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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夜郎美人

  房裡除了擺設簡單的幾樣傢俱,一條巴圭從未見過如此雄壯的犬,迎面站在中央,盯著自己。


  巴圭本能想要防衛,又不好顯出慌張,有失巴國風度,一動不動,雙目緊緊盯著那犬!


  人犬對視一會兒,那犬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快請進來!」


  一聲嬌喚,巴圭回過神來,卻見這房間的左後側,掛有一道竹簾,聲音從帘子裡面傳出來。


  巴圭沒有時間多想,走過去,掀起竹簾,一看,又吃一驚:裡面並沒有人,此其一。


  其二,這房裡布置較為奢華,雖然裝飾、用具等,大多仍是用竹材製成的,但顯然工藝水平相當高,與整個院落的簡樸格調迥然不同。


  巴圭一眼看到對面的牆上,掛有一把無鞘的蛇頭形莖一字格青銅寶劍,寒光閃閃,心中暗道:「這女人,難道好武事?」


  正在想,那箭左邊的一道竹簾輕輕掀開,從裡面出來一個女人——原來裡面,還有房。


  巴圭定睛一看,再吃一驚。


  進來之前,他想象十公主應該是一個美人,但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赤腳大美人。


  這女人,不過二十五六,長發挽在頭上,臉色紅潤,五官標緻,不高不矮,略微有點胖,但恰到妙處;身穿半透明的純白蠶絲衣,當地沒有這樣高級蠶絲製品,顯然是進口來的,使得整個人兒,就像初出水的芙蓉;胸前兩個球兒,擠出一條小溝。


  看她模樣,似才從睡夢中醒來,沒有化妝,天然麗質,這形象讓人更加想入非 非。


  巴圭暗道:「竹帘子裡面,難道是她的卧室。」想起領路那小子的話,有些尷尬,不敢貪看,低頭快速尋思對策。


  十公主站在帘子前方,睜大眼睛看了看氣質不俗的巴圭,點了點頭。


  巴圭從尷尬的狀態恢愎過來,施禮道:「巴國行人巴圭,不遠千里,專程來求見十公主!」


  「哈哈哈,你專程來,不是來求見我的!不過,你不用客氣,也不必虛禮。請入座。」


  這女人一聲笑,緩解了巴圭的緊張。


  賓主坐定,巴圭依然不敢正眼瞧眼前這美人,更不敢看她始終沒有離開自己的美眼,生怕被她俘虜過去。


  說了幾句客套話,巴圭想儘快完畢,將求見夜郎侯的事情說了,十公主笑道:「先不說事。你得先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巴某做得到,萬死不辭!」


  「哈哈哈,巴人果然爽快!」


  十公主拍了兩下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送上熟肉和酒,擺在兩人之間的竹材打制的几案上,然後退走。


  巴圭從几上熟肉發出的氣味兒,就知道是夜郎人最喜歡的犬肉。


  客聽主安排,巴圭推卻不過,只得用幾桌上唯一的利器——曲刃小青銅刀分割狗肉,與公主對飲起來。


  巴圭不敢正視美人面部,尤其是美麗的眼睛,放低視線見這美人端酒的手,略丰韻,輕微的手上動作,就像在說話一樣,表情微妙,暗怔道:「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手!」


  突然,巴圭又見她的小臂,在窗戶射進來的明亮光線之下,有一些很細的絨毛,暗忖道:「看這情形,哪裡會是白虎星?或是她剋死了三個男人,便以訛傳訛。」


  感覺自己此時的聯想,想得歪了,巴圭定回神來。


  巴圭仍然不好意思正眼瞧美人,邊品酒,邊觀察各種器物,見盛水、肉、酒等器物,雖然仍為陶器,但均與館舍里的器物有所不同,不僅上面的紋飾,不是這幾日常見到的繩紋、方格紋,也不是火候要求較低的夾砂陶。


  巴圭也算見多識廣,發現其中尚有自己不知來自何處的器物,暗中猜想,或是來自滇地,如手中正在使的曲刃青銅小刀,或是南越等異域。


  十公主的觀察對象則只有一個活物,搞得巴圭更加不敢反觀察美人,一邊應話,一邊觀察手中的酒杯,見這酒器,青銅材質,高約三寸,杯腳寬約一寸有短,杯口寬約一寸有餘。


  酒器外部的前現和背面,鑄有相同的圈形花紋圖案。圖案分為三圈,最裡面一圈,似人似獸;第二圈為圓點,共二十四顆;第三圈有十二個圖案,似獸非獸。巴圭不知道,這圖案,稱為「耳環花」。


  又看杯內底部,鑄有兩個似人似獸的圖案。


  十公主見他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只管觀察酒器,笑道:「巴行人遊走四方,對酒器定然頗有鑒賞。」


  巴圭笑道:「見器物高級,故賞玩,見笑見笑。」


  「難道,我這房裡,就這酒器高級?」十公主曖昧道。


  「巴某有眼無珠,只覺得這酒器好。」巴圭裝糊塗。


  十公主不計較,只顧勸巴圭飲酒。


  巴圭則小口小口的慢慢咽,幾次想把話題轉到正題上來,均被十公主擋了回來,又不想與她談論風情,無話找話,道:「一進夜郎,多見竹子的器物,請教六公主,竹與夜郎,有何關係?」


  「以前,有一個女子在河裡浣水洗滌物品,上游有三節大竹沖流下來,流到她的腳下。她聽到竹子裡面有哭叫聲,吃了一驚,剖開竹子一看,原來里有有一男孩兒。她抱回家,將孩子養大。那孩兒長大后,能文能武,自立為候,就是夜郎侯竹多同」。


  這故事,巴圭略有所聞,今日聽夜郎人講來,別有趣味兒。


  巴圭為了避免尷尬,問答了兩個問題。


  見巴圭對夜郎的風土人情很有興趣,十公主又道:「我們這裡,臨水生兒,生下孩兒,就放在水中,浮起的,就抱回去養,沉底的,就不管他了。」


  接下來,十公主詢問了不少巴國風俗人情的空話,巴圭目不邪視,認真作答,正好盡量不與這美人談到她希望的「正題」上去。


  邊吃狗肉、邊喝酒(巴圭認為她的濁酒顯然不能與巴國名酒巴香清相比),邊說風土地人情,巴圭居然慢慢發現,若與這女人不談男女風情,談民風民俗,有無數話說。


  說到巴國的葬俗,十公主給巴圭介紹了夜郎境內的棄屍葬(原始葬法)、樹葬(用藤蔓將屍體束於樹間)、火葬、瓮棺葬(二次葬)等。


  不知不覺間,酒至七、八分了。


  十公主好象突然換了個人,準確說是回到巴圭最初見到的女人,滿面桃紅,騷首弄姿,起身過來,伏在巴圭左肩上,那兩團嫩 肉,緊貼在巴圭背上,蹭來蹭去,柔聲道:「說了這麼多話,喝了這麼多酒,可以做正事了嗎?」


  巴圭裝聾作啞,十公主更加哆聲地重複了一次。


  這鶯聲燕語,就像巫師在招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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