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粉山鼠軍團
看著滿天星辰,林琦的心越發地迷茫起來,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呢,不是媽媽親生,僅是義子,那我的親生母親又在何方?
這已經是他來到芒石山的第三個夜晚。這幾天里,開始時他滿懷激情與喜悅地接受著周圍的一切,父母,兄弟,與諸多看起來差不多同齡的麋鹿。林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面對蘇起倒還是顯得有些莫名懼怕,不過也漸漸生出一絲親切。至於兄弟們,他最喜歡的還是三哥蘇輕涯。二哥蘇輕雲和父親般總一副嚴肅表情,讓他不喜。至於大哥蘇輕天,在他身上他能夠看到母親林茶的影子,不覺生出一股親切之意。
原來,當天知道大兒子不聽己勸,竟然再次和雲霞鬼混后,蘇起大發雷霆,讓蘇方帶領一百守護芒石山的麋鹿,簡稱護山衛的前去抓捕。蘇起本以為很快就可以看到兒子,並嚴厲地懲戒一番,誰知,到第二天凌晨才見到姍姍而回的眾獸。還不待他心頭火起,就被眼看到的一幕給震驚了。蘇輕天渾身浴血,有些傷口緩緩還有血液流出,哪裡還看得出本來面貌,甚至被麋鹿視作生命的雙角,有一個竟然折去一半,倒是那雙眼睛,裡面充斥著滔天仇恨及無限悲傷。
父子四目相對,蘇輕天的目光終於浮現一絲希望,「父親,請您救救霞兒,只要能救得她命,我以後無論何事全都聽您安排。」同時,他如釋重負地緩緩閉上了雙眼,跟著身體倒向一旁。
這時蘇起才發現,兒子背上橫趴著的雲霞,同兒子一樣,原本一身紅斑點綴其間的粉色漂亮皮毛,此刻同樣一副剛從血池裡出來般,看得眾獸心疼不已,心底都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芒石山脈,或者凌雲山脈又要開始新的戰亂了?
可此時蘇起卻沒那麼多時間去思考這些,即便他平時對待子女再嚴厲,甚至可以說是苛刻,但並不等於他無情。一邊吩咐眾獸將雲霞抬起,一邊雙角抄起地上的蘇輕天到背上,快步踏入洞府,並大聲叫道,「茶妹,快來,快來。」聲音不自覺得有些顫抖,並帶著一絲慌亂。
後來,蘇輕天與雲霞在麋鹿族群眾獸的救治下轉危為安,昏睡一天多,昨天,才從昏睡中醒來,大家在他們的口中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當日,雲霞在父親雲雷那兒得知,林茶外出,蘇起前去找尋,都不在家。於是乎,雲霞喜從心來,馬不停蹄地趕來芒石山。而蘇輕天得知雲霞到來,多日的相思之苦,讓他將答應父親的事拋去九天之外,叮囑管家蘇方几句,便和雲霞歡快而去。
一對小情侶,出了芒石山,也不走大道,直接進入滿是蒼天大樹的森林。
何為蒼天?高高在上,讓獸類只有仰望的份兒。這些蒼天古樹,名目繁多,有白楊,有古槐,有銀杏,等等,一般都在七八十米高度,有的甚至過百米,甚至幾百米之高。這只是目測,沒有誰確切給出過答案。其樹齡更是無法猜測。其實整個凌雲山脈也可以叫做凌雲森林,估計,凌雲一名也是因這高聳入雲的古樹而得。
很多以樹而居的獸類,大多在直徑數米數十米粗細的樹榦打洞為家。一棵大的古樹甚至可以開闢出一個很龐大的洞府,直通上下,左右開弓,甚至在幾百米的高度,一些粗大的樹枝,可以承載幾頓的重量。黒猿族就是如此,元霸一家所在的古樹,居住著數百個族獸。
無數年來,這些樹木也曾遭遇過天災,就像他們的高度惹天妒忌般,一次次被閃電擊中,很多因此而成灰落土,但很多生命力頑強地逃過了劫難,終成今天偉岸之軀。
芒石山本就在凌雲山脈的南邊,往北行五百里是凌雲山脈主脈,西行兩百里是風雷山脈,而往東兩百里是綠岩山脈。分佈很有規律,好像他們的祖先遵從某種約定似的,雲豹族,麋鹿族,黒猿族的三大山脈,將凌雲山脈劃分開來,以南被陳作凌雲山脈南部,也可叫南部凌雲山脈,簡稱南部山脈。還有一個叫法,南部半島。
半島之說何來。原來雲豹等三族領地,向東向西行兩千里,都可看到茫茫大海,由此而來。
在他們的南面,大的族群有生活在伊森山脈的黑熊族,及先前活躍於海天山脈的黃狼一族,當然,現今傲天打敗了狼皇黃亮,就不知道這海天一脈歸誰了。不過想來傲天並無族獸可統,還是要駕馭黃狼一族的可能性較大。其他還有一些小的族群,但都不足為懼。至於一些在深林中苦修的獸類,只要不惹到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來找幾大族群的麻煩。
蘇輕天與雲霞自進入無盡森林,追逐嬉鬧著一路向南。餓了就采幾個果子(雲霞身為雲豹,自然是吃肉的。但自小心性善良,不忍對林中生靈殺戮,有好幾次被父親逼迫將一隻受傷的野兔咬死,下口幾次都不曾成功,把雲雷氣的不行,身為雲豹,竟然不忍獵食,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再則和蘇輕天相戀,蘇輕天身為麋鹿是不喜殺生的,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喜歡上了吃素食。),渴了就在小溪邊喝水,甚至在水中洗澡玩耍,玩累了就在林間小憩一會。
他們忘乎所以地遊玩,忘記了時間,也不曉得自己所在何方。某一日,蘇輕天突然心生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難道是父親回來了?心中稍一計算,竟然已過兩日時間,大呀之下,想到父親回歸,得知與雲霞出遊之事,渾身生出一身冷汗。
然後和雲霞商量回歸之事。雲霞雖然讓雲雷頭疼的不行,但對蘇輕天向來言聽計從,儼然一副聽話小媳婦模樣。
蘇輕天雖然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在父親之前回家,但也不好掃了雲霞的興緻,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一路悠然地往回趕。
然而,蘇輕天原本心中的不安並沒有消散,反而愈發加劇。這一天,他和雲霞來到一小湖邊。小湖呈滿月形狀,直徑約三百丈,四周參天大樹,將小湖圍攏,甚至有的樹半邊樹榦都處於湖中。前幾天,他們來到此處,還曾經被眼前美景狠狠地震撼了一把。湖水清澈,林間微風過處,盪起陣陣漣漪,他們在湖中玩耍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而今他們再臨此地,心中都不自覺地一陣哆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恐慌之意。蘇輕天雖然不曉得懼意何來,但作為麋鹿族群的下一任王者,當機立斷,意欲和雲霞繞過小湖而去。然而,剛剛起步,原本平靜的湖面咕嚕咕嚕冒起了水泡,接著無比清澈的湖水立馬渾濁起來,水面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下降,幾次眨眼的功夫就下降了四五米。蘇輕天他們可是曉得小湖最深處也就三米,而今發生這樣的情況,讓他們不明所以的同時,心中的不安越發地強烈起來。
蘇輕天雖然疑惑,心中也滿是好奇,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碰醒處於失神狀態的雲霞,繞著岸邊奔跑起來。以他們的速度,只需要十秒鐘的時間就能繞過小湖。一邊奔跑,一邊忍不住好奇之心,扭頭瞧去,當他們再次看清楚其中狀況后,心中的不安變成了深深的恐懼。只見湖面下沉到了十米深度,零點一秒后湖水消失,露出一片黑壓壓約一尺大小的鼠類。
看到這些鼠類,蘇輕天雙眼一縮,而後和雲霞同時驚叫道,「粉山鼠?」而後速度又加快幾分,卻不想這些鼠類開始吞噬他們所在岸邊的山石,沒有地動山搖,但這小湖,不,此刻該說是一深坑才對,總之就是他們奔跑所在的這邊緣,正不停地向南擴展,一米,兩米,十米,五十米——伴隨這詭異現象的出現,許多參天古樹因為立地山石消失,整片整片地墜入深坑,眨眼間又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粉山鼠。
蘇輕天兩獸也多次險些落入深坑,幸虧他們速度都不慢,即便是雲霞只有六級麒使中介實力,但也憑藉著雲豹一族所特有的身法一次次化險為夷。
眼看還有幾米就能避過這場災禍,就在此時,大片粉山鼠也終於抵達地面,而他們倆首當其衝,被不計其數的粉山鼠所淹沒,但憑著慣性,好歹衝出了最危險的地方。不過也有數十隻粉山鼠緊抓著他們的身體一同而出,將他們渾身抓扯撕咬的血跡斑斑,儘管這些粉山鼠的實力只有麒使一級中介,但耐不住他們數量多啊,這讓蘇輕天和雲霞抓狂,卻又無計可施。
然而,也幸好粉山鼠只是吞食山石草木,而對獸類並無興趣,片刻后便舍蘇輕天他們而去,匯入粉山鼠數不勝數的大軍,向南進發。
蘇輕天他們不明所以,剛才他們都以為快要死了,誰想竟然出現如此戲劇性的變幻。蘇輕天強忍著渾身的疼痛,站起身,走到雲霞身旁,重重的趴伏下。彼此用舌尖舔去臉上的血跡,然後像看錶演一樣,看著深坑中還在不斷湧出的粉山鼠大軍。感受著雲霞顫抖的身軀,用腦袋擋住她的視線。不是他們不想逃,而是因為他們已無力再逃,何況這些粉山鼠好像對他們並不感冒的樣子,也讓蘇輕天安心不少,只是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傢伙,心裡就忍不住發毛。
大約半個小時后,深坑裡不再有粉山鼠出來。順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條寬約三百丈的大道出現眼前,這條大道看上去很平整,整體比地面約低上一尺距離,而原先的參天古樹,在粉山鼠大軍的前進中早不見了丁點影子。
隨著粉山鼠的遠去,森林裡又寧靜了下來。蘇輕天看了一眼懷中依然昏睡了的雲霞,心中一松也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