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的討厭嗎
十年前，劍聖李隨風決定歸隱從商之後，他的結拜弟弟——當今大周皇朝的年輕皇帝便賜下了這麼一座宅邸，並賜名桃園。
李隨風便帶了五個徒弟住了進來。
從此告別江湖，以商人自居。
李隨風的五個徒弟也專心做起了少爺小姐，學起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只是一點，劍術不可荒廢。
直到五年前，李隨風的江湖舊友找上門來非要自己四歲的女兒拜在他的門下。
李隨風如今專心經營，不願再收弟子，只是耐不住好友的懇求，加上那孩子骨骼驚奇確實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便當做關門弟子破例收了。
這六小姐便是師父劍聖李隨風五年前收的關門弟子丘白鳳。
通傳的婢女話音剛落，便見一個身穿鵝黃色綴珠長裙，梳著雙垂髻戴著一支色彩斑斕的蝴蝶簪花，腳踏一雙白玉綴珠流雲靴的小女孩在幾個婢女的簇擁下從門口走了進來。
這女孩雖是教數之年，稚氣未脫。
但她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如清晨掛了露珠的花苞，嬌嫩又富含生機。小小年紀便可以看出日後的絕色來。
她一進來便笑嘻嘻的撲到鐵四娘身上，惹得隨她進來的婢女掩嘴偷笑。
「四師姐好！」丘白鳳抱著鐵四娘問好。
她聲音脆嫩如乳燕黃鸝，笑起來彎彎如月牙般的眼睛里露著歡喜，讓人看了心裡就止不住的高興。
鐵四娘也抱住丘白鳳，心裡卻不住嘆息。
仙人垂憐，讓她看到了許多與師門相關的未來片段。
那些片段里，她看到自己這位小師妹最後也死在了那一戰里。
鐵四娘憐惜的抱了抱丘白鳳。
仙人有言，時間回溯前的種種不可泄露，所以很多事她不能說。
為了小師妹能夠活下去，她只能多多督促小師妹練劍了。
畢竟強大的實力就是活著的資本。
玩鬧了一會兒，鐵四娘把丘白鳳從自己身上拽下來，讓她在外間的榻上坐了。
又讓人拿了丘白鳳平時愛吃的糕點水果這才問道：「小師妹怎的這會兒來了，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練劍了嗎？」
丘白鳳小嘴一嘟：「四師姐好討厭，讓我做功課自己卻偷懶。」
鐵四娘一聽即心虛又自責，有些話又不能說，搜腸刮肚了半晌說道:「你我天賦不同，師父是對你寄予厚望的……」
丘白鳳卻不等鐵四娘說完，自顧自的說起最近的見聞。
眉飛色舞間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都是些關於來雪見城參加武道盛會的武者們的事。
她口齒伶俐、見解獨特，明明是極為普通的小事經她嘴一說便成了件趣事。
若是從前定然惹得鐵四娘心馳神往。
但是現在鐵四娘可沒那個閒情逸緻由著自己的八卦性子去瞧熱鬧。
對上丘白鳳期待的眼神也只是配合的回了句：「嗯，有趣有趣。」
「四師姐你怎麼怪怪的？」丘白鳳小嘴一撅不滿道：「你以前聽到這樣的熱鬧可是會帶著我去瞧的！」
「是！只是到最後不都變成我一個人去了！」鐵四娘白了她一眼說道。
「我那都是突然有事不能去了！這麼好的熱鬧不瞧瞧多可惜！四師姐你去瞧了講給我聽嘛！」
「小師妹你今天練劍了嗎？」
比起瞧熱鬧，練劍更重要。
「四師姐你果然無趣啊！怪不得大師兄討厭你。」
丘白鳳假裝生氣的別過頭去，以肘撐漆幾，雙手托腮，撅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鐵四娘只得說著好話哄她。
丘白鳳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怒為喜，一副獻寶的樣子。
「對了，大師兄剛剛從雪見山回來了你知道嗎？大師兄一回來就讓人給我和二師姐送了禮物！」
說著她手一招，一個婢女上前將手中捧著的一個雕花木匣放到榻中間的漆几上。
這個木匣很眼熟，正是鐵四娘之前在碧水居外看到的那個。
她記得那個僕從將木匣交給小師妹時是很不情願的。
丘白鳳將木匣打開，看了眼裡面的東西說道:「大師兄送了我好多簪花呢。」
「四師姐，大師兄送了你什麼呀？」
鐵四娘想到那個對自己處處不滿的大師兄，撇撇嘴，就去看匣子里的簪花。
簪花做工精細、款式別緻，只是……
她的眼睛瞥向丘白鳳髮髻上那支色彩斑斕、栩栩如生的蝴蝶簪花。
最後將視線落在小師妹看向簪花時嫌棄的眼神上，若有所思。
這匣子簪花無一不是精品，只是和小師妹的風格很不搭啊！
大師兄送禮物怎會犯這種錯誤？
明明更適合我呢！
又想起在碧水居外看到的那一幕，鐵四娘覺得很奇怪。
不過也不是什麼值得費心的大事，便將心裡的那點疑惑拋之腦外。
拿出一支簪花把玩著說道：「這些簪花可真好看。」
丘白鳳撇撇嘴說道：「大師兄送了我簪花，送了你什麼？拿來讓我瞧瞧！」
鐵四娘赫然道：「大師兄並沒有送我東西。要不是你來，我還不知道大師兄回來了呢。」
「天哪！大師兄這次回來又沒給你說！」
「大師兄也真是的！就是再討厭你也不該如此對你啊！」
「難道大師兄就真的這麼不願意見到你？」丘白鳳憤憤不平道。
「大師兄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若是如此，為何會在新婚之夜她被新郎蕭何餵了毒藥后出現？
甚至最後更是為了救她不惜使用換命蠱替她去死？
「那是當然！不然為什麼大師兄回來也不告訴你，送禮物也沒你的份呢？」
丘白鳳一副我為你不值得樣子，挽住鐵四娘的手臂說道：「四師姐也別生氣，他不告訴你我告訴你。」
「大師兄今晚設宴請我們過去敘舊呢，你也去好啦！不就是被他甩個臉子嘛。」
鐵四娘悻悻笑了。
丘白鳳繼續說道:「不過我娘給我說過，咱們女孩子金貴的很！不能跑到臭男人那裡自討沒趣！」
「……你娘說的有道理。」
「我娘還說——明知道對方討厭自己還往上湊的女人都是賤女人呢！」丘白鳳小臉一揚，嬌憨說道。
鐵四娘:「……」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言語無狀，丘白鳳連忙轉移話題:「四師姐，還有一件可樂的事說給你聽。」
「你知道嗎，正門口來了個外國人，說他的師父也是劍聖李隨風，非要面見咱們的師父分個真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