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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後院起火

  瞫鳶披掛出房,未到老寨門,其母得報,急來攔住:「大覡師說你再不將息,必然終身癱瘓。你這樣出征,命丟在戰場上,也不冤枉,巴國武士遲要早走那條路!可是,你有病在身,不僅殺不了敵人,還得連累別人,你各人看著辦!」


  瞫鳶高舉雙臂,抬頭望天,大叫一聲,仰面倒地,眾人急救。


  瞫鳶多年經戰,全身傷痕纍纍,飽受傷痛之苦,更加難受的是在人才青黃不接之機,本有幾次為主將的機會,皆因傷痛失之交臂,常恨老天有意與自己作對。


  巴軍大營。


  眾將會謀,筱關守將巴嚴報告軍情畢,道:「楚軍前鋒來奪取筱關,兩次未得逞,便退後十多里紮營,再未主動進攻,不知何意?」


  枳都小將鄂越鞭傷已好,復為枳都大本營枳師伍百長,道:「他不來攻,正是心怯,末將願領本部前去劫營。」


  枳都大本營上將軍(同巴國中將軍)、這路巴軍副統帥相雍道:「敵大軍先我而至,而不發力,必確為可疑。不可魯莽行事。」


  兩軍僵持十餘日。


  再次眾議。枳都的將軍巴秀道:「如此僵持,不是長遠之計,椒園是他屯糧之地,不如派一小股迂迴洗馬溝,前去燒了他的糧草。」


  六公子巴平安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計雖好,只是,養明定有重兵防備。」


  又是小將鄂越,踴躍出班道:「末將願領此任!」


  巴秀道:「你不熟地形。」


  話音未落,只聽後排一人聲如洪鐘:「末將願去!」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瞫氏部舟師伍百長荼天尺。巴國山多,上了戰場,並不嚴格區分山師、舟師,大多數都是水、陸兩戰皆能。


  巴秀盯著荼天尺:「你既願去,有何良策?」顯然,他覺得這人比鄂越合適。


  「末將數次到這一帶作戰,熟知地形。兵不厭詐,至於計策,不需在這裡明說,唯請求準備三百套當地人的衣衫,破舊最好。」


  相雍笑了笑,對巴平安道:「看來他心中有數,我看可行。」


  巴平安道:「衣衫好辦,著最近的部族立即準備。」


  郁侯部第一勇士、郁侯次子巴蓬道:「這一帶,我閉起眼晴可行,比天尺更熟,末將願去!」


  巴平安道:「你是一方主力,不可。」


  巴秀道:「巴蓬公子所言,也有道理。去燒糧草,走的是小路,兵多,不能守秘,兵少,又不足用。我意不如這樣:郁侯部派出一隊嚮導為荼天尺領路為虛,阿蓬尾隨其後為實。」


  相雍看了看虎安山部族主將牟誠,牟誠既未點頭,又沒搖頭。


  按他們的戰時規則,各部族的武士,接受統一指揮,牟誠只要不提出異議,就表示這件事就落實給了虎安山部族,而不僅僅是荼天尺一個人。他們沒有後世那麼嚴密的組織形式。


  相雍對巴平安點了點頭,巴平安同意了。


  眾將各歸本營。


  牟誠歸營,集眾人商議,道:「天尺,我不知你具體是如何設想的,你既已領命,將如何行事?」


  「將軍,我行此計,只須請三苗寨女將同行,便可成事。」


  副主將朴延滄笑道:「已知你計。我看可行。」


  三苗寨主、掛將軍虛名的盤芙蓉高聲道:「我部竭盡全力!」


  監軍瞫夢龍道:「我願同去!」


  瞫夢龍的身份太特殊,在戰場上,他的安全反問題而會成為一個麻煩,荼天尺並不想他一起去,道:「此次前去,風險不定,成則有功,敗則性命難保,公子不宜同去。」


  牟誠也道:「公子不宜。就這麼定了,荼、盤二將聯手。你二人留下,我們商量些細節,其他人先散。」


  突然,虎安山大部族中卿相善次子相真出列道:「相真極願同去!」相真此時,實領有一百人,因此也來議事。


  牟誠喝道:「軍中自有章法,須聽將令!」


  朴延滄道:「就讓他同去!」


  牟誠方才點頭,道:「盤、相二人各選精兵,統歸天尺轄制,若有自作主張,定不輕饒!」


  相、盤二人齊道:「全聽天尺將軍調譴!」


  瞫夢龍道:「此戰事關虎安山名聲,更派數名虎賁同去助戰。」


  荼天尺精選武士兩百,再加盤芙蓉的女兵百餘名、郁侯部嚮導四名,喬裝成難民,分數隊出發,迂迴洗馬溝而進,郁侯部阿蓬領五百人在數裡外跟進。


  這邊,六公子巴平安令鄂越領一部出筱關,劫楚軍營,小勝而歸。


  隨後,雙方正面交戰,各有勝負不提。暫時不表。


  且說水巴山那一夥盜兒,經數月體整,重又蟻聚,前前後後又收羅三十餘流浪者加入,聲勢重振,常思報復。


  三頭領黃蟮探得巴楚大戰消息,喜茲茲速來報告。


  二頭目道:「巴楚在筱關一帶大戰,瞫氏各部主力皆上了戰場,句氏寨中空虛,雖然句思祖說是有病沒去,並無大礙,正是血洗句氏,復仇之時!機不可失!」


  盜頭兒大喜,轉而又道:「句氏正與楚軍作戰,此是國家大事,而我等卻在他後院放火,殊不仁義。」


  黃蟮道:「大哥忒要跟他講仁義!年前,他殺我二十餘人,留下多少孤兒寡母!那時,他何嘗講過仁義?」


  盜頭兒思索狀,不答話。


  「我後來打聽到,打悶棒的正是句思祖,此時趁他多數武士出去征戰,他又在病中,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再有,句思祖的女兒句菊花與荼天尺有婚約,打句氏的寨,就是打荼天尺的臉!」


  多盜齊道:「三哥所言有理!」


  「大哥,不可寒了兄弟們的心。」二頭領道。


  盜頭兒思紂一時,猛然起身:「好!就按兄弟們的意思!但我有一言:只搶他糧食豬羊,不可殺人放火!當然,荼天尺、句思祖兩人除外!死的活的都要!」


  二頭領道:「這是大哥定的規矩,不須多說。」


  盜頭兒道:「句思祖老謀深算,武士出征,他必防我尋機報仇。我寨只餘四十餘武士,還有的不是全肢全腿,不可大意。吳國有個孫武,是個行家,他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去攻之前,需探清句氏寨虛實。」


  黃蟮笑道:「大哥,你到底是啥來頭?連兵法都懂。我願去摸句氏的深淺。」


  黃蟮領兩名盜兒出發,一個叫爛草蛇,一個叫鬼動光(貓頭鷹)。原來這伙盜兒有些明堂,為了行事方便,又不致暴露真實身份,各按特色取了混名。


  三人摸出鍋圈岩,走茅草小路直到句氏寨大門對面的半山腰上,這裡正可觀察到寨中大致情形,果然見寨卒比平時更加嚴整,數來數去,約有十餘個,估計再加寨子裡面看不到的,最多大約在二十來人。


  爛草蛇道:「三哥,摸得差不多了,不如早回。」


  黃蟮從樹木的空隙看了看天上:「天黑還早,再看一會兒。萬一晚了,途中找個岩洞將就一晚就是。」


  又偵察了多時,三人正要離開,卻見寨中出來兩個女子,不知她們與寨門口的武士說了什麼,就向外邊走,兩名武士跟了二三十步,又退還了寨門。


  兩個女子卻正向黃蟮三人這邊來,手裡拿有什麼東西,遠了看不真切。


  黃蟮三人想看她倆做什麼,只見越走越近。


  鬼動光道:「看兩個女人衣裝,不像是奴女,莫非其中一人是句菊花,荼天尺的女人?」


  黃蟮喜道:「看清楚沒有?」


  「再走近點。我猜多半是。」


  黃蟮道:「母母的,不想今日碰到條大魚。弄回寨去。」


  鬼動光笑道:「三哥今日是想開個葷腥。」


  「這個女人,要開葷也得讓給大哥。」爛草蛇道。


  黃蟮正色道:「不說這些!兩條腿的女人,哪裡沒有!捉句菊花,是為報仇!她兩人出寨不會太遠,摸下去,準備好,一舉成功,稍有聲響,寨中武士發覺,做不成不說,還要被追殺。」


  爛草蛇賊笑道:「三哥放心。偷雞摸狗,我們當然是內行。天快黑了,只要到手,進入深山,縱有百人,他也是光眼看。」


  三個盜兒計議已定,潛到下面路邊埋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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