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密篇(1) 日向家兄弟之計
【銜接處:日向修一發現了日向麟火與日向月夜修的談話后,教訓了弟弟並毫不留情地把妹妹趕走了】
看著月夜修的身影漸行漸遠,修一才慢慢鬆開手。他注視著妹妹的背影,眼神里的冰冷和怒火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惆悵的迷茫感。
「咳咳咳……」麟火猛地跪倒在地,抓住自己的脖子試圖從剛剛的窒息感中緩過來。連續咳嗽一陣之後,他淡淡地低聲說:「已經走了。」仍然低著頭,彷彿故意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臉,「沒事,都離開了。」
「是往日向宅嗎?」修一看向他。
麟火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不……」他打開的白眼在臉上顯現出暴突青筋,顯得很猙獰,「4個人,往同一個方向去了,但是跟日向宅正好相反的方向。」他又咳嗽了兩聲。
修一看向頭頂,「果然跟我想的沒錯。」
麟火盤著腿坐起身,摸了摸帶傷的臉,嘴裡發出「嘶嘶」聲:「哥哥,超痛的。」
「如果不真打的話,是沒辦法讓她相信的。」
「雖然這樣說……」
「月夜修的觀察能力很敏銳,」修一打斷他,走到他旁邊蹲下身看著他,「如果再讓她察覺,問起來可就麻煩了。」
麟火笑了,「哥哥還真是——犧牲了自己呢。說不定她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修一無奈地笑了,眼神很是平淡而慈祥,「如果她有心的話,長大后自然就會明白的。如果這麼做只為了讓她喜歡的話,演什麼戲也都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麟火調皮地伸出舌頭。
幾個小時前,修一就覺察到了妹妹的存在。當時,他正和麟火坐在咖啡店裡,拿著一杯檸檬水。他看向窗外,這個地方正好能透過後面的玻璃看到火影辦公室,而他也正巧發現了在那裡的3個人——第七代火影、傳說中宇智波一族的最後族人、還有一個看起來非常眼熟的人。其實老遠的,他就知道是她了。
「麟火。」麟火抬起頭看著修一,修一淡淡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窗外,「你看站在火影面前的那個人,是不是有點像月夜修?」
「怎麼可能……」麟火一邊理所當然地答覆著,一邊看過去,隨即收回了之前的話,「奇怪——真的是!」
修一把杯子舉起來,「小聲點,麟火,有一個傢伙就在垃圾桶旁邊的桌子那裡。」
麟火斜眼瞟了一眼修一所指的位置——一張看似平常的桌子邊,坐的是一個帶著口罩和壓得極低鴨舌帽的男人,他捧著一杯仍冒著熱氣的咖啡,一邊看著手機,裝作假日出來喝杯咖啡放鬆的模樣,手法卻很笨拙。
「啊……」麟火垂下眼帘,眼神里滿是無奈和無語,「戴著口罩還喝咖啡?這也太明顯了點。昨天和前天還遛狗來著,離我們最近的都是這傢伙吧……」說著,他嘆了口氣,用手托著腮,瞅瞅修一,「嗯,怎麼辦?」
修一隻是遠遠地注視著月夜修。當她離開房間,修一看向麟火,「我們得把龍太的事告訴她。」
「可是家族不讓說出去的。」麟火緊張地回答,同時瞥了一眼那個被家族雇傭而監視了他們好幾天的忍者,那個監視者只是拉了拉帽子,彷彿意識到麟火的目光。
修一隻是看著前方,沒有看他:「我們只有演一齣戲,才能達到既告訴了月夜修她所需要知道的事,又讓我們不至於下場太慘。」
「怎麼做?
修一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是的,沒有錯。這個家族都腐爛了。自從這個連自己都沒有見過幾面的同父異母弟弟來到木葉以後,事情都變得很麻煩。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學習起來又吃力又慢,更要命的是這個才剛剛知道上學是什麼滋味的男孩根本不想學,只是抱著一種想「報答」姐姐的幼稚心理逞強來到木葉,真心也不願離開砂隱忍者村這個故居。在這個沒什麼認識的地方,他更是緊張。他根本不想學,被家裡人說是個「懶孩子」、「沒出息的日向家後人」。
家族不需要這樣的吊車尾的存在。
「看來,我果然還是應該讓你妹妹過來。」有一天,坐在院子的走廊過道邊時,父親嘆著氣對修一說。
修一好一會兒沒有反應,但是那之後父親也不再說話。他終於明白父親是想留給他說話的機會,想聽聽他這個更適合做一家之主的兒子的意見,只好開口:「龍太還太小。」他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父親沒有回答。
自那之後,父親三天兩頭打發二男和三男出門去。
「沒事別老宅在家!」后媽把他們轟出門,不耐煩地告訴他們,並一把甩上門,好像再也不想看到他們。
雖然表面上看是這樣子沒錯,而真正想打發他們走的是父親,這一點作為兒子他們也心知肚明。
「怎麼辦?」麟火最喜歡問這一句。
「既然都被趕出來了,就到處走走。」修一提議。
然而,事情還沒完。
當發現有多名不明身份的男子一直跟蹤身旁時,麟火真正開始緊張,首先發覺這一點的就是他。從銀行,到電話亭,再到鞋店,然後又是紀念品店,最後還有美術館,這個人一直跟在旁邊。戴著墨跡和口罩,有時候還戴一頂帽子,步步緊跟,似乎是生怕把兄弟兩人給跟丟。
如果直接這麼告訴月夜修發生在龍太身上的一切,那個跟蹤者恐怕會立刻報告給他們的父親聽,而到了那個時候,3個人一起遭殃是免不了的;再如果,讓麟火告訴月夜修這件事,他當告密者去揭發這件事以保全自己——聽起來都很不道德;接著如果,通過書信之類的東西把消息傳遞給她,有一種很大的可能就是月夜修會去找父親,而那時候3個人也同樣都遭殃……綜合下來,能最大減少受到傷害人數的方法,是讓麟火假裝自己偷偷告訴月夜修這件事,而修一突然出現裝作要告密的樣子嚇走月夜修,讓她立刻回去砂隱忍者村,自己再隱瞞現實讓那些監視者去告密,父親最終懲罰的人數就會由3減到1……
沒錯,是從3減到1,而不是從3減到0。
而天生比較單純,想的很少的麟火併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修一分析這個所謂的「作戰計劃」時,告訴他的是受罰人數會由3減到0,而麟火也很理所當然地選擇相信哥哥。
而繼那之後的第二天,麟火再一次被趕出去——只有他一個。
自己一個人逛街應該說是很無趣的,於是,他來到修一的房間。修一坐在桌子旁邊,一隻手捧著一本書,甚至沒有抬一下頭。麟火不禁感到有些迷惑。
「修一,不出去嗎?」
「我被禁足了。」
「為什麼?」
修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無責備之意,「因為昨天的事。」
麟火愣了一下,「你不是說……」
「我只是不想把你卷進來,」說完,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書上,但是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卻說明他根本沒在看書,「我說過,我要把這次事件的損失盡量減少。」
「但是……」
「沒有『但是』,麟火。」修一打斷他,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自己明明很清楚——做任何事,都是要冒著一定的風險。應該說,我們是冒著最大的風險做一件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的事。但是,你覺得值得嗎?」
麟火短暫地思索了一下,把身體的中心換到左腿,「值得。」
修一望著他沒有再說話,眼睛里滿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麟火沒有離開。他用手攀著門欄,低著頭,上午溫柔的陽光灑下來,把他消瘦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現在修一房間那散漫著淡淡清香的竹席地板上。他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有種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感覺。
最後,他拉扯著自己的衣角,像個害羞的女孩子一樣,「可是……我覺得明明都是兄弟姐妹,就應該互相幫助才合理吧……可是,總感覺無論是作為弟弟還是哥哥,我總是被保護著。大哥也罷,修一也罷,總是護著我們。」修一微微眯起眼,聽他繼續說了下去:「我也想保護你們。就像修一哥哥一樣,完全是誠心誠意地保護我們,不惜被誤解或是討厭。可是……我……我就一直,沒什麼做為……就連月夜修都替我挨打……」
修一怔了一下,微皺眉頭,「原來你已經都知道了嗎?」
他淡淡地點點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因為我闖禍了,她不想讓我被打,就故意逃出日向宅。結果,修一哥就只打了月夜修……」
修一把身子轉向他,「這件事似乎只有我和她知道。她都已經讓我保密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就是知道,」他猛地搖搖頭,「就是知道。」
修一知道他是不想告訴自己。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慢慢走到麟火面前,然後伸出手。麟火抬起頭,修一把手放到了他的頭上,揉了揉他的棕發明:「因為這是哥哥應盡的職責。哥哥的存在除了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弟弟妹妹。你不需要刻意去找機會幫助他們,因為那樣反而會惹麻煩。你也不需要去做什麼大事證明自己,」修一低下頭,看著麟火,儘管眼睛依然冷冰冰的,「在『他們』眼裡,你從來都是好哥哥;在『我們』眼裡,你向來是好弟弟。記住,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說完,他看向門外,「你出去吧,給我帶一杯檸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