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真相 2

  鍾雨和鍾芸還是第一次看見寒雅哭呢，也是，這種事情擱在誰身上誰不難受呢？

  寒雅絕望了，她曾經替葉佑陽幹了多少骯髒事，可到頭來自己卻連男朋友出軌都要從別人那聽說，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才是葉佑陽真正的女朋友。

  她哭著，突然感覺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抬頭，看見了鍾雨和鍾芸。

  「你，你們怎麼在這。」寒雅有點驚訝的看著這兩個人。

  「我們，剛才不放心你，就出來看看，結果發現你在這哭，我們，我們可什麼都沒聽見……」鍾雨故意說了一句「什麼都沒聽見」。

  「你們聽見什麼了……」寒雅還在抽泣著，站起來看著她倆。

  「就……就聽見了…………自首倆字，你，你幹什麼了，為什麼要自首啊…………」鍾芸用她那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寒雅。

  寒雅放下心來，還好她倆沒聽見之前的對話。

  「我們先回去吧……」寒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好，我們回去慢慢說。」鍾雨和鍾芸站到寒雅的兩邊，扶著她。

  這不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她們倆只是單純地覺得寒雅有點可憐，被自己的男朋友背叛該是一件多麼難過的事情啊，鍾雨都不敢想象，要是南夜然的話……她應該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們回到宿舍把寒雅扶回房間，鍾雨到樓下給她接了一杯水。

  「我們可以聊聊嗎？」鍾芸小心翼翼地問寒雅。

  「你們想問什麼，說吧。」此時的寒雅心中已經對葉佑陽失望透頂了，而且她說要自首的話是真的，她想反正也是要自首的，今天說了也無所謂了。

  「那個，你要自首……為什麼？」鍾芸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因為我害了一個人。」寒雅說。

  「誰啊？」鍾雨問。

  寒雅抬起頭看著他們兩姐妹，戰戰兢兢地說：「我，我說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沒關係的，我們今天不生你的氣。」鍾雨鍾芸很默契地搖了搖頭。

  「我，我，黎慕雪是我害的……」寒雅一咬牙。

  「什麼？」她們倆雖然早就知道有這種可能性，但當寒雅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我，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黎慕雪，我，我被葉佑陽騙了，被他騙了，我居然，我居然被他……」寒雅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這讓鍾雨鍾芸也紅了眼眶，她們看著眼前這個有點頹廢的寒雅，有些心疼，這還是開學第一天見到的那個光彩奪目的寒雅嗎？

  「你和葉佑陽……」鍾雨不得不稍稍收起這份本不該用在寒雅身上的同情心，繼續問。

  「他是我男朋友。」寒雅只說了這麼一句，鍾雨和鍾芸就什麼都明白了。

  「啊？那你們為什麼不公開啊，你不說我們完全沒看出來啊。」鍾雨顯得有些驚訝。

  「到現在我們應該認識14年了，從我7歲開始，在我16歲那年我們在一起了，到現在也已經5年了，我之所以這麼願意成為他的『地下情人』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初戀，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寒雅抽泣著，有點停不下來。

  「他比我大3歲，所以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10歲，家裡正好遭遇變故，他就天天在街上竄，而我，我是個孤兒……」寒雅說出了自己的身世，驚呆了兩姐妹，沒想到她居然是孤兒。

  「每天在街上晃悠，有的時候還會被一些混混欺負，打得渾身是傷，他就是在我被一群混混打的時候，出手把他們都打跑了，把我救了下來。

  「後來，我們熟悉了之後，他就把我帶回了他們家，認識了他媽媽，和他弟弟葉佑星，阿姨對我很好，就像親女兒一樣地照顧我，我真的很感謝他們，可是在我16歲的那年，有一個男人突然衝進家裡，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葉佑陽拽進了房間，在屋裡我就聽見那個人和阿姨又吵架又砸東西，還有葉佑星的哭聲，再出去的時候家裡已經一片狼藉，阿姨坐在地上，葉佑星也不見了，當我看見桌子上的那份離婚同意書的時候，我才知道那個男人就是葉佑陽的父親，可那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寒雅說起這段往事時，還是有點害怕。

  「從那之後，阿姨的精神狀況就不太好了，每天神神叨叨的，一會覺得我是壞人，要來搶走她的孩子，一會又跟我親得像一家人，後來徹底不認識我了，見到我就破口大罵，還動手打我……」寒雅想起那段往事，依舊是歷歷在目，就像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我和葉佑陽也就是那個時候在一起的，他說這是他唯一能給我的承諾。」寒雅在哭，可嘴角卻微微揚起，這該是多麼美好的回憶啊，能夠讓她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後來我搬了出來，他說阿姨的病越來越厲害了，怕再傷害到我，所以我也就同意了，後來我才知道，阿姨得了精神分裂症，原因應該就是叔叔提離婚，還把葉佑星帶走了吧。」寒雅哭得有點累了，清了清嗓子，鍾雨也把水遞給她，「謝謝。」

  她道了聲謝，接著說：「後來葉佑陽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堆蘑菇，說是什麼幻……幻什麼，反正就是一種致幻葯，說是能治阿姨的病，可以讓她一直處於開心的狀態，當然那個時候，葉佑陽做什麼我都贊同，從來沒有反對過。可是後來，他突然找我，跟我說他要報仇。」

  鍾雨和鍾芸趕緊豎起耳朵，重點來了！

  「他說他們家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一個叫黎濱的人害的，說他爸就是因為黎濱才坐的牢，出獄后又把他家搞得一塌糊塗，讓阿姨生病了，也讓葉佑星從此離開了他們。他當時說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恨不得馬上就手撕了他們一家。」

  「他跟你這麼說，你就信啊？」鍾芸忍不住了。

  「如果沒有他，我早就被那些混混打死了，我怎麼可能不信他。」寒雅說得也沒什麼毛病，誰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起疑心呢？

  「好吧，你繼續。」鍾芸點點頭。

  「他後來讓我去查黎濱，我就查到了他還有個女兒，也就是黎慕雪，然後他又讓我查黎慕雪，我想他那個時候應該就想要把仇都報到黎慕雪身上了吧，我想都沒想就幫他查到了黎慕雪的住處和學校，然後葉佑陽又想方設法地轉進了這個學校，也想辦法把我弄了進來，還和你們一個宿舍，後來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黎慕雪第一次暈倒、野營失蹤和後來這次昏迷都是我乾的，除了野營那次葉佑陽幫了把手以外其他的都是我自己乾的，他沒有插手。」寒雅又喝了一口水說。

  「嗯……寒雅，你就這麼告訴我們了，不怕葉佑陽說你不知感恩嗎？」鍾雨終於得到她想要的了，但還是好奇於寒雅的和盤托出。

  「剛才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問他趙妍茜的事，他說跟我無關，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就是他的一顆棋子，他之所以救我，還幫我那麼久就是為了讓我信任他，讓我為他所用，他根本就是一個騙子！」寒雅顯然有些生氣了，她看透了這個人的真面目，終於，解脫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真的要去自首嗎？」鍾雨關切地問。

  「是的，我打算過幾天就去，我不知道葉佑陽和黎慕雪兩家的事到底誰是正確的，但我知道我要為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反正在這個世上我除了葉佑陽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我也無所謂了……」寒雅這次是真的傷透了心。

  「誰說的，還有我們呢！」鍾雨把手放在寒雅的肩膀上說，她很認真，這也不是計劃里的內容，完全是出於她自己。

  寒雅她，太可憐了……

  「啊，對，還有我。」鍾芸和她姐姐想到一塊了。

  「謝謝你們，我知道傷害黎慕雪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接受法律的制裁。」寒雅聽到這突然眼神中閃過一絲自責，但很快消失了，鍾雨和鍾芸也沒有發現這一異常的舉動，寒雅趕緊轉移了話題，拍了拍鍾雨的手說，「不過好在她沒事了，馬上就要回來了，對吧。」

  「嗯……那個寒雅，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聲抱歉，我們剛剛騙了你。」鍾雨還是不能撒謊啊，「我們剛才說慕雪快要回來的事是假的……她，我們連她現在在哪都不知道，我們只是想在她回來之前能夠查出真相，給她一個驚喜。」

  「什麼？不會吧，怎麼會這樣……」寒雅有些不可思議，之所以她勉強相信黎慕雪快要回來的事，很大原因是因為葉佑陽，「葉佑陽當時把葯拿給我的時候跟我說這個夠黎慕雪昏迷一年的，可這已經一年多了啊……」

  寒雅還是被葉佑陽騙得團團轉。

  「你應該又被葉佑陽騙了，慕雪自從那天中毒之後就再也沒醒來過，甚至連醫生都說沒得救了……」鍾雨有些傷心，看來只能從寒雅這問出這些了。

  「對不起……」寒雅越來越覺得自責，她本來就不是個壞心眼的人，只可惜跟錯了人。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對不對啊，在你自首前，我想讓你做我們的證人，過幾天我們打算揭發葉佑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鍾雨發出了邀請。

  「我……想考慮一下，明天給你們答覆可以嗎？」寒雅有些為難，葉佑陽畢竟是她活到現在的唯一理由啊，怎麼可能說對峙就對峙呢？

  「嗯，沒關係，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你也別自責了，畢竟你也是個受害者，我理解你，有什麼我們明天再說吧，你也別難過了啊。」鍾雨和鍾芸安慰著和寒雅道別後各自回了房間。

  而各自回房間的兩人並沒有睡，鍾雨把藏在身上很久的錄音筆掏了出來，這是她下樓給寒雅接水的時候悄悄放在身上的。

  但這個進度似乎有點過快，而且還進行得如此順利，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計劃，可能是因為鍾雨和鍾芸動了真感情吧。

  鍾雨把錄音筆上的東西導入電腦存進U盤和手機里備份，然後在群里說了一句：「大功告成，明天詳談。」之後就躺到了床上準備睡覺。

  可是，知道了這麼大的事情，誰還睡得著啊！鍾芸也一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失眠了。

  這是他們這一年來最最最希望知道的答案了，今天，就在今天，她們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們為這段時間的努力也為那個至今生死不明的黎慕雪感到開心，終於解放了！

  鍾雨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吐了出來，嘴上掛著笑意，可是她的笑容又漸漸消失，她想起了黎慕雪：「真可惜，你不在。」鍾雨望著天花板，眼睛漸漸模糊，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