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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犬急跳牆

  瞫鳶先吐一口長氣,然後才痛苦道:「在雄祖誕辰日,夢龍不僅要殺了二舅,還要,滅了我!」


  不消說,瞫蟠是相美特意安排的,相美此時假意吃一大驚,道:「這,這,怎麼會?」


  瞫鳶怒道:「必是有人從中挑撥!」


  「這是定然。果然不出小弟往日所料,兄長你遲早要出大事。一山不容二虎,防兄勝於防虎,此勢必然!」


  瞫鳶再怒道:「這也太不仁義了!」


  相美觀察火侯已到,道:「兄長,你當如何?」


  瞫鳶低頭不言。


  「兩虎相爭,必有一死。兄長向來果敢,此時為何遲疑?遲則有變,悔之何及?」


  「我寧死,不做謀逆之事!」瞫鳶抬頭道。


  「按周禮,嫡長子繼承,虎安伯位本來就是兄長的,物歸原主,正合天道,何來謀逆之說!大丈夫處事,當機須立斷!事成之時,眾人趨附,何人再敢發癟言!再厚待瞫玉,何人敢道不是!」


  瞫鳶繼續沉默。


  相美道:「若兄長定下主意,相美肝腦塗地!若兄長舉棋不定,弟事先把收屍人為我兄弟倆安排好!」


  瞫鳶仍是沉默。


  相美憤而起身道:「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兄長素來果敢,人人稱讚,逢此生死存亡之際,勝敗一瞬之機,反而如同婦人,優柔寡斷,必將遺笑萬年,為懦者戒!朽木不足為棟樑!」


  瞫鳶的鬥志,終於被激發出來,但仍難下最後之決心。


  相美知道瞫鳶已經動心,又道:「看來,兄長已無當年的雄心壯志!我父子一切所為,非為自身,皆為兄長故,我看兄長已經忘了有些事情和曾經的誓言!」


  瞫鳶頓感背心冷汗又出,終於道:「除了瞫慶、夢龍,不得害其他人性命!包括仲父夫婦、瑞爺爺等。」


  相美心中大喜,但不表露出來,道:「謹遵兄長之意!這才對了,小弟知道,兄長已經忍了很久了!」


  做出如此生死攸關的重大決定,情急之人更難平靜,瞫鳶起身來,道:「再有,我絕不會親自動手!」


  「兄長放心,不需要兄長動一根手指頭。一切,皆由小弟舖排妥當。保管一旦事成,境內平安,兄長坐享其成;若事不成,相美自認大罪,掏心剖肝謝罪,不與兄長有任何瓜葛!


  「為防萬一,到時請兄長移到相府。同時,尋個借口,將姑母、嫂嫂、侄兒、侄女也移到相府,一則避免被老寨人捉為人質,二則怕嫂嫂等人通風報信。」


  瞫鳶輕輕點了點頭。


  七月初起,虎安山天氣宜人。


  今天下午,相善在虎安山的府邸,迎接幾位重要的客人:鄭氏部族首領鄭吉、樊氏部族首領樊參、果氏部族首領果乾風。


  這三位客人,是虎安山大部族裡最具實力的子部族首領,他們在虎安山均有自己的房產,是來參加五日後舉行的紀念瞫氏雄祖瞫武子誕辰的重大活動,順便處理一些本部族的事情。


  三個首領一進虎安城,就被相善以商議瞫武子誕辰紀念活動的幾件事情為由,請進了相府,實際上就是軟禁;其從人也被安排在相府內吃喝,渾然不知發生了事故。


  本來,還有一位重量級客人,就是三苗寨主盤芙蓉,因有一件急事,盤芙蓉推遲兩三日進虎安山。


  當晚晡食時分,相善使人請山師主將牟城赴宴,編織的理由是果乾風、鄭吉、樊參三位部族首領在相府,請牟城過來一聚。


  牟誠與相善沒有過多交往,一方面是兩人性情不同,政見也有不同,另一方面是兩人均擔心引起虎安宮的猜疑。


  牟誠接到邀請,心想:「我自到草原,與相府並不深交,何故要請我去赴宴?」


  虎安山第二號權勢人物相請,不去,又覺不妥,且有三個部族首領在場,料不會出意外,牟誠帶了隨從,一進相府,便被拘了,方才如夢初醒。


  當晚半夜,相善私自祀廩君白虎神,並特別供奉相氏數代祖宗。


  次日天剛蒙蒙亮,早被相美買通的山師主將牟誠身邊一人,以主將牟誠之名請山師伍百長瞫慶到相美的軍營去,說是昨日晚上,有二十餘個浪卒鬧事,與山師武士兵戎相見,牟誠已到相美營中,請瞫慶將軍一同去處理。


  瞫慶還沒起榻,一則見是牟誠的人來請,二則怕引起懷疑,翻身起來,不及洗臉,剛一踏進相美營帳,連同幾名侍衛,便被捆綁。


  瞫慶知道密謀的事情泄露了,想不出是什麼環節上出了錯,後悔不已,萬分擔心虎安宮。


  與此同時,虎安山大巫師瞫瑞也被相善以相夫人突發疾病為由,請進了相府。


  太陽初升,虎安山大部族幾個方面的重要人物,均已在相善父子掌控之中,其餘眾人,勢必猶如如一盤散沙了。


  行動開始,相美髮令,敢死浪卒、相氏部族最近幾日分散混進虎安城的武士,以及其所部山師武士中的冒險者,假說巡邏,出其不意,用鹿角、亂木等封鎖了虎安宮的四座大門,張弓搭箭,敢有出來攻擊者,一律射殺。


  相美親率兩百餘人,其中一半為要賞不要命的浪卒,來攻取虎安宮正面城門。


  虎安城中的小老百姓,聽見急促的腳步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關起門來猜測;有膽大的,出來偷看,發現是虎安宮被「自己人」包抄了,不敢出聲,回到家裡,閉門不出。


  瞫夢龍聞報,大驚,知事情敗露,傳令堅守四門,多備箭支等防器具。


  瞫夢龍並立即明白,相美膽敢明火執仗來攻佔虎安宮,顯然是犬急跳牆,根本沒有給相氏部族留後路。


  既然如此,相氏父子一定準備充分,山師定然已經被他們掌握,瞫慶、牟誠或許已經身首異處;老寨與虎安宮之間定有埋伏,而其他部族的遠水解不了近渴;若不能按時攻破虎安宮,喪心病狂的相美完全有可能用大量「火箭」將虎安宮焚為一堆瓦礫。此時,做縮頭烏龜,還只能讓叛軍的氣焰更加囂張。


  這一場巨大的禍事,是自己挖空心思惹出來的,瞫夢龍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不顧瞫英等人的竭力勸阻,率領防守其他三門后餘下的虎賁武士四十餘人,出虎安宮正門迎戰。


  相美命放亂箭,射死射傷十六七人。虎安宮虎賁雖勇,無奈人少,只得退入宮中,關閉大門——虎安山上沒有較大的河流,因此虎安城及其核心建築群虎安宮,均沒有護城河及弔橋。


  瞫夢龍上敵樓,大罵道:「相美,你敢造反!」


  相美大叫道:「數年前,虎安伯瞫松本是傳位於長子長孫瞫鳶,不想被瞫玉無端搶走!現奉瞫鳶之令,進駐虎安宮!」


  瞫夢龍叫道:「你休胡說!叫瞫鳶出來說話!」


  虎賁瞫蟠在相美身邊,大叫道:「裡面瞫氏老寨的人,以及眾人,都聽著:鳶哥已經捉了牟誠、瞫慶!待捉了瞫玉、瞫夢龍,便要進虎安宮,做虎安伯!」


  瞫夢龍沒想到會出這個狀況,大驚。


  瞫英大罵道:「瞫蟠!你個背祖的髒東西!你死了,進不了瞫氏族墓!」


  瞫蟠狡辯道:「一個死人,說了不算!」


  相美叫道:「瞫夢龍,你休要怪別人!是你先要對戰功赫赫的瞫鳶將軍下毒手!眾人聽著,我們不是造反,是奉新虎安伯之令,捉拿瞫夢龍!凡開城繳械者,一律重賞!頑抗者,死路一條!」


  瞫夢龍叫道:「一派胡言!」


  一浪卒小頭目對相美道:「相將軍,不必跟他廢話。請下令攻城,我等取了瞫夢龍的人頭,獻於麾下!」


  相美沒有理會他,轉頭對身邊的相氏部族有名武士相豹吩咐道:「殺進去之後,瞫玉父子、夫人,及瞫英等瞫氏要人,一個都不能留!」


  相豹道:「你不是答應過瞫鳶,只要瞫夢龍、瞫慶兩個人頭,不殺虎安伯夫婦嗎?」


  「斬草務必除根!此時,不能聽瞫鳶的!」相美暗暗發笑,命令道。


  相美正要下令以優勢兵力,尤其是利用浪卒這個殺人機器,不惜一切代價,強行攻佔虎安宮,不料此時,相厚滿頭大汗、神情驚慌跑到相美身邊,汗水就像一盆水倒在了他的頭上。


  相美吃了一驚。


  相厚輕聲對相美道:「不好了!」


  相美心中大驚:「出了何事?」


  「瞫鳶,瞫鳶……」


  「瞫鳶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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