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章二 夜曲(完)
鄭善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凌晨兩點了。
綁架事件被張如真和雷菌聯手告破之後,一行人先是到學校醫院給米琪和兩個綁匪檢查了身體,然後就近在保衛處進行了問詢筆錄。
筆錄的時候各人實話實說,沒有什麼可置疑的,純粹是辦案程序需要。
在給綁匪驗傷的時候鄭善特意留意了一下。雖然是為了救人,但如果給人留下了太重的傷害,雷菌也會不可避免的受到牽扯的。還好那兩人驗傷的結果不錯,至少沒有留下不可回復的傷痛,當然心靈傷害沒算在內。
筆錄的時候,左遷出現了,以五品按察的許可權接過了案件的管轄權,雷菌和張如真是當事人首先留下了問詢記錄。至於綁匪的審問則不能將就,在給兩女筆錄完后就帶回了司里。
米琪在檢查身體的時候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抱著陪在她身邊的夏樹不放,可見受到的刺激不小。為此,夏樹沒有跟著左遷回按察司,而是選擇照顧米琪,留在了校醫院過夜。
這些事情弄完,時間已經到半夜了。
然而張如真似乎興奮的勁頭還沒過去,拉上雷菌就說去趕個晚集。不得已,鄭善和風雨多只能陪著。可惜晚了就是晚了,當他們一行四人返回守藏廣場時,除了燈籠依舊明亮外,大部分的攤子已經收工了。
鄭善提醒了少女一句她今早的飛機后,晚上的活動就這麼結束了。
鄭善把張如真送回宿舍后,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宿舍。
「啪!」
鄭善打開客廳的燈,關上門,徑直走向衛生間。在進去之前,他恍惚中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回頭一看,發現吉姆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在他身邊七零八落的躺著幾個玻璃酒瓶。
「唔!」
這個時候,鄭善才後知後覺的聞到一股噁心的酒臭和汗臭味。
唉!真是個多事的聖誕啊!
心裡不自覺的吐槽之後,鄭善來到吉姆身邊,雙手從他腋下穿過,將他拖到了椅子上。
「喂,吉姆,醒醒!」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而喝的爛醉,但地板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吉姆好像沒有醉得很死,在燈光突然亮起后,他的意識就恢復了。在被鄭善拖到椅子上后,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啊!是長元呀,你回來啦!」
「怎麼樣,聖誕晚會好看嗎?和青梅竹馬的關係有沒有更進一步?」
「如果你敢說沒有,那就太讓我失望了!」
吉姆一開口就喋喋不休,邊說話邊左右瞟,尋找著什麼,終於在矮桌上找到了目標——那是一瓶半斤裝的青蓮大麴,手伸了過去:「對了,我才發現天朝的白酒也挺好喝的,你有沒有空,陪我喝一杯,就當是在還那張票的人情了!」
唉!
鄭善嘆了一口氣,沒有答話,而是轉身走向衛生間。
「哎…不喝也別走呀,是不是不當我是朋友了!」
吉姆埋怨著鄭善,拿到青蓮大典后,在腳邊撿起一個玻璃酒杯,擦都沒擦就往裡倒。
「嗯!純凈透明、香氣濃郁,好酒好酒!」吉姆舉著杯子伸到半空,眼神迷濛卻學著人品評道:「不枉我花了半個月的飯錢!」
感嘆完手中白酒的好和貴后,吉姆可不打算浪費,順勢將酒杯往嘴裡送。
不知道什麼時候,鄭善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手上還拎著一條毛巾。看到吉姆又要喝酒,鄭善一把抓住他的手,白酒未入口而是全部灑在了他的身上。
「你干什…啊!」
強行取走吉姆後上的酒杯后,鄭善將手上的毛巾展開蓋到了吉姆的臉上,吉姆的罵聲被熱呼呼的毛巾給阻斷了。
「長元!」吉姆將臉上的毛巾取下,發現鄭善又沒了蹤影,一同消失的還有桌上的青蓮大麴。
酒喝不成了,吉姆的酒意也退去不少,看著滿地的狼藉,愧疚之情讓他不知該怎麼辦,逃避似的又把毛巾蓋回了臉上。
接下來幾分鐘后,吉姆隱隱約約感覺到鄭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同時也聽到了酒瓶互相碰撞的聲音。
也許是覺得當鴕鳥可不是自己的風格,不知過了多久,清醒許多的吉姆又一次拿掉了臉上的遮蓋。一睜眼,地上和桌面已經變得乾乾淨淨,鄭善則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正美美的喝著白開水!
見吉姆醒了,鄭善放下水杯問:「清醒了?」
吉姆把毛巾往桌上一放,看到面前放著一個杯子,裡面裝滿淡黃色的液體。
鄭善說:「那是蜂蜜,解酒的。」
吉姆頓了一下,端過杯子,喝之前說:「謝謝!」
蜂蜜水很快被喝光,吉姆把杯子放下,看了一眼鄭善,見他還捧著杯子,便問:「你不想問些什麼嗎?」
鄭善反問:「我問了你會回答嗎?」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鄭善抬手看了一下手錶,說:「那算了,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說著,鄭善作勢要起身。
吉姆脫口而出道:「別!等等!」
鄭善應聲坐了回去,淡淡的看著吉姆,等著他說下去。
「啊!!!!」吉姆煩躁的撓了撓頭,發出一串不明意思的發泄后,看向鄭善,問:「長元,聖誕晚會好看嗎?」
鄭善回:「還可以!」
吉姆再問:「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鄭善問:「奇怪什麼?什麼地方奇怪了?」
吉姆說:「我看過節目表,上面大半是如《聖頌》之類的節目!」
鄭善點頭:「沒錯,《聖頌》還有你家劉香的一份呢!但,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吉姆問:「你不覺得這是些節目都是在歌功頌德,在洗腦嗎?什麼聖人,什麼聖誕,即使是開國之君也不能如此僭越吧?」
鄭善呵呵一笑,說:「在你看來這很奇怪,因為你不是天朝人。但對於我們,對於從小在聖祖的故事中長大的我們來說,聖人可不是什麼僭越!」
吉姆還是不能理解:「即使這樣,聖人也太過了吧!一個人再偉大也終究是人,怎麼可以稱聖呢?」
鄭善問:「那在你看來,誰才有資格呢?」
吉姆理所當然道:「那還用說,當然是上帝之子…」
話音一落,房間里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