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生
「無終神王?呵呵,怎會不知!雖然很多人憎恨他搗毀了天道,使後輩無法修行至極致,但對於我們天譴體一脈來說,他卻是有再造之恩!」
戰蒼言語感嘆,一副感恩之色,顯然對無終推崇到了極點,頓了頓,繼續開口。
「太古之前,神魔縱橫,諸多巨擘稱尊一方,傲嘯天地間,就是在那時,無終神王橫空出世,之後不知為何,瘋狂挑戰漫天神魔,最終引起亂戰,劇烈的能量衝擊下,天塌地陷,從此化為太古十域,天道亦因此而崩!也是因此,後世之人才稱他為亂古神王!」
「不過,也正是因為天道曾經被毀,百缺其一,天譴體才得以踏上修行之路,初步有了翻身的趨勢。」
「但在後世,神魔再不可見,無終神王亦不知所蹤,太古之前的異變,也從此成為一個謎……」
無鳴目光獃滯,靜靜地聽完戰蒼的訴說,心中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這就是因果嗎?父親打破天道,成全了後世的天譴體,卻不料數十萬年後,他的兒子又得了這個善果,呵呵,真是造化弄人……」
理了理思緒,無鳴回過神來,語氣有些不安的再次問道:「前輩可知,最後無終神王,是生是死?」
戰蒼有些訝異,不禁問道:「你小子怎麼那麼關注無終神王的事情?時間太久遠了,無人知道那些太古神魔最終的下落……」
「說來倒也奇怪,無終神王此舉,後世很多人猜測是為了天譴體的崛起,可天譴體乃天地孕育,他自身也不過只是一個人族而已,犯不著大動干戈才對!」
無鳴皺眉,小臉上滿是疑惑,他有些不解,弄不懂戰蒼所言何意,天譴體乃天地孕育?可自己是有父親的呀!
「咔咔咔……」
沒等他來得及發問,突然,虛空中,斬神鍘刀奮力掙動,彷彿發怒的雄獅,刀身電光瀰漫,雷鳴不止。
黑壓壓的烏雲此時也已變色,呈現一種妖艷的紅,仿若一汪血海懸浮空中。
「糟糕,天譴開始激化,我快壓制不住了!」
戰蒼露出一絲慌亂,身軀劇烈抖動,火焰血氣滾滾,湧向雙臂,極力壓制!
「小子,記住你說的話,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才是合格的天譴體!」
「今日傳你「五行納靈訣」,算是天譴體的衣缽,從此世間,再無戰蒼!」
一部經文憑空顯化,鑽入無鳴腦海,戰蒼神色決然,一腳將無鳴踢出血色雷雲。
「前輩!」
此刻,無鳴來不及問清事情緣由,因為他意識到了些什麼,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慌亂,有些驚懼的大叫,試圖攔下戰蒼。
果然,戰蒼身軀展動,周身霞光萬道,拳勢帶著無盡神力,竟一拳向斬神鍘刀砸去。
「哈哈哈,勞資忍了你這麼久,非打你幾拳出出氣不可!」
虛空中,戰蒼釋懷的大笑傳來,伴隨著鏘鏘的撞擊聲。
「前輩.……」
地面上,無鳴摔落,淚涌如泉,帶著撕心的痛大呼,此刻,他已知曉,戰蒼為了成全自己,終究是選擇了滅亡。
「轟!」
血色雷雲暴動,無數道山嶽般粗細的雷電猛劈向揮拳的戰蒼,如末日降臨。
「哐哐哐……」
「來吧,我輩天譴體,絕不服輸!哈哈哈哈.……」
戰蒼髮狂,拳勢如雨,帶著爆裂的氣息猛砸斬神鍘刀。
「咔!」
一道劇烈的鍘響傳來,鍘刀終於落下,且帶著恐怖的雷光。
「轟!」
宛若彗星橫空,爆裂的雷電肆虐,如煙花般綻放,虛空被撕裂,一條條漆黑的大裂縫出現,像是蒼天張開了巨口一般。
喧鬧過後,大裂縫緩緩合閉,虛空突然變的死一般的寂靜,無鳴目蘊淚光,獃獃的看向天際。
那裡,雷雲翻滾,已然不見戰蒼的蹤跡,斬神鍘刀也漸漸虛幻,來無聲,去無影.……
「嗡……」
看到這一幕,無鳴大腦一陣眩暈,極度脫力,再加上之前「五行納靈訣」的龐大信息,他一時承受不住,昏厥過去。
當無鳴再次睜開眼時,發現他已經躺在了一張破朽的木床上,硬邦邦的被褥卻讓他感覺溫暖而又舒適。
天色早已明亮,但無鳴心中卻沉甸甸的。
喧鬧的人聲,柔和的陽光,彷彿昨夜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房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一個花甲老人,老人一臉和藹道:「你醒了,昨夜雷電肆虐,你被劈中,居然還活了下來,真是奇迹。」
無鳴聽不懂他說的話,但明白是老人救了自己,忙下床向老人施禮。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擦拭乾凈,換上了整潔的衣衫。
「大爺,謝謝您!」
老人一愣,他顯然也聽不懂無鳴的話語,不過老人也沒有多想,因為大陸多有偏遠之地,肯定有些人不會大陸的通用語言。
無鳴隨老人來到了房外,破敗的景象,焦黑的屍堆,無一不宣告著昨夜的悲慘。
這時,廢墟中正好過來一個少女,少女約十二三歲的樣子,樣貌很清秀。她將手中托盤上的飯菜放到桌上后,沖無鳴調皮的笑了笑。
無鳴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吃過早飯後,他向老人表示了謝意,渾身依然酸痛難忍,且心中沉甸甸的,一直在思索戰蒼那句「天譴體乃天地孕育」的含義,思緒一片凌亂,回到房中沉沉睡去。
在夢中,一道威武的身影走來,漸漸幻化出無終神王的模樣,他的眼神不甘而又無奈,彷彿充滿了感嘆,隨後,天塌地陷,無數太古神魔追殺而至,父親浴血而狂,奮力廝殺,而後寡不敵眾,逃遁遠去!
「父親!」
無鳴驚醒,臉上帶著慌亂,片刻后,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這才發現,剛換上不久的干潔衣衫,早已被冷汗侵濕.……
呆坐片刻,無鳴露出一絲苦笑,起身推門而出,此時已時至當午,艷陽高照,為天地帶來絲絲溫暖。
「天地雖大,我該何去何從?」
感受著陽光的溫和,無鳴腦子一片空白,他有些迷茫,彷徨。
「父親,如今,你在何方?戰蒼前輩的囑託,我又該怎樣完成,呵呵,神火境.……多麼遙遠的目標啊……」
虎父犬子,廢物一世,無鳴缺乏自信,昨夜的豪言壯語,現在回想起來有些可笑。
「是了,數十萬年都已過去,我不但獲得了新生,現如今血氣旺盛,也能踏入修鍊之路,正值青蔥歲月,何言放棄?」
感受著渾身旺盛的血氣,聯想到父親及戰蒼的付出,他決定面對現實,開始新的人生。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已過去了半個多月。
無鳴雖然幼小,但依仗強悍的肉身,成了此地最為出色的勞動力,他每天早出晚歸,為重建此地民居出了不少力,算是彌補。勞動之餘,他不斷挑戰自我,火焰血氣內斂,運轉父親留下的錘血經,從數百斤的石塊,一直到上千斤乃至倆三千斤的巨石,不斷進行蛻變,引起人們陣陣驚呼。
再者,和一些居民一起勞動,免不了交流,期間時常學習現今大陸的語言。在老人和少女的幫助下,他現在雖然還不能和人痛快的聊天,但憑著聰慧,已經能夠聽懂周圍人的話語了。
此外,無鳴不斷調整心態,接受了現實,他不再彷徨,不再迷茫,他已逐漸融入了這個時代。
自從能夠聽懂現今大陸的語言后,無鳴總算了解到一些事情。
他此時所在的地方,名為青龍帝都,乃是瑪索大陸東部,最為繁華的城市。
原本此地,也是人流涌動,白天叫買叫賣聲不絕,夜晚也是燈火通明,很是熱鬧。
不過,都在半個月前的雷海中化為泡影,而且,這片地方,相對於莫大的帝都來說,不過是滄海一栗,所以當晚的禍事,倒是少有人問津,只當是天降橫災罷了。
就在這一日,一隊人馬再次來到這片正在重建的居民地,為首者是一個少年,胯下一匹高鬃大馬,滿臉的囂張跋扈,一路走來,不時用馬鞭抽打擋在自己身前忙碌的人群,目光不斷掃視,帶著幾分蔑視。
「眾人聽著,我國連番大戰,壯丁不足!我奉皇主之命,來此徵兵,每家,必須得有一人入伍,限你們一個時辰之內,最少召集倆百人來到我面前,要不然,統統抓走!」
那少年有些厭惡的看著面前滿身臭汗的勞工們,匆匆交代完畢,駕馬離去,極為嫌棄這些樸實的居民。
「徵兵?帝都內何時允許徵兵了?」
「我們不曾給帝國添麻煩,連家園都是我們自己重建的,為什麼要來這裡抓丁?」
「唉……戰火瀰漫,天涯何處有安寧?」
人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交頭接耳,紛紛哀嘆。
人群中,沒人注意到,無鳴雙拳緊握,目光噴火,緊咬牙關,死死的盯著轉身離去的少年。
「那夜,就是這個傢伙派人來殺我!如今,依然這麼跋扈,真以為無人可治你了嗎?」
「無鳴哥哥,想什麼呢?」
一個少女蹦蹦跳跳的來到無鳴身前,看著一臉怒容的無鳴,有些不知所以的問道。
「哦,小欣來了,沒事,無鳴哥哥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看著眼前的少女,無鳴露出笑意,開口回應道。
少女是當初救下無鳴的老人唯一的孫女,也是唯一的親人,名叫夏欣,經過半個多月的相處,早已將無鳴當做自己的哥哥看待。
「累了?那小欣給無鳴哥哥捏捏肩吧!」
少女嫣然一笑,帶著幾分調皮,轉到無鳴身後,倆只縴手放在無鳴肩膀上,輕輕揉捏起來。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早先離去的隊伍再次歸來。
依然是那名少年帶隊,不過此時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一群刁民,忘了我的話了嗎?」
他聲色俱厲,一臉冷酷,像是在教訓一群家禽般,隨手一馬鞭抽向身前一名手拎茶具的婦人。
「啊……」
尖叫傳來,那婦人身上瞬間被抽的皮開肉綻,倒在地上不斷顫抖。
「小子,你敢打我夫人,我跟你拼了!」
不遠處,一道怒吼響起,隨後衝過來一名三十幾歲的壯漢,舉起手中的鐵鍬就要拍打端坐與馬背之上的少年,不過在半路卻被一群護衛攔住,隨後拳打腳踢,片刻后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阿叔,阿嬸!」
一旁,夏欣哭喊著跑了過來,那倆人對她一直不錯,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此時見二人無故遭劫,夏欣哪裡還忍得住,哭喊著就要上前攙起那名壯漢。
「別動,老實呆著!」
一群護衛持劍倒戈,矛鋒瞬間又對向了夏欣。
「等等.……」
突然,馬背上的少年雙目一亮,揮手間制止了護衛的動作,然後目露淫光,上下打量。
「嘖嘖,粗布麻衣,不施粉黛,居然也如此靚麗,這等美人生在此地實在糟踐了,嘿嘿,看來我譚金艷福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