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小城陰雲篇（11）
揮退手下，中年人和安一指走向工廠車間的一角。
反正此時電鋸已經停了，兩人小聲說話也沒問題。
「怎麼稱呼？」
「你就叫我老福克吧。」
他顯得有些無力，面對這樣一個不拿自己的命以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兒的傢伙，真心讓人沒有安全感。
「敝人安一指，我的性格我猜您一定有所了解了。」
老福克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我聽菲爾特提起過你，你是紐約很有名的偵探，不過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
「瘋狂？」
算是默認吧，老福克點點頭。
「好了，認識也認識過了，該說點正事。」
安一指收起一直讓老福克心驚膽戰的打火機：
「我想知道菲爾丁昨晚找你談了什麼？」
「據我所知，你應該跟菲爾丁是朋友，這些問題找他不是更容易嗎？」
安一指盯著老福克的眼睛，似乎在確認他有沒有在說謊，不過盯的後者有些發毛。
看來老福克沒有說謊，他還不知道菲爾丁已經死了的事。
「菲爾丁死了，被人發現死在車裡。」
「什麼？他竟然……」
驚訝過後，老福克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欣喜，儘管他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被安一指捕捉到了。
於是，安一指從兜里摸出一張照片：
「他死了，但他手裡的東西到了我這兒。」
老福克瞳孔一縮，他當然認得出這是自己販毒的證據。
「好吧，你贏了，安先生。」
「我一直都沒有輸過」
聳聳肩，老福克回憶了一下說道：
「昨晚菲爾丁找我詢問最近城裡黑道方面的消息。」
「我猜具體內容八成是有沒有販賣人口或器官的傢伙吧。」
「沒錯，他主要問了這些。」
很正常，從一般人的角度來看，大量的人口綁架失蹤案如果不是單純的心理變態所為，就一定有利可圖，比如販賣婦女兒童，或倒賣器官，這裡面利潤很高。
然而，從安一指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常識』並不適用於這個副本。
「我說最近城裡沒有外來者，尤其是人口買賣和器官買賣的人，而且我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有做這方面生意的消息。」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恐怕菲爾丁現在還活著。
「請繼續。」
「隨後他又問了我城裡最近有沒有看到過一輛龐蒂亞克車，這種小事我不會注意，所以派了手下盯梢，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菲爾丁手裡關於連環綁架案的線索只有那輛龐蒂亞克車，他並不知道這些失蹤案的犯人不止一個。
到目前為止，老福克說的話還算正常，沒有什麼足以讓菲爾丁惹來殺身之禍的疑點。
「他還問了什麼？」
「最後他問了問最近城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
重點來了！
「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告訴他，我的一個手下發現城外的廢教堂那裡，晚上常常能聽到詭異的聲音，有時還能聽到慘叫，他是個比較迷信的印第安人，很害怕那裡鬧鬼，所以煞有其事的警告所有人不要靠近。」
詭異的聲音，慘叫，城外的廢棄教堂……
安一指瞬間聯想到了某些恐怖片的橋段，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說明那裡很可疑。
「廢棄教堂的位置在哪？」
安一指拿出地圖，上面並沒有教堂的具體位置。
「城東，你們出城以後順著大路走，過第一個岔路左轉再走十幾分鐘就到了，大概在這裡。」
老福克點了點地圖上的一角，安一指馬上在那畫上個圈。
「你們還有沒有談過別的？」
「沒有了，就這些。」
當對方說話時，安一指全程都用非常不禮貌的注視盯著對方的眼睛，這樣會給對方帶來非常強的心理壓力，如果他說謊一定會露出破綻。
所以安一指能確定，老福克沒有說謊，假如他真的說謊了而有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這傢伙去當演員或許更好，這演技絕不是一個黑幫老大應該有的。
「感謝你的合作。」
安一指伸出手，老福克也伸手握了一下，心中暗罵要不是看在雷管的面子上，老子早就跟你掀桌了。
不過在握手的瞬間，安一指突然快速靠近了他，看上去兩人就跟擁抱在一起似的。
這一舉動令周圍緊張的小弟再次紛紛舉起槍，場面再次十分緊張。
「不要緊，放下。」
呼喝著小弟，老福克聽到安一指在他的耳邊說：
「知道這件事的菲爾丁已經死了，你覺得你還能活多久？」
「我有人……」
「他還是個警察，背後有國家撐腰。看在你這麼配合的份上，我警告你一句，最好馬上離開這座城市避避風頭。」
說完，他便放開了老福克，閑庭信步的與勇者無敵和離離原上草匯合，那摸樣就跟午飯後在公園散步似的。
「安先生，我能問一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嗎？」
比起警告，這件事更讓老福克擔憂，要知道他們這種毒販的老窩都是機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具體位置。
謹慎小心也是老福克能活到現在的保證，然而一個昨天才到城市的偵探竟然能找到這裡，難道自己的老窩已經路人皆知了？
安一指轉過身，微微一笑：
「to be or not to be」
老福克愕然：
「早上打來電話的神經病是你？」
揮揮手，在一大幫毒販的注視下，三人平安的離開了伐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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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你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一上車離離原上草就忍不住說道。
「放心，毒販尤其是高級毒販都很惜命的。」
「那也太……」
連勇者無敵這麼莽的人都有些不能釋懷。
「不管怎麼說，我們拿到了重要線索。」
一邊開車，安一指一邊把身上的『雷管背心』拆下來從車窗丟出去。
那玩意兒並不是真正的雷管，真正的雷管可是管制物品，安一指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拿到手，他用來嚇黑幫毒販的雷管背心，不過是路上找了家文具店用牛皮紙裹的……
深知跟黑幫交往非常危險，以安一指多疑謹慎的性格不可能不多做準備，找不到真正的雷管還可以用假的忽悠嘛，只要演技別露餡就沒問題。
這傢伙的膽子確實很大！
不過也對虧安一指的大膽，否則他們想讓黑幫頭子如此老實的說出情報恐怕會非常難。畢竟通常的威脅並不管用，而拿從菲爾丁辦公室找到的證據威脅，一個不好還有可能刺激到對方，讓對方起殺心，那樣他們就算僥倖逃過也很可能被黑幫追著跑。
安一指的這番舉動給老福克留下了『這貨是個瘋子，最好不要惹他』的第一印象，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會嚴重影響到人的判斷，不僅拿到了需要的情報，也讓黑幫不敢輕舉妄動。
沒了地頭蛇的干擾，安一指才能安心的繼續追著線索。
解開大幕的第一步棋子落下了，而且落的很穩。現在三人開車返回城裡，打算去找傑姆斯匯合，聽聽他有沒有得到什麼情報。
匯合地點選在傑姆斯的家裡，事實證明安一指真不是路痴，或者說他的路痴屬性只有在迷宮中才會生效。
憑藉記憶和地圖，三人沒費什麼力氣便回到傑姆斯的家門口，此時正好傑姆斯也開車回來。
看他那一臉興奮的樣子，安一指知道此行傑姆斯有不小的收穫。
「安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加油站果然有一些線索。」
傑姆斯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翻開記事本，興奮的說：
「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只走訪了城裡的兩家加油站，城外還有三家沒有去看。」
「沒關係，足夠了，兇手必然是住在城裡的人，除非他願意跑那麼遠去城外買汽油，不過這樣一來反而會更加顯眼。」
警方早就在進出城市的路口設下過檢查站，直到現在也沒有撤去，兇手不可能開著全城只有一輛的龐蒂亞克車離開。
「線索有多少？」
「目前的嫌疑人有三個，兩家加油站的員工說這三人經常用塑料桶買汽油」
「鎖定了嫌疑人？這麼快？」
連離離原上草也沒想到如此快就能鎖定嫌疑人，這無疑是一大進步，要知道一個案件連嫌疑人都沒有這才是最棘手的。
「我也沒想到！」
傑姆斯高興的說：
「我這兒有一些名字和住址，我們現在就去吧。」
看來他是不打算吃午飯了。
眾人說走就走，才剛進屋沒兩分鐘，便再次出門開車離開。
「開我那輛，警車太扎眼，容易打草驚蛇。」
「聽您的。」
傑姆斯現在對安一指簡直是崇拜到無以復加，收穫這麼個崇拜的眼神也讓安一指有些飄飄然。
這貨當然也有虛榮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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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傑姆斯，安一指也就能從駕駛座上退下來了，但因為甲殼蟲車的容量有限，他只好坐在副駕駛上。
「第一個嫌疑人叫懷海特.霍爾，今年67歲。」
甲殼蟲停在一樁獨門公寓前，傑姆斯念著記事本中的情報道。
「你們看，那就是他。」
正巧此時公寓門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拎著垃圾袋出來。
安一指看了兩眼，隨即對傑姆斯說道：
「不是他，下一個。」
「啊？」
見眾人一臉的不明所以，安一指解釋道：
「一個老人沒有能力綁架那麼多人，受害者有男有女，其中不乏年富力強者。」
「他或許用了藥物……」
「對，但你們看他並不是獨居。」
房門再次打開，一名同樣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帶著一個年僅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走出來，應該是她的孫子輩。
「一個家庭美滿的人是連環殺人魔的可能性非常低，儘管不是完全沒有，但他的嫌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安一指隨後向傑姆斯問道：
「嫌疑人中有沒有獨居，並且擁有獨立車庫的男人？年齡應該在20~40歲之間。」
「有，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住在哪……」
傑姆斯刷刷的翻著記事本，嘴裡得意到：
「不過我通過加油站員工的描述給他畫了畫像，我們可以在這附近試著找找。」
安一指定睛一看頓時『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這就是你畫的畫像？」
「不錯吧，嘿嘿。」
是不錯，這尼瑪換一身衣服說這是企鵝人我都信！
如果沒記錯的話，警校中有描畫犯人簡圖的課程，畫得如此美漫風，真不知道傑姆斯是怎麼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