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誰魚誰餌?
「老吳,你拾掇幾個了?」
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人靠坐在椅子上,捏著手絹擦著汗。
「哪有工夫數,反正一個接一個,你呢?」
一個看上去比他年紀還大一些的老者也披一件白大褂,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喘著氣。
「差不多,反正我是數不過來。」
中年人擰乾手絹上的水,繼續擦。
「你說這幫黑社會打架鬥毆,警察怎麼也不說管管呢?」
老白大褂疲累之餘,仍為社會治安操心。
「反正是狗咬狗,警察多半在旁邊看熱鬧,順便逗逗狗吧。」
中年人擦完汗,開始往嘴裡灌水。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平時街邊打架,警察總是看完熱鬧,再把被打趴下的帶走。如果兩敗俱傷,那就一起帶走。
老白大褂腦袋在桌子上蹭了蹭,以示贊同他的說法。
「不過龍海那麼多醫院,他們怎麼都跑我們中醫院來了?」
「我覺得吧,應該是咱們中醫崛起了。」
中年人頗帶主觀意願的分析了一下。
「快打住,真要是這樣,我的墓碑會崛起的更快。」
老大白褂還想安度晚年呢,可不想就這麼活活累死。
「劉主任,吳大夫,你們休息好了沒?外邊好多傷患等著你們呢。」
小牛護士本來甜甜的聲音,現在聽上去怎麼跟勾魂夜叉催命閻羅的差不多?
「叫他們再等會兒,反正也死不了。再這麼看下去,我倆先累死了。」
「哦……不過院長說讓你們快點啊,郭大夫他們已經讓人抬走了,現在可就指望你們了啊。」
小牛啊,要不是你經常幫院長系腰帶,信不信我們馬上出去拍死你!
合轍老郭他們累掛了,你非得把我們送去作伴是不是!
牢騷歸牢騷,不過兩人對望一眼,還是艱難的把屁股從椅子上搬離,互相攙扶著向外走去。
某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護士收拾不了,收拾那幫惹是生非的「混混流氓」還不是手拿把攥。
於是在這個明月當頭,萬籟俱寂的夜晚,龍海中醫院的手術室,總是不時傳出一兩聲慘叫。
很多住在醫院附近的居民都很詫異,什麼時候屠宰場也搬市區來了?
「那些地門的蠢貨,鬧騰的如何了?」
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眉清目秀,臉色蒼白,身子略顯單薄的青年看著左首的年輕人,淡淡問道。
「回秋師叔,經過一場混戰,他們大都受了傷,現正在一家中醫院療傷。而那件東西,落在了地華門手中。」
那年輕人躬著身子,恭恭敬敬回答。
「倒是在意料之中,畢竟也就地華門姓韓的知道的多一些,準備自然也就充足一些。小松,整個打鬥過程你都看到了吧,可有特別的人出現?」
年輕人搖搖頭。
「回秋師叔,打鬥的自始至終都是那些地門中人,雖也有幾家如我們一般在暗中窺視,但也都是武界中人,並沒有特別的人出現。」
秋師叔沉默片刻,面露遺憾。
「唉,也只能是這樣了。你去訂機票吧,咱們該離開了。」
「啊?就這樣回去?」
小松身旁的一個年輕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秋師叔看他一眼,對他的不穩重有些不滿。
「難道你還有事要做?」
「沒有啊,不過天刀門的寶藏我們不要了?就這麼便宜了地華門嗎?」
那年輕人明顯有些不服氣,很是心有不甘的問。
「下次出來的時候,記得帶上腦子一起。」
秋師叔丟下這麼一句,轉身離開了。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年輕人被罵沒腦子,很是不快的問身邊的小松。
「蔡師兄,師叔來之前就說過了。什麼天刀門的秘密,本就是個假消息,是有心人放出來釣魚的。」
小松很是擔憂的看了這個師兄一眼,畢竟門派每三年都會淘汰一批腦細胞略少的人。
蔡師兄,你前途堪憂啊。
「釣魚?釣什麼魚?」
蔡師兄仍然處在懵懂之中,他總覺得師叔大老遠跑過來就為看人釣魚,是不是——某處閑的太疼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秋師叔說,這次的事情,我們要麼是魚,要麼是餌,總不會是那個執竿之人的。」
小松搪塞了蔡師兄一句,也打算開溜了。
他總覺得,有些事情講的太透,對蔡師兄的腦容量是一種挑戰。知道的少一些,對蔡師兄而言,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看著小松師弟匆匆離去的背影,蔡師兄眸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光暈流轉。
餌不夠重,魚不夠肥,哪裡有什麼執竿之人?
這就是一場鬧劇,從頭到尾都是。
不過是有人嫌龍海太冷清,讓大家過來熱鬧一下而已。
究竟想讓誰跟著一起熱鬧,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太多,頭好痛,還是睡覺去吧,蔡師兄打著哈欠,去找他的床和被窩了。
「欺人太甚!」
胡慶林恨恨的把一個長長的木匣摔在地上。
啪!
木匣四分五裂。
一個圓圓的鐵牌在一堆碎木屑中分外顯眼。
幾個弟子定睛一看,嚯,「謝謝惠顧」四個大字閃閃發亮。
此時他們恍然大悟,怪不得長老生這麼大氣,原來不是「再來一瓶」啊。
胡慶林現在心裡除了陰影,就再沒有其他東西。
他拋卻了榮辱名譽,在一個年輕人手下落荒而逃,結果就換來這麼一個玩意兒,沒當場吐血而亡,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那小子討回這個場子!
然而就在這時,微信地門長老群有人@他。
打開一看,他立即血灌瞳仁,氣沖華蓋,鬚髮皆揚,一副神威凜凜氣勢洶洶的模樣,然後——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這一刻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只有手機屏幕上那隻印有「再來一瓶」的瓶蓋閃閃發亮。
「師叔(長老)你不要這麼想不開啊,我昨天偷偷中了一個『再來一瓶』,還沒來得及兌,馬上給你去取。」
三四個弟子撲上來,好心的大叫,有沒有的先糊弄過去再說,回頭找個瓶蓋還不簡單。
噗!
一口鮮血噴喉而出。
然後胡慶林的世界清靜了。
他把自己關進了小黑屋……
他是真的不想被氣死,才在不可抗力的影響下,開啟了這一終極防護技。
除了技能不受控制,解除時間不定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與他如此痛快的睡過去相比,李青衫現在的處境就要艱難的多。
他現在正坐在自家陽台上,望著樓上的陽台發獃。就上與不上的問題,進行反覆的論證。
上,他就可以告別冰冷無味的床板,在一具活色生香的美妙身軀上縱馬馳騁。那是多麼令人嚮往,又無限渴望的事情。
可就這麼翻窗戶上去,於他光明偉岸的形象不符。
不上,他就還是那個中華好男兒,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新時代小標兵。這是他這幾年來一直堅持的,怎麼都不該為那麼一點點小誘惑而放棄。
可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傻了?乾巴硬冷的床板真的不招人待見。
思量再三,再三思量……
他還是悻悻的回去抱床板了。
因為——他似乎沒做好身邊多一個人的準備。
當孤單成為習慣,想要改變也不是那麼簡單。
躺在床上,拿著手機,和莫莫閑聊了幾句,互道晚安之後,他很快就睡著了。
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次日清晨,一切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不同,這讓李青衫很欣慰。
到了公司,除了陳青萍防他像防狼,再也不肯進他辦公室之外,一直沒有討厭的人出現,過的也很輕鬆愉快。
就這樣平淡無事的過了一天。
深和某人心意。
龍海的天空似乎又寧靜了下來,真好。
然而……
當李青衫載著兩個大美女,輕鬆愉悅的把家還時,發生了一點點小狀況。
作為模範司機中的典範,李青衫心平氣和的等著紅燈變綠。
「咦?」
淳于梵詫異的指指車外。
「幫我跟一下那輛紅色寶馬。」
李青衫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紅色寶馬,只是往右拐,似乎就不順路了。
不過見淳于梵似乎有些著急,他還是暗嘆一聲,撥了一下方向盤,悄悄跟上了那輛紅色寶馬。
遠遠綴著那輛寶馬車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在一家檔次不錯的會館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因為角度的緣故,看不到他們正面,不過那女的身段不錯,風姿綽約,步履優雅的任那男子攬著纖腰,邁步踏階走進會館。
男子的背影似曾相識,不過看淳于梵的臉色,李青衫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淳于梵急匆匆下車,就要追上去,可走了兩步,停步回頭。
「你不陪我一起?」
「我討厭麻煩。」
李青衫毫不掩飾的表明立場。
淳于梵沒再多說什麼快步向會館走去。
就見她向門衛亮了一張什麼東西,就直接進了會館。
目送她進了會館,李青衫就打算離開。
只是車鑰匙卻給陳青萍拔了去。
「你就放心她一個女孩子進去?」
「這地方是有錢人玩的,沒會員卡進不去,我是愛莫能助。」
然後就見陳青萍死死盯著他。
「別這麼看我,人家會臉紅的……」
然而耍賤沒用,陳青萍不為所動。
「好吧……我認輸。」
李青衫無奈的下了車。
陳青萍迅速的坐到駕駛位上,拉上車門,向某人揮揮手。
「兩個人一起平安回來……我先走了。」
目送她開車離開,李青衫鬱悶的看著前面的會館。
該怎麼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