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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無事生非

  前方大戰正酣,此時的虎安山上,發生一件喜事,瞫瑞之子瞫英之妻、樊參次女樊蓉一月前生下一對龍鳳胎,雖然來得不是時候,仍猶如為黑夜中的虎安山瞫氏帶來一絲暑光,預示氏族人丁興旺,正好今日滿月。


  虎安伯瞫玉、中卿若春沛、文官虢昌、糧草總管苴懷等人心焦前方戰事,正有許多要事在手,俱派婦人到瞫氏老寨祝賀。


  因前方吃緊,後方自然也不會緊吃,只準備了簡單的食菜。眾婦人祝賀完畢,各自歸家。


  瞫夫人巴永秋、朴雪梅二人遇見虎安宮文史官虢昌之女、行人果艮風之妻虢玉蘭。


  三個女人一台戲,便在一個中心為小噴泉的水池邊說起話來。有人送來布墊,就在池邊石坎上坐了下來。


  坐了一會兒,夫人巴永秋道:「哎,每次到老寨,都要想起大嫂一家人。」欲要下淚。


  虢玉蘭安慰道:「事情已過多時,夫人不要多傷感,恐壞了身子。」


  夫人巴永秋哽咽道:「睹物傷人,如何不悲?最可憐的,兩個未成年的孩兒,有何辜,慘死父手。我至今想不明白,身為人父,鳶兒如何下得去手?每想此事,便要惡夢一場。」


  朴雪梅明白夫人睹物傷情,又想起了前山師伍百長瞫鳶牽扯進相善謀反案、親手殺死自己一子一女的往事,別無良方,急轉話題,問虢玉蘭:「你兒子呢,怎沒見到?」


  「同月紅,還有若春沛大夫的孫女培花,跟夢語他們去到處玩去了。」


  閑話正說,夫人巴永秋突然想起一事,問虢玉蘭:「你弟虢翰,怎麼還不婚配?如今不太平,何不早婚得子,讓老夫子了卻一件心事。」


  虢玉蘭道:「是啊。有一次,說到相真與盤瑞蓮解了婚約,我就對他說:盤二姐我見過,樣兒不必說了,性情也好,不如請人去說媒。沒想到他一句話,差點把我梗死。」


  朴雪梅笑道:「我猜他肯定說:他不吃冷食。」


  夫人、虢玉蘭都笑出聲來。


  夫人笑道:「二人當時只是訂了婚,又沒成婚,虧你想得出來這句話。」


  虢玉蘭道:「他倒不是這個意思。他說:『盤二姐她太過溫順,你想讓我的兒子也像我這樣窩囊,怎會去上得了戰場!』」


  朴雪梅笑道:「明白了,他喜歡像盤芙蓉那樣的。」


  虢玉蘭笑道:「雪梅啊,你還真猜對了。有一次,我無意中聽他與度群芳在說:上得戰場,進得洞房。問他說的什麼,他說沒說什麼。」


  夫人巴永秋笑道:「人家盤二姐,不是一樣上戰場殺敵?」


  朴雪梅道:「這可是有區別的。」


  夫人巴永秋道:「一代矮媳婦,三代無高人,也自有他的道理。可惜,梨花她無福,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按活著的路走。」


  每一次說到已故侍女鄭梨花,夫人巴永秋又要傷感,朴雪梅、虢玉蘭交換了一下眼神,又轉移話題。


  戰爭是當前頭等大事,女人們也不可避免要說到戰事,夫人對虢玉蘭道:「傳說今年掃帚星見於西方,巴蜀處楚之西,莫非此戰真的大不利?」


  虢玉蘭道:「天象大事,非玉蘭所懂,但聽父親說,秦在西域,或是與秦國有關,夫人不必多慮。」


  夫人道:「一時想起聽到過這個事。自從楚國人進了鹽水,虎安山的壞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就好象丹涪水的流水,沒有盡頭。有時我想,我們的神靈,還在虎安山、還在白虎頭山嗎?還在我們頭頂上的這一片天上嗎?每當那樣想時,我糊塗了,覺得自己罪不可恕。有人說得好: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真不過真。」


  朴雪梅、虢玉蘭很少聽到一向穩妥的虎安山女主人說出如此不敬,也如此失望的話。


  虢玉蘭急轉個話題:「今日見夢語,氣色比先前好多了。 」


  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們打起來了。」


  一個小子滿頭大汗跑來擾了三個女人的閑話,原來是虎賁侍衛度群芳和苴蠻子那對冤家打起來了。


  夫人不悅道:「前方打仗,後方打架!」要去教訓。


  虢玉蘭道:「這種小事,豈敢勞夫人,我去就行了。」


  虢玉蘭急同那小子跑去,見一堆人圍在大壩子里一圈,圈內度群芳、苴蠻子正在持劍廝殺。


  那小子跑得快,喊道:「夫人來了!」眾人閃了一條道。兩人也住了手。


  虢玉蘭進了人群,見度群芳、苴蠻子酒氣熏天,劈頭蓋臉罵道:「毛狗、苴蠻子,你們是虎安宮虎賁侍衛,誰讓你們隨意喝酒!喝了酒不說,還在這裡丟人現眼!虎安宮中侍衛的規矩,難道你們敢忘了!主子們寬待,是念你們有救主之功!樹有皮,人有臉,給臉不要臉!將軍們出征了,你二人就想要翻天!」


  罵得二人狗血噴頭。


  虢玉蘭是度群芳的小舅母,度群芳對她很尊重,笑道:「小舅母不必生氣,我們只是練練手。」


  虢玉蘭罵道:「你們有本事,就到戰場上去與楚國人練!」


  苴蠻子道:「果夫人,你說得對。怪只怪公子不准我去參戰!」


  虢玉蘭喝道:「眾人散了!」


  眾人一鬨而散。


  虢玉蘭問明白了話,才知道是公子瞫夢龍的貼身侍衛蘭回去了戰場,而苴蠻子做了女主子的侍衛,去不了戰場,苴蠻子責怪度群芳在龍水峽把瞫夢語弄丟了,才有他後來陪瞫夢語回虎安山並給她做侍衛的這場事;而度群芳聽說楚軍打到共氏了,離自己的老家度氏不遠了,心情不佳,才喝的酒。兩人喝了酒,幾句話不對,便幹起來了。


  虢玉蘭又氣又笑,道:「不聽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都該掌嘴!你們願掐自已去掐。苴蠻子,我問你正事:你在這裡胡攪,你的主子呢?」


  苴蠻子道:「她們去老寨四處看去了。」


  「你怎沒跟去?」


  度群芳道:「她們,還有夫人,說是在老寨里,沒什麼擔心的,都不讓我們跟去,讓我們在這裡等。」


  虢玉蘭嚴肅道:「你們不跟主子走,卻跑出來偷酒喝。若是虎安宮主人出了事,你們有幾顆人頭?莫說你們擔待不起,就是整個萬風寨、苴氏寨的人頭加起來,也擔待不起!前方戰況不明,人人憂心,你二人卻在此撒酒瘋,簡直是無事生非!我一婦人,也為你們感到羞恥!」


  度群芳、苴蠻子連連稱錯。


  虢玉蘭道:「酒從哪裡來的?」


  度群芳道:「這個,死也不說。」


  虢玉蘭道:「好,你義氣!估計是偷來的。這個且不說。還不快去醒酒!」攆走二人。


  虢玉蘭重新回來找夫人,聽人說客卿鄧路夫子特來老寨祝賀大巫師瞫瑞喜得孫子孫女,夫人巴永秋去見鄧夫子說話去了。


  虢玉蘭想到:「他們說話,我不方便去」。轉身去找瞫夢語、如煙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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