不隻是哪裏來的壞印象,恐怕是因他提了晏一笑的名字罷!

  葉夕撇撇唇瓣,覺得這仿照古賢劉備目送人離開的模樣擱在司馬晏身上顯得假了些,“他?我恐他根本都不懂你是何意,有些我都看的明白的,他一代吳王竟是看不透徹了。”


  “劉淵身體大不如從前,聽聞東海王也是病氣纏身,吳王的目光不該放在他們身上,我此意,等著這二人誰先離去,吳王看透徹了些,我再出麵輔佐。”蘇暮扶著馬車內壁道。


  葉夕托腮。心思倒早不在這上麵了,她想起初見蘇暮時對方的冷冽之情,到今日政台上的唇槍刀劍和素日興起與她的鬥嘴。


  蘇暮是變了。


  葉夕分不清是好還是不好,總覺得他與靈山的仙君愈加相像。


  初見時,總是講蘇暮與閑仙聯係到一起,隻是後來蘇暮的冷冽畢竟與想來慵懶暖陽般的閑仙不同——她也很久再沒將二人的身影重疊到一起。


  如今,蘇暮卻變得不大一樣了,那時不時的壞嘴和看待事物銳利的目光都與閑仙愈來愈像——她又想到閑仙了。


  “怎麽?”蘇暮輕笑著打斷葉夕的思緒。


  葉夕茫然地揚起麵孔,看見蘇暮眼中的暖意,心中一滯,呼吸便忍不住地緊了。


  她慌忙收回目光,心虛地搖搖頭,“沒什麽。”


  “沒什麽臉這般紅?”蘇暮偏了偏頭,蹙著眉擔憂道。


  葉夕慌亂地撫上自己的麵容,卻覺得似乎是真的燙了些,躲躲閃閃地避開蘇暮。


  若是旁的人也就算了,葉夕總會歸結到是說著話的人在故意調笑她,頂上幾句是難免的,但說著話的人確是蘇暮——對方此刻正用著毫不掩飾的擔憂的目光望著她。


  葉夕便不說話了,氣氛一時竟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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