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挽回的機會
當斷了線的思維重新連接到一起，安一指睜開眼睛，首先進入眼帘的便是不認識的天花板。
他掙扎的坐起來，腹部傳來的鈍痛讓他的行動變得有些艱難。
自己在一個空間不大的房間里，這裡擺著四張帶有上下鋪的床位，約翰和朱利安就在他隔壁的床上，分別佔據了上下鋪，像是睡著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煙草味道，在雲霧繚繞間，安一指看到邱哥坐在床的另一側，他靠著那邊的書桌，一手拿著香煙一舉著手機，看來已經抽了不少煙，煙灰缸里滿是煙頭兒。
安一指的腦子還是有些懵，隨即昏倒前的一切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直接跳下床，快步奔向房間的門口。
「就算讓你出去，又有什麼用嗎？」
邱哥的這句話讓安一指碰到房門把手的手指如同觸電般縮回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是啊，就算出去，又有什麼用。
縮在房間一角的二哈芬里爾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悲傷，它蹭了蹭安一指的小腿，像是安慰，但並沒有什麼卵用。
安一指頹然的站在原地，眼中幾乎失去了生氣。
邱哥見狀嘆了口氣，他把煙頭掐滅，拽著安一指把他按在書桌旁的椅子上。
隨即又從煙盒裡摸出根煙捲，自己點上的同時還塞給安一指一根。
「你需要冷靜。」
後者順從的點燃，煙草的香味更加濃郁，升騰而起的煙霧遮擋住了安一指的面孔。
但他還是如同機器人一樣木然，哪怕煙頭兒都燒到手指也一無所知。
「現在勸你恐怕你也聽不進去。」
把燒完的煙頭兒搶過來丟進煙灰缸，邱哥說：
「人類的情感是非常強大的力量，如果引導的好將會成為動力，否則將會是毀滅世界的種子。」
他盯著安一指的眼睛說道，在那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邱哥看到有一朵小小的、卻正在燃燒的復仇之火。
「冷靜些，安一指。你還是小屁孩的時候我就認識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安一指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不然清風巴祖卡也不會被賦予監視保護職責的同時，還有自行判斷適當的時候可以予以擊殺的任務。
失去一切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他們沒有任何底線，尤其是安一指這種特殊存在。
他城府極深，且天賦非比尋常，而且有機會獲得超自然能力，真正的學習魔法，邱哥很確定用不了多久安一指就會成為地球上無人能擋的強大法師。
那時候他造成的破壞很可能比這次集體穿越事件還要大，而且地球上不存在能阻止他的人，唯一有這個能力的只有那名隱居的血之真祖。
但很不幸，血之真祖是安一指的祖宗，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再加上正因為安一指也有真祖的血統，一旦他覺醒了真祖的能力，那時候就連他的真祖祖宗都無能為力。
畢竟，安一指唯一的控制器已經消失了，他現在沒有任何約束，成為專業的反社會分子指日可待。
正是看出這一點，邱哥才警告他。
「我見過太多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因為被複仇吞噬走上了不歸路，安一指，你也要這麼做嗎？」
只是安一指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不管邱哥說什麼，安一指的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唯一不變的就是暗藏在深處的復仇火焰。
掐滅煙頭兒，邱哥說：
「如果我說，這一切可以挽回，你媳婦兒還能搶救一下呢？」
這句話讓安一指有了些許動靜，他垂下眼睛道：
「不可能，核彈爆心的溫度達到上億度，所有有機物甚至會瞬間氣化，即使遠離爆心，恐怕也不可能留下全屍。」
「你這不是挺冷靜的嘛。」
邱哥說：
「現代的醫療手段不存在搶救的可能性，但如果我說復活呢？」
安一指驚愕的抬頭看向邱哥：
「邱哥你的東北口音……..」
「哈哈，你總算髮現了，其實我只有說漢語的時候才有口音，說通用語的時候還是很標準的。」
「通用語不是多元宇宙世界通用的語……」
他笑著重新點燃一根煙：
「放心，我讓那兩人睡的很沉，他們不會聽到我們的聊天，畢竟有些話題不適合被普通人知道。」
安一指則沉聲道：
「邱哥，你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人？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嚴格的說我並不是人。」
磕掉煙灰，邱哥笑吟吟的看著安一指道：
「我的名字你肯定不陌生，我叫洛山達，嗯，黎明之主的那個。」
「邱哥，我不想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跟你開玩笑。」
邱哥指了指安一指的小腿說：
「你沒發現你腿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嗎？我想我的治療能力還算不錯。」
安一指這才想起自己被邪狼啃了一口，他將信將疑的解開沾著血跡的繃帶，卻發現下面的傷口早就已經痊癒，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的疤痕，只有凝結了的血塊。
「我十幾年前來到地球，本想當幾十年的餛飩店店主，結果沒想到碰上這麼個大事兒。」
邱哥不滿意的說道。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反正還有時間，那就慢慢聊。」
他吐了個完美的煙圈，隨即說道：
「安一指，你知道怎麼才能成神嗎？」
獲取神格，點燃神火，肉身成神。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即使是，也是公開的。
「沒錯，就這三步。」
安一指一愣，讀心？還是冷讀法？
「是讀心，我可不會什麼冷讀法。準確的說是讀取是現在正在想什麼，並不能讀取你的記憶，畢竟我是神。」
他沒有去管安一指一瞬間紛雜的想法，繼續說：
「很簡單的三步，擁有神格你就能點燃神火，點燃神火，你就能肉身成神，收攏信徒建立教會等等。簡單確實是很簡單。但第一步卻是最難的，神格可不是哪裡都有得賣的大白菜。」
邱哥說著張開五指，一枚光球浮現出來，散發著如同太陽般溫暖的光輝。
「神格可以拆分可以融合，但不可摧毀，它是構成多元宇宙世界法則的一部分。」
說了這麼多，好像並沒有說重點。
「我只是想閑聊一下而已，既然你著急，那就說正題。」
再一次看出安一指的想法，邱哥繼續道：
「安一指，如果你得到『正義』神格從而登神，你會成為正義之神嗎？」
正義兩個字距離安一指實在是有點遠，他絕對談不上什麼好人。
「不用擔心你無法獲得正義神格，神格不挑人，任何生物都可以持有它，只要點燃神火，你就成了正義之神，哪怕你是一個大奸大惡之徒。」
「我不感興趣。」
「我知道你不感興趣，不然也不會說這些。」
邱哥笑了笑：
「神格會影響持有者的心智，與神格代表的『規則』差距越大，影響就越大。一個大奸大惡的傢伙如果用正義神格登神，他會在登神的瞬間就被神格改造成符合正義神格的思維模式，他本人甚至都不會有任何的察覺。」
聽上去，神格好像很危險。
「確實很危險，所以我才在這裡，在地球上，而不是我的神域。」
接二連三的被讀心，安一指也有火，他說：
「據我所知，洛山達住在大地母神的神域。」
這讓邱哥的臉色一黑：
「不提這事兒咱們還是好朋友…….」
沒錯，洛山達這個強大神力的神祇跟大地母神住一起，加上這兩個神之間的關係，感覺就跟被包養得小白臉似的。
「神格會影響神的思維，通常來說侵蝕的速度非常慢，但卻是不可逆轉的，最終該神明會完全以神格所代表的法則思考，戰爭之神會絞盡腦汁的讓世界充滿戰爭，瘟疫之神會拼盡全力的讓疾病灑遍每一個角落。但你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而一旦該神明不能履行神格所代表的法則，神格就會離他而去。」
邱哥感慨道：
「自從多元宇宙世界形成，刨去被上古精靈和其他神明幹掉的神，絕大多數隕落的神祇的死因都是如此，當他和神格融為一體的時候，神格的離去就代表該神明意志的完全消失，神祇自然就隕落了。」
他再度點燃香煙，這種抽煙的強度實在是往火葬場的方向飛奔。
「正因如此，一些老牌神祇都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永遠留在神域中，不然等你發現自己被神格所侵蝕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可使用聖者降臨，附身下凡的方法又太危險，即使是我，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如此一來，地球就是絕佳的地方。」
「你們……難道把這裡當成了度假村？」
「差不多，地球沒有能對付神明的強者，而且這裡的治安非常好，我能在這裡安然度過幾十年，體驗凡人的種種喜怒哀樂，讓我『沖一衝電』，免得丟掉屬於『自己』的思維。不過地球可不是什麼隨意進出的地方。某間魔女曾經對地球下了封印，所有進出這個位面的生物都必須有許可，而且只能保有自保的力量，所以在你面前的我只是『我』而不是完整的黎明之主洛山達。」
「某間魔女是什麼？」
「那是個自從多元宇宙世界被創造出來就已經存在的職位，不是神卻比神更加稱職，用電子遊戲里的術語說，他是GM，整個多元宇宙世界的管理者。」
安一指點點頭，乾脆道：
「我相信你是神了，好了，讓靈靈復活。」
他果然還是最在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