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求人不如求己
眾蟒也求。
蟒天王鹽龍嘆道:「當初,在虎安宮中,她害我現了真身,我不得不離開虎安宮,因此誤了大事。否則,我時不時去林雲觀服侍得師父高興,把寶珠送與我也未可知。
「罷了,想必五妹兒也是一時糊塗,就放她出來。不過,不准她隨意亂跑,只准在盤瓠湖活動。」
天王交待完畢,十蟒帶了數條小蛇精,嘻嘻哈哈向虎安山而去。
不覺又過數十日,進入六月中。
虎安山草原空氣清新涼爽,但因今年天干,花草不僅沒有往年的這個季節旺盛,草叢還開始大片發黃、枯萎。
巴國六公子平安、郁侯、共氏三路人馬,分別出發到虎安山草原。
共君此時生病,令其子共彪代勞,其女共桃花同來。
郁侯親自來,並帶了最喜歡的小女兒依蘭同來。巴依蘭也稱巴依,或是阿依。
客人來的沿途之中,不時有消息報至虎安宮。
這一日,瞫伯在虎安宮裡聽到了最新消息,大驚道:「六公子到草原朝拜神鳥,何故帶一千多甲士?此是何意?要把我害死嗎?」
中卿相善分析道:「六公子一行,除了大巫公巴天意,還有江洲、枳都不少達官貴人,帶眾多甲士,是為安全起見。」
瞫伯道:「那也用不著帶一千人啊?一千人,要喝多少水?用多少糧?」
糧草總管苴懷道:「是啊,就算糧食他們自己帶來,就是這水,也把我看難了,要費多少人力去兩河壩加運才夠?」
相善道:「上年,朐忍發生奴兒暴動,朐忍伯受傷。那次暴動,是近年來最嚴重的一次。還有幾個部族也出了類似的事情。
「目今,全國上下,相對平靜的,反而是丹涪水一帶,還沒有出現奴隸惹大禍,原因當然主要是當面面對楚人,人心都集中在戰事上。就算有過幾處小動,皆被很快彈壓。
「可是,誰也不敢保證丹涪水就沒有大膽的狂奴。因此,六公子多帶甲士,既是為了保全,同時也是向奴隸們示威。」
朐忍,指今重慶雲陽、萬州一帶,因不堪貴族的壓榨,年前發生較大規模的奴隸反抗。
苴懷感覺後勤壓力特別巨大,不悅道:「是來參加盛典,又不是來遊山玩水,帶那麼多空人做甚?著實費解!」
行人若春沛道:「苴總管所言甚是。這幾年不知怎麼了,多災少順,隔兩年又要來一次大旱,或是大澇。今年以來,已有三個多月沒有下一滴雨,又像那年一樣,一些河溝又幹了。
「如今,正是夏日,人人馬馬都要飲水,虎安山的十幾口大井本來水就很枯,如何滿足得了?更不說其他耗費,七雜八雜,真是不當家不知鹽糧貴!」
苴懷見有人同情他的勞累,連日的辛苦稍有安慰,道:「我看災星就是楚國人,自從他們進了鹽水,壞了風水,丹涪水這一帶風不調了,雨不順了。」
相善感覺這二人說的差不多是廢話,道:「沒有一個巴國人不恨楚國人,巴不得他快點絕種。不過,此時發這些牢騷無用,還是先議如何招應。」
瞫伯道:「既要節儉,也要體面。」
不要小看這一句話,夠苴懷等人忙得腳板不沾地,也從一個側面看到當時巴國貴族在戰事不斷形成的財力、物力、人力壓力巨大的同時,並沒有忘記奢蘼。
與此同時,虎安山大部族所屬子各部首領也陸續出發。
子部族中,三廟寨主盤芙帶其妹瑞蓮及從人最先到達草原,看到萬風林海邊緣有一些樹木乾死,虎安山草原的草或是已經乾枯,或是要死不活,暗道:「今年的情形,如此不好,何故要辦這兩場盛大的典禮?不是勞民傷財嗎?」
盤芙蓉心地純凈,樂善好施,但並沒有達到「先天下而憂而憂」的境界,也不會「後天下之樂而樂」,一時感嘆,很快便恢復了樂觀的天性,高高興興去拜見虎安宮夫人。
侍衛報告進宮,瞫夫人巴永秋笑道:「催媒的來了。」
原來,當年三月,瞫夫人果然沒忘記盤芙蓉所請之事,說動瞫伯,令行人若春沛正正經經去做一回大媒人。
未到料,三河口舟師伍百長荼天尺面對若春沛的三寸不爛之舌,找了幾條既是理由,也不全是理由的話搪塞,有推口之意,因此一件好事,未能確定下來。
雖是如此,盤芙蓉心中也是歡喜,想到:「只要魚兒沒跳到別的箢篼里,還怕跑了不成?」
盤芙蓉姐妹行大禮拜見瞫夫人。
夫人賞了好茶水、好果子,說了些話,芙蓉姐妹請辭。
夫人道:「這些日,事情雜多,不久留你姐妹說話。隔兩日晚,夢語要宴請共桃花、巴依,請你們一起。」
芙蓉笑道:「貓兒不與狗扯伙。她幾個都是金枝玉葉,我一個草蟒,怕不合適。」
夫人笑道:「你這是在說反話,你是君上任命的將軍,一方的大員,難道見不起客客?」
「本是想見幾個神仙妹妹,又怕造次,既夫人有命,只好奉陪」。
夫人笑,令侍女鄭梨花送姐妹出宮。
盤芙蓉出了虎安宮,與其妹及幾名女侍衛直奔三河口舟師在虎安城外的臨時軍營,要見伍百長荼天尺。
營衛道:「將軍正在公務,不見私客!」
盤芙蓉喝道:「認不得我了!快去稟報:虎安宮夫人命我來見荼天尺!」
營衛中好幾個人認得是盤芙蓉,看了看她,感覺今天她穿得特別漂亮,一個守衛跑步去報告。
荼天尺正在帳中休息,那守士也是有趣的人,報說:「一位夫人要見將軍!」
「什麼夫人?」
「說是瞫夫人派來的。」那守衛繼續裝傻。
荼天尺想:「夫人從來不單獨單召見武將,就算真有事召見,也不會派什麼夫人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便道:「請進來。」
那守衛忍住笑出去。
盤芙蓉一個人進了軍營,直接到荼天尺的帳前。
帳前守衛頭子丁衍看是盤芙蓉,想打招呼,盤芙蓉示意他不要說話。
丁衍笑了笑,放她進去。
荼天尺聽說有人來訪,先已起身靜等,這時,見來客是一位美貌的女子,吃了一驚,問道:「你是何人?」
荼天尺話剛出口,已然認出來了,反而不好意思,面紅耳赤。
盤芙蓉笑道:「將軍於千萬軍中可取上將首級,都不打個擺子,見了女人,反而臉紅頸漲,是何緣故?」
荼天尺答不上來,道:「這裡是軍營,你來幹什麼?」
盤芙蓉道:「我本是將軍,將軍進軍營,應當應分的。奉夫人之命,特來傳令!」
荼天尺當然懷疑她說的話,仍然問道:「有何指令?」
「我今日,是以三苗寨寨主的身份來見你!」
荼天尺尷尬笑道:「有什麼不同嗎?」
盤芙蓉甩了一下頭,劈頭蓋臉道:「自然不同!我每次到你舟師營中,都是全副戎裝,自然不應該說私事。今日,我盤芙蓉不避羞恥,就是要來當面問你:若春沛來問你的事,你為何要推三避四!我盤芙蓉,堂常的巴國女將、三苗寨主,也是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