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無心畫師(二)
東方琉璃以眼神示意,姬宮涅會意,起身關緊了門窗,確定周圍並無閑雜人等后,才朝東方琉璃點了點頭。
「恕在下冒昧,您可否認識我?」
那畫師眼中有精光閃過,繼而瞬間又暗了下來,道,「你就給句痛快話,做不做我徒弟?」
東方琉璃見他眼神閃躲,斷定此人必有蹊蹺,心底盤算著,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做您的徒弟,可否有什麼好處?」
「這好處多的去了!」那人還以為他說服了東方琉璃,趴在桌子上,將其中好處如數家珍,一一道來,「我能教你很多東西,還能帶著你長見識,更重要的是,你要是拜我為師,能夠洞悉過去,預知未來。如此般,你說好不好?」
「不好。」東方琉璃一口回絕。
「你這娃娃!」那人見自己廢了這麼多口舌也說不動東方琉璃,心中也來了氣,掏出一本畫冊丟在他面前,道,「算了,你我無緣,不可強求。但既然相遇,你又請我飽了腹,我總不能白占你便宜,這本畫冊,就當我贈與你的禮物吧!」
東方琉璃伸手將其接過,翻開來,上面儘是些稀奇古怪的畫兒。
「這是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你這娃娃,太過倔強,將來可是要吃大虧的!是福是禍,就看你個人造化了!」那畫師說完,撈起地上行頭,揚長而去。
姬宮涅還想伸出手替東方琉璃問個明白,所能抓住的,不過是一縷清風,再趴在窗口看時,那人已經出了茶館大門,消失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
坐在木凳上,東方琉璃還在翻著那本冊子,眉頭越皺越深。
「看出什麼來了?」折騰這麼長時間,姬宮涅也渴了,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問身側的人道。
「看不懂。」東方琉璃搖搖頭。
聽他這麼一說,本來對此不屑的姬宮涅也湊上去看,只見厚厚的一沓畫冊上,畫滿了各種場景。
雪白的白澤獸,一團撐出形狀的霧氣,一面帶血的鏡子,一盒胭脂,一朵並蒂蓮……每一個看上去都栩栩如生,卻又琢磨不出什麼來。
看了許久,姬宮涅徹底失了耐心,將畫冊一合,丟在桌子上,道,「看著做什麼?要我說這人就是個瘋子,瘋言瘋語,他的話,不信也罷。」
「我看未必。」東方琉璃將被扔在桌子上的畫冊拿起收好在懷裡,在桌上放了一錠銀子,起身出了茶館。
經過這麼一出,東方琉璃也沒了繼續在街上逗留的心思,陪著姬宮涅買了幾樣子菜,兩人就早早回了醫館。
一回到醫館,東方琉璃就把自己關到房子里,直到天黑一桌人坐到一起吃飯時都沒出來。
百里無憂帶著壽眉落了座,破天荒的沒有先動筷子,而是揚起頭問端菜布碗的姬宮涅道,「怎麼樣?出去一趟他有沒有好一點?」
姬宮涅剛將每個人的米飯盛好了放在桌上,聽到百里無憂的問話,氣不打一處來,「好是好了,可又魔怔了。」
「這又怎麼了?」百里無憂放下好不容易拿起的筷子,眉頭一皺,問到。
姬宮涅將碗一放,把今個天兩個人在集市上遇見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今天我陪東方琉璃出去了一趟,在城門口碰見一個擺攤子畫畫的,周圍的人傳的神乎其神,說他的畫有靈力。結果東方琉璃去看熱鬧,那畫師手一抖,將給一個姑娘畫的要送進宮的畫給毀了,豆大的墨落在畫上,那戶人家的婆子不饒了。」
姬宮涅說幹了口,舀了一碗湯潤了潤嗓子。
「然後他就為這事鬱悶了一天?」百里無憂見縫插針,道,「不應該啊,東方琉璃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啊!」
「哪能?」姬宮涅放下碗,繼續道,「他拿了那畫師的筆給人把畫圓上了,出來的那效果,我看比那畫師好。」
「這倒是像他的性格。」百里無憂應和道。
「之後那畫師就不依不饒了,蹭了我們一頓飯不說,還滿嘴胡言亂語,要收東方琉璃為徒。」姬宮涅繼續道。
「他答應了?」百里無憂伸長了脖子,迫切想知道答案。
「百里無憂!」開口的是穎兒,只見她一個暴栗敲在百里無憂頭上,下手之狠厲讓受害的百里無憂一愣,「你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說一句你插一句,說一句你插一句,有完沒完?」
挨了打的百里無憂立馬綿了下來,這小姑奶奶的狠厲早在她為他接骨時他就已經見識過了,低著頭賠著笑臉對姬宮涅道,「你說,你說,我不打岔了。」
沒了人打攪,姬宮涅繼續開口,一口氣就將接下來的事說完。
「東方琉璃自是沒答應他,就他那水平,給東方琉璃當徒弟還差不多。那人胡亂說了一通話,丟給東方琉璃一本畫冊就走了。」
百里無憂等了良久,也不見姬宮涅再說話,一桌人大眼瞪小眼,好不尷尬。
「說完了?」百里無憂左看看,右看看,斟酌再三開了口。
「完了啊!」姬宮涅點點頭,一臉奇怪,難道是他哪裡說的不夠清楚,給人以一種沒有交代明白的感覺?
「呼——」百里無憂長舒一口氣,這下不用怕挨打了,道,「那這樣說,他這會在裡面跟個大姑娘一樣一下午不出門,就是為了研究那本畫冊?」
姬宮涅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繼而在一個木托盤裡盛上各樣飯菜,準備給房裡的人送去。
「我去送吧!」百里無憂起身自姬宮涅手裡接過那托盤,他也想看看,那迷的東方琉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畫冊,究竟是個什麼稀罕物。
吱的一聲,門扇大開,百里無憂連門都沒敲,就進了東方琉璃的卧室。
飯菜的香氣飄來,東方琉璃還以為是姬宮涅,習慣性的到了句,「就放在桌子上,我一會吃。」
百里無憂見室內的人連頭都不抬一下,心下更是好奇,放下木盤,兩三步走了過去,問,「看什麼呢?這麼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