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開始反擊 1

  周三前的這兩天真是煎熬啊，栗子軒和律師兩人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把所有有利的證據全都整理了出來。

  他們甚至還找來了除寒雅以外另一個非常保險的證人作為他們的「殺手鐧」，那就是葉岩！

  這其實是栗子軒一直在做的事情，他很早就想找到這個「罪魁禍首」葉岩了。

  所以在寒雅攤牌之前，栗子軒就已經開始利用自己的人脈，到處尋找葉岩，但一直都沒有什麼大進展，栗子軒也就沒抱太大希望。

  但就在一星期前，栗子軒接到電話，他的眼線在一個不起眼的酒吧里見到了這個消失很久的葉岩，他就像個酒鬼一樣，混跡在各種各樣的小酒吧和賭場里。

  當栗子軒趕到時，葉岩正在被一群喝多了的酒鬼毆打，他還時不時地爆出髒話，栗子軒見狀馬上跑到他旁邊把那些酒鬼打跑了。

  他可不能死！

  那些酒鬼已經跑了很遠，可葉岩還在破口大罵著，像個烏龜一樣抱著腦袋蜷縮在那裡。

  「喂！」栗子軒用腳踢了踢地上這個讓他異常厭惡的男人。

  這時葉岩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問了一句：「你是誰？」

  「認不認識葉佑陽。」栗子軒直接避開了他的問題。

  當葉岩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眼充滿了藏不住的恐懼。

  「不，不認識，不認識。」葉岩瘋狂搖頭，想要轉身離開，卻被栗子軒一把拽了回來。

  「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找你幫忙的，我知道你就是葉岩。」栗子軒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有點可笑但又有點可憐的中年大叔。

  「你到底是誰，我不是葉岩，也不認識葉佑陽，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沒錢……」葉岩聽到眼前這個人不光說出了葉佑陽的名字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更加害怕了。

  栗子軒一聽他這麼說，馬上就明白了葉岩為什麼這麼害怕他了。

  「我不是來要債的，反而是來救你的。」栗子軒笑了一下，既然是缺錢，那就更好辦了，「說吧，欠了多少錢。」

  「什，什麼，你不是來追債的？那你為什麼認識我？找我幹什麼？」葉岩一聽這話，開始放下防備。

  「我來找你不光是為了救你，還為了救你兒子葉佑陽。」栗子軒說。

  「什麼？佑陽，佑陽他怎麼了？你快說啊！」葉岩一聽到葉佑陽出事，一下緊張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栗子軒。

  「這樣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帶我去你家，我們慢慢說。」栗子軒看了看這條漆黑的巷子，「請你相信我，我沒有任何惡意，不然我剛才也不會幫你把那些酒鬼趕跑了。」

  葉岩猶豫了一下：「好吧，跟我來吧。」他選擇相信了。

  葉岩的住所離那個酒吧只有一條街的距離，是一個幾十平米的老房子，因為年久失修而導致牆皮脫落得很厲害，牆面也因常年被煙熏得微微發黑。

  葉岩摸索著，打開燈，其實跟沒開沒什麼兩樣，依舊很昏暗，但還是能很清楚地看見客廳里滿地的酒瓶和煙灰缸里那已經溢出來的煙蒂。

  這就是葉岩現在的生活，每天靠喝酒度日，沒事去賭一賭，結果每次都是血本無歸，而那個當年被搶來的葉佑星，在外面一個人打了好幾份工，就為了逃離這座城市，逃離這個不爭氣的父親。

  可葉岩終究是葉佑星的父親，逃離卻不能斷絕，所以葉佑星還是會偶爾寄一些生活費給他，可這些僅有的生活費最終還是進了別人的口袋。

  「就你一個人住嗎？」栗子軒找了一個勉強算是個座位的地方坐下。

  「嗯，佑星到外地打工，我平時也沒什麼開支，住著挺好的。」葉岩坐在他那堆翻倒的啤酒瓶中，點了點頭，活像個流浪漢。

  「你說剛才說佑陽怎麼了？」沉默了一會，葉岩說了一句。

  「他在為你報仇。」栗子軒淡淡的說。

  「什麼意思？我有什麼仇讓他報的。」葉岩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著這個才看清長相的年輕人。

  「黎濱的事。」栗子軒還沒說完，葉岩就像夢中驚醒一樣。

  「黎濱？怎麼了？他又對我們家幹什麼了！」葉岩有點激動。

  黎濱這個名字是他的噩夢。

  「你先別激動，我今天來是想跟你確認一件事情的。」栗子軒看向葉岩，「你當年入獄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葉岩有點奇怪：「什麼意思？我當年入獄跟佑陽有什麼關係。」

  「你就只管告訴我你的入獄原因，我才能告訴你我找你的原因。」栗子軒說了一個「繞口令」，但葉岩聽明白了。

  「好吧，因為我在黎濱的公司安插了卧底，把他們的數據泄露給了我，我再拿那些數據去要挾他們退出競爭，但是東窗事發，自己養的狗最後卻反咬了我一口，唉……」葉岩嘆了口氣。

  「這麼說，是你有錯在先，沒錯吧？」栗子軒追問。

  「是又怎麼樣，我們那個時候是競爭關係，我只是使了點小手段，我就不信他們能幹乾淨凈，只不過我的被發現了而已。」葉岩說起這件事時有些激動，讓栗子軒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畢竟那是黎家啊。

  「那……」栗子軒停頓了一下，「叔叔，你後悔過嗎？」

  「後悔。」葉岩平復了一下心情，「可我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公司沒了，家也沒了，唯一的兩個兒子，一個不見我，一個不認我，我還成天被那些催債的威脅，我又能怎麼辦呢？」

  「你可以贖罪的。」栗子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岩的眼睛都在發光。

  「怎麼贖罪？」但他很快又有些失望，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麼辦法？

  「你兒子葉佑陽現在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栗子軒停了一下，「他認為的真相是你的公司被黎家安插了眼線，篡改了財務表的數據，然後引人來調查，導致你的公司被查抄，你因此入獄，出獄后你又去找韓柒離婚還抱走了葉佑星，所以他認為導致你們家分崩離析的是黎濱。」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他是聽誰說的？」葉岩有點不可思議。

  「據說是韓柒告訴他的。」栗子軒回答。

  「這不可能啊，小柒明明知道真相的啊！」葉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栗子軒有點想不明白，但很快說得通了。

  「她後來得了精神分裂症。」栗子軒說出了問題的關鍵。

  「什麼？」葉岩有點接受不了，他曾經那麼深愛的女人居然得了精神分裂，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葉佑陽把這一切都報復在了黎濱的女兒黎慕雪身上，她現在昏迷不醒，不知去向。」說到這，栗子軒的聲音還是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這不可能，佑陽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葉岩當然不相信，自從他跟韓柒離婚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葉佑陽了，所以在葉岩的記憶中，他還是那個聽話懂事的乖孩子，「我，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叔叔，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黎慕雪是我的女朋友，我怎麼可能拿這件事情開玩笑，而且她已經消失一年了，我甚至連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栗子軒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讓你能跟我一起去拯救你的兒子，不要讓他一錯再錯下去了。」

  「可，可我能做什麼？我現在一無所有，還欠了這麼多的錢，我回去他只會更加恨我。」葉岩有些哽咽。

  「你欠的錢我替你還。」栗子軒剛說完，葉岩就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

  「有很多，你還不了的……」葉岩還沒說完就被栗子軒打斷。

  「錢的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跟我回去當個證人，把你當年入獄的原因講出來，你的債我就全幫你還了。」栗子軒堅定地說。

  「不行，你的錢我用著不踏實。」看來葉岩的本質還是那個開公司時的葉老闆，從不欠別人的。

  「這樣吧，你給我寫個欠條，這些錢就當我借你的，到時候你有錢了再還我就是了。」栗子軒想了個辦法。

  「行吧，那說好了，是我借的。」葉岩勉強點點頭，「不過，我有個請求……」

  「說吧。」栗子軒點頭回應。

  「我想去看看小柒……」葉岩終究是放不下她。

  「沒問題，你只要跟我回去我就馬上帶你去看她。」栗子軒點頭答應。

  「太好了！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葉岩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我叫栗子軒。」

  葉岩突然開心得像個孩子，他自從離開那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他想要找黎濱算賬，但他沒有錢，曾經公司的那些股東們早就卷錢跑了，於是他就抱著僥倖的心理，用僅剩下的那些錢去賭博，本想著萬一能翻好幾倍呢！

  誰承想，賭博贏錢的人很多，但是在贏錢之後還能繼續贏錢的人又有多少呢？很快，葉岩的那些錢都虧得乾乾淨淨，於是他就開始想方設法地打工掙錢，又或者拿家裡僅剩的物品去換錢，直到葉佑星長大，他又開始逼葉佑星輟學去打工，時間久了，葉佑星也越來越恨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爸，選擇離家出走，甚至想要斷絕父子關係，可葉佑星出於孝心，甚至出於可憐，還是選擇給他生活費，這便成就了現在的葉岩。

  可是葉岩的心裡也慢慢地放下了那段仇恨，因為賭博，他遇見了更多「十惡不赦」的人，他也漸漸看清這世界的真面目，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明白得太晚了，後悔自己當初一時的貪念而導致現在的自己，但他更加後悔當初和韓柒離婚，因為韓柒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之一。

  而栗子軒的出現，帶給了他「重見光明」的機會，所以葉岩選擇相信他，也因此答應了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