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活人輕,死人重
第三百三十六章 活人輕,死人重
回到陰陽事務所那邊,宗無澤在門口看到我們便回去了,半面進門急急忙忙去了葉綰貞的房間裡面,我在外面站著有些不舒服,老天爺為什麼總是和人開這種玩笑。
這一輩子本來也不長,被這麼一折騰也就所剩無幾了,何不讓人安逸的過去這一輩子,那樣豈不是更好么?
可是老天爺就是不懂人世間的情為何物。
試問,半面那樣落魄的樣子,葉綰貞要是真的出了事情,他也不會一個人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
老天爺這是一箭雙鵰吧?
我正琢磨著,眼前又開始下雪了,我就想,我從小到大的冬天,都沒有這一次下過的雪多,這次下的雪,可真是多。
我站了一會,回了半面的香燭店那邊,我想,這麼個下雪的天氣,說不定那兩隻鬼會回來再出現,不管怎麼說,他們想要葉綰貞的命,就要過來不是。
於是我回了香燭店就坐下開始等著,結果我等了一天,天黑了也沒看到這兩隻鬼出現,我都有點著急了,就在香燭店裡面走來走去,結果,正走著聽見半面嚎叫的聲音,啊的一聲,嚇得我渾身一顫,邁步跑了出去,跑到了葉綰貞那邊,看見房門開著,半面正坐在床上緊緊抱著葉綰貞,看見那一目,不由得悲從心生,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我一哭,蛇寶也開始哭了起來,我就著急的去了宇文休家裡,站在門口用力拍門,他們都是鄰居,這邊出了事,怎麼他們那邊連點反應都沒有啊。
我一個勁地拍著門喊:「出來,快點出來。」
可我喊了半天也沒有人,推了推還是沒有人出來。
我又撞了兩下,無奈只好跑了回去,進門哭著說:「三清閣裡面沒有人。」
想起當時的畫面,我就像是一個傻子,還是個會哭的傻子,那樣子一定是叫人很無奈的。
結果我哭了半天,卻只有宗無澤說了一句話:「宇文休帶著水易寒出門修行了,沒有半年回不來,今年的年關都要留在外面。」
聽宗無澤說那話的時候,我覺得我就是個很傻的人,但是我還是哭的很厲害。
我想到師父當初走的時候,不就是這樣么?
正哭著,黑白無常從後面走了進來,嘆息著:「你還是出來了?」
我以為是和我說話,轉身去看後面的黑白無常,結果竟看見葉綰貞也站在那裡,葉綰貞平平靜靜的:「我的陽壽就這麼沒有了,不是說我還有很多年的陽壽么?」
「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現在連閻王都不知道的事情,問我們更是沒有用。」
白無常說著把鎖鏈拿了下來,黑無常說道:「算了吧。」
白無常也說:「那就算了,其實我也不願意這樣的。」
說完白無常轉身走了,轉身後黑無常看了看還在難過的半面,說道:「你不去跟他道別?」
「不道了,這些年我一直對他不好,如今跟他道什麼別,道別我就捨不得走,回頭他還要鬧事,走吧。」葉綰貞看了我一眼:「照顧好紫兒。」
「舅舅,你來,舅母跟著黑白舅舅要走。」我忙著說道,葉綰貞一臉不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怎麼和你娘一個德行。」
葉綰貞嘴裡面的我娘,自然不是我師傅,說的是紫兒的娘。
「我說,你罵她你別連著我妹子一起罵,再說了,這孩子不是挺好的么,我怎麼沒看出來哪裡不好,是你的要求太高了你怎麼不說,你要走也打個招呼,你這個說走就走的性格可不好,你倒是走了,回頭半面去找我們要人,我們也說不過去,你說是不是?」
白無常本身就愛說,轉身回來之後開始說起來沒完了。
此時半面把葉綰貞的屍體放下,從房子裡面走了出來,看見葉綰貞站在院子裡面,又看見黑白無常站在葉綰貞的身邊,臉色一沉:「收。」
一句話都不多說,半面把葉綰貞收進了宗無澤的乾坤袋裡面,葉綰貞進去之後不高興,朝著外面大喊:「你這天殺的,你幹什麼?」
半面一把搶走了宗無澤的乾坤袋,把袋子放到了懷裡,雙手抱拳說道:「兩位,今天得罪了,半面不能讓貞貞再去地府了,要去就一起去,要生就一起生。」
黑白無常兩人冷聲說道:「那就得罪了。」
說完兩人朝著半面撲了過去,眨眼之時就和半面打在了一起,我一看有些著急了,自己人怎麼和自己人打了起來,這不是亂了么?
想要上去幫幫忙,自己的能力不行,不去幫忙,又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葉綰貞此時也不說話了,整個人都安安靜靜的。
就在此時,白無常一個不小心被半面抓住,一把塞進了宗無澤的羅盤裡面,宗無澤手裡確實握著羅盤,而他也沒握住,就這麼給半面搶走了。
宗無澤還說:「你給我。」
半面隨後停下看著黑無常:「收。」
結果黑無常也進去了,我站在一邊兩眼發直,就這麼進去了,那也太不禁打了。
半面握著羅盤說:「今天半面得罪了,改天再像兩位請罪。」
也不知道,黑白無常是故意的還是怎麼一回事,總而言之兩人此時都不說話了,格外的安靜。
宗無澤說:「你把他們鎖住了也沒有用,這件事也不是他們說了算的事情。」
半面看了看宗無澤:「我們去找那兩隻鬼,這裡交給紅兒,不能再晚了,來不及了。」
半面說完走了,宗無澤那樣子好像是被逼上梁山了一樣,最後無可奈何的跟著半面出去了。
他們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整個陰陽事務所裡面空蕩蕩的,特別是看見死了的葉綰貞在裡面躺著,有些渾身不自在。
雖然整天對著看,但知道葉綰貞已經死了,還是有些抵觸。
只不過這天寒地凍的,總不能就這麼不管,我才忙著走了進去,進門把葉綰貞的身體搬過來放好,給她蓋上被子,就當她是個活著的人照顧她。
我看來,死了的人和活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一旦扶著她你就會發現,其實活著的人很輕快,至於死了的人,實在是沉重的很,扶著葉綰貞的時候,我就好像是扶著一塊大石頭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