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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上)

  聽到敲門聲,安一指第一反應是趕緊把正在貪戀杯中物的海拉塞進次元口袋,這隻傻鳥已經成了他的標誌,儘管外表看上去和一隻渡鴉沒啥區別,但煉金生物的本質還是無法瞞過所有人,很容易被認出來。


  他掐著法印,隨時準備糊來者一臉。


  自從進了斷域鎮,安一指都快有點被害妄想了,不過也難怪,外表看上去再怎麼和平這裡也是惡魔的城鎮,多小心都不為過。


  至於來者到底是誰,還是有些猜測的。


  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本旅館的魅魔老闆娘,安一指現在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也難逃魅魔的感應,一眼就認出他是個年輕的男人。


  ——魅魔好這口兒。


  再次感嘆一下為啥這遊戲不是某島國出品的,少了好多機會有沒有。


  下一個猜測就是個好消息了,說不定是他那便宜師傅尼古來終於殺到了深淵接安一指回多蘇,但可能性不大,因為以尼古來的作風八成不會敲門,從窗戶直接飛進來算標準操作,哪怕拆了旅館就為通知安一指『該回家了』也不是做不出來。


  畢竟是個瘋子。


  最後,自然就是不懷好意的傢伙。


  說不定他一進斷域鎮就被某人認出來了,一路尾隨他到旅館,來個瓮中捉鱉,拿他去狄摩高根那領賞。


  心電直轉,腦子裡迅速過一遍這些信息,安一指打開門。


  完全打開是為了方便他一發畢格比強襲拳砸人一臉,否則門板多少會削弱一點威力。


  抬眼一看,門外站著一個和自己歲數相仿的人類。


  他身穿做工繁瑣且十分華麗的漢服,腰間別著一支狼毫筆,臉上掛著金絲眼鏡……


  怎麼好像很眼熟?

  「這位法師先生,我希望……」


  他話說到一般,顯然也覺得安一指很眼熟。


  「安一指?」


  來訪者,是曾經在巔峰爭霸賽半決賽當過對手的誅仙筆。


  –‐‐——–‐‐——


  門外竟然是個認識的人,這讓安一指感覺自己之前想的那些種種猜測都白費了。


  不過白費也好,最起碼不是什麼危險,犯不著大打出手。


  即使安一指現在包的嚴嚴實實,誅仙筆還是從那身秘銀法袍認了出來。


  他一看安一指頭頂有稱號,就知道是個玩家,而玩家中又穿了這麼一身價值連城的秘銀法袍者,必然是安一指無疑。


  兩人在旅館大廳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誅仙筆取出一個類似八音盒的機械裝置,擰了兩圈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隨即便看到從八音盒上暴起一陣魔法波動,變成一個半透明帶著些許白色的球形護罩,將兩人和桌子一起罩在裡面。


  這是隔音結界,用處名字已經表示出來了,能隔絕內外的聲音,防止他人偷聽,同時還附帶了防窺視法術。


  不過這個裝置需要在公共場合才能使用,這也是他們來到旅館大廳談事兒的原因。


  效果屌,限制更是莫名其妙的魔法道具,這絕對是尼古來的造物沒跑了。


  不過比起這個,安一指更納悶誅仙筆怎麼也在深淵。


  根據上次聯繫的情況來看,誅仙筆應該是正在做一個史詩級任務,跑到烏黯主君格拉茲特的國度去了,儘管都是深淵,可這裡是深淵的第一層萬淵平原,兩者之間的關係就跟兩個世界似的,頂多算是聯繫比較緊密的兩個世界。


  再說,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就算他做了史詩級任務,也該完成了吧。難道說任務失敗了?也跟自己一樣被困在深淵?


  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如果完成了傳說級任務,系統肯定會進行一次升級開放更多的資料片,而最近出了幾次夜深人靜時的不停機例行維護,根本沒有什麼更新。


  誅仙筆看看安一指的表情,便知道他猜的差不多,大大方方的開口道:

  「安先生應該猜到了,我們之前的任務失敗,現在也被困在深淵無法回去。」


  「可否詳細說說?」


  安一指對誅仙筆的任務還是有點興趣的,居然涉及到潛入深淵三巨頭的宮殿,任務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沒什麼可隱瞞,反正都失敗了。」


  說起這個,誅仙筆也是垂頭不已,正想他說的反正都失敗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第一次巔峰爭霸賽之前,我四人在一個副本中接到了傳說級任務。」


  果然。


  從難度上來看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安一指做史詩級任務那時才20多級,不僅被超過50級的超巨型獵魔蛛追趕,還在最後跟70級左右的惡魔領主懟了一陣。


  如此難度才只有史詩級,潛入深淵三巨頭的宮殿,確實配得上傳說級任務的名頭。


  「任務需要潛入烏黯主君的宮殿,並給了一種可以直達的傳送道具,為此我們連巔峰爭霸賽都沒有用心參與,煞費了一番苦心收集任何可能有用的技能和裝備,結果……」


  誅仙筆苦笑一聲:

  「唉,世事難料,雖說早就有心理準備,可難度還是高的過分。」


  這不奇怪,想想當初安一指做史詩級任務時有多狼狽,就知道傳說級任務是什麼尿性。


  不過話又說回來,難度高的可怕,獎勵自然也肯定高的嚇人,足以讓筆墨紙硯四個不差錢的土豪都為之側目的水準,每人拿一件傳說級物品恐怕都是基本獎勵。


  「任務目標是什麼?」


  「救一個人,嗯……不能算人。」


  居然還賣起關子。


  「安先生對渥金教會知道多少?」


  安一指一愣,隨即醒悟:


  「卧槽!難道是財富女神渥金?!」


  誅仙筆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了。


  難怪當初惡魔入侵的時候渥金教會的舉動那麼的反常,即使再怎麼想賺錢也不應該冒天下之大不韙跟惡魔合作(雖然這僅僅只是猜測),後來在洛普文搞事的時候,安一指親眼看到渥金的牧師與格拉茲特交談,而且那表情簡直就跟最忠誠的狗腿子似的。


  自家老大被人抓了囚禁play,估計就是這個原因。


  「我們從一個渥金教會的牧師那裡接到了任務,希望我們能救出他們的女神,可教會已經完全被惡魔控制了,發布任務的NPC也受到圍剿,當我們接任務的時候他已經是迴光返照的狀態,沒能告訴我們更多的信息。」


  筆墨紙硯,這四人八成是被信息不足坑了吧?


  正如安一指所想,四人確實是被信息不足給坑了,而且坑的非常慘。


  「說起來還要多謝安先生你的提醒,不然我們很可能在宮殿外圍就被抓住了。」


  可惜,安一指當時的提醒僅僅讓他們躲過一劫,而沒有躲開後面的大坑。


  「我們幾乎用盡了身上準備的一切道具,也想盡了辦法,另外兩個同伴為了引開衛兵當誘餌,付出極大的代價才最終成功找到了女神渥金的囚禁之處。」


  誅仙筆攤開手,手掌中有一塊金色的印記,按理說那個印記應該金光燦燦才對,但安一指看了一眼總覺得印記冒著慘綠色的邪火。


  「我們只知道渥金被囚禁,並不知道渥金其實已經跟烏黯主君結盟,她留在那是自願的,於是我們倆就被坑慘了。」


  難道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這是一種被害人會對罪犯產生感情,甚至協助被害人的奇怪心裡問題,神居然也有心裡問題?

  可不管怎麼說,當被害人與罪犯統一戰線的時候,最受傷的就是拼了命跑去救人的筆墨紙硯了,渥金非但沒有跟他們一起走,反而用神力在誅仙筆身上留下了這枚神力印記,暫時沒什麼害處,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東西的樣子。


  「後來你們就到了這兒?」


  誅仙筆點點頭:


  「意識到被坑之後,我用了保命的東西,不過烏黯主君的實力太強,強行干擾了傳送效果,結果就是我們沒回到多蘇,反而來到了深淵第一層。」


  這效果就跟安一指差不多,他也是傳送被干擾丟到萬淵平原的。


  「安先生你是怎麼來的?」


  人家這麼大方,安一指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隨後便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當然,收穫之類的部分還是要隱瞞的。


  他倆可謂同是天涯淪落人,慘都慘到一塊兒去了。


  「安先生可有什麼辦法回去嗎?」


  「沒有,我就沒想到自己會跑來深淵。」


  這是一句大實話,以安一指在惡魔心中的地位,深淵絕對是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沒有之一。


  換成七殺星或許有能力自己打開傳送門回去,他最擅長咒法系的法術,又有以咒法聞名的秘法賢者羅蘭這位師傅,如果說玩家中誰有可能學會跨位面傳送術,這貨的可能性最高。


  可即便七殺星會用,以他的等級恐怕也只能自己回去,沒辦法帶其他人。


  誅仙筆跑來找安一指,是因為他從魅魔老闆娘那得知有一個年輕的法師入住,打算做個交易回到多蘇。


  比起其他中老年NPC法師,年輕的法師應該比較好打交道,主要是這樣的法師要價不會太離譜,之前他們找過另外能搭上話的NPC法師,張嘴就要他身上一件史詩級物品,這就明擺著敲竹杠了。


  可我們都知道了,所謂年輕的法師就是安一指,而且同樣被困在深淵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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