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匆匆

  洛尼亞魔法學院的某座象牙塔的頂端上，昏暗交錯的光影里藏有兩位長短不一的人影，隱隱約約、鬼鬼祟祟。


  「里德爾同學真是守時啊！」


  一方陰影退去，一位留有爆炸頭式髮型，身上纏綿大大繃帶的男子展現出來，幽幽的說道。


  「哪裡、哪裡，感謝波比同學所作的一切，真是太感激了。」


  另一方陰影退去，正是詩安本人，他眯著小眼，摸著頭不好意思的回答。


  「按照約定，里德爾同學。我幫你這麼大的忙，甚至深深的得罪了凱薩琳老師，是不是……」


  「好說，好說，我可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你的幫助我可銘記於心哦！」


  詩安歉意的說道，從身後掏出一袋金錢，不慌不忙的遞給了波比。望著他那亮金金的眼睛，滿意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


  「波比你是干這行的，我想行規不用我陳述了吧。」


  「詩安，放一百個心吧！其他什麼也不用說的，這規矩我懂，你吩咐的事，我打死也不會說。死了，更不說。」


  望著袋裡的金錢，波比晃了晃，分量可不小，他繃帶纏繞的嘴也眯成了縫，掩蓋不了喜悅的神色，由此他對詩安的話語也變得尊敬。過後，他轉了轉自己的眼珠，有些好奇的問道。


  「詩安，我們這麼熟了，你和凱薩琳老師的事……」


  問完，波比就後悔了，他看到詩安臉越來越陰沉，有種不好的預感，寒冷刺骨般從腳心冒出，使他哆嗦了一下。


  但馬上，波比輸了口氣，因為詩安恢復了燦爛的笑容，哪有有什麼陰沉的氣息。他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詩安跟自己一樣只是一名法師學徒，甚至比起自己赤鐵級，他可是還沒有產生魔力的新生。


  「凱薩琳老師，怎麼說呢，我倆……」


  詩安的臉色有點羞紅，有些很難為情，手揉了揉頭部，給人的感覺此刻的自己處在幸福的包圍圈中。


  「那真祝賀你了，詩安。為兄可沒這樣的膽子，在她面前我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的啊，哈哈！」


  纏繞繃帶的波比好像知道了什麼，自己好似觸發了一件好事，有些洋洋自得，高興的接著繼續說道。


  「詩安，如果下次要幫忙的話，可以通知我，我給你打八折優惠。現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


  「那如何好呢，波比你幫了我這麼大忙，還有你這身傷。也因為我才造成的。」


  詩安眼裡還有些不舍，似乎要留著下波比在表示謝意。


  「這傷不礙事，這麼多繃帶是我故意纏的，好了我先走了。」


  波比笑嘻嘻的答道，踩在迴廊，向後揮了揮手。或許，是太匆忙了，他腳下一滑，一不留神，『撲通』一聲摔倒出去，身體抱緊縮圓，成360度在迴廊里滾啊滾，不時發出一聲聲慘叫。


  「沒事吧！」


  詩安望著這不幸的一幕，對著塔下大聲的說道，只聽迴廊里傳來一道道回聲。過後，當在也聽不到波比的慘叫時，他才仰頭有些感嘆道。


  「真是夜路走多了終遇鬼，壞事做多了鬼敲門。波比，每年我會為你燒錢的，哀！」


  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形容此時詩安的面色好似有幾滴淚珠，在正確不過了。


  詩安和波比交流后，塔的頂端陷入了沉寂，光影依舊相互交錯。


  靜候了一時，詩安站立於此，紋絲未動，讓陰影在再次籠罩了全身。他感到波比已經走遠了，在也沒有人會闖入這裡時，才摟了摟衣袖，露出胳膊的位置。


  一陣紅光閃現，在昏暗的塔頂里增添了不同的色彩，格格不入。詩安的胳膊處有道鮮紅的玫瑰形圖樣，一閃一現，紅得迷人，紅得驚悚，玫瑰花瓣上透露出一種不詳的氣息。


  這就是代價嗎？詩安不禁猜想到，壞事做多了果然會遭報應的。他雇傭波比為自己瘋傳與凱薩琳的緋聞，引得滿城風雨，增大了凱薩琳的顧慮，保住了自己的生命。能到達白銀級的又有誰是傻瓜？一招以退為進固然有用，但也提前暴露了自己不是嗎，有得不有失，凱薩琳不會在時時躲在暗處注視著自己，但也不是沒有防備，這妖艷的鮮紅玫瑰圖樣就是證明。


  在被賦予時，詩安曾問過凱薩琳這玫瑰圖樣，當時她可是笑嘻嘻的回答，這只是為某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寵物特意準備的，如果他不遵守約定的話，美麗的玫瑰是支致命的毒藥，會死得很慘的；如果他一直遵守約定的話，美麗的玫瑰是最好的禮物。望著這張迷人的紅唇，半眯著的金色媚眼，嬉笑的神態動作，如果不是考慮到兩者差距天差地別的話，他真想為這美麗的容顏好好扇兩個大大的耳光。


  搖了搖頭，詩安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弱者果然沒有跟強者討價還價的資本。在被賦予的第一時刻，他就用魚腸好好查探了查探，甚至有沒有可能消除。失望的是，鮮紅的玫瑰圖樣好似根植在他的胳膊上，沒有什麼跡象發生，與他生命連在了一起魚腸也沒作用。不過好在，凱薩琳也沒欺騙他，他體內的魔力又曾大了一倍有餘。


  這次與凱薩琳的約定算是成功的了，詩安笑了笑，刨除不愉快的，為了增加兩者的信賴。他成功用一盒鑽石換來了很多的金玫瑰香水，自己的恐狼軍團的計劃又近了一步。


  ………………………


  維新的小鎮，一間不起眼的雜貨店裡，一對父女正在激烈的爭吵。


  「拿來吧，我要它，我也不想在說第二遍了。」


  芭莎莎站在有些塵灰覆蓋的地板上，望著坐在老舊沙發上的自己名義上的親身父親，口氣一點也不客氣。


  「女兒，能不能在等等，等到你生日的那一天。」


  巴德坐著，望著對面的芭莎莎，他的女兒，眼裡充滿憐愛的神情。


  「不，我現在就需要，你那一瓶魔力感知藥劑。」


  掃過屋子，堆積塵灰的破爛雜物，芭莎莎露出厭惡的神色，再次注視巴德，更是展露不屑，斬釘截鐵的說道。


  「快！我等不急了，亞倫哥哥更等不急了。」


  看著女兒，即便罵得在難聽百倍，巴德從來沒有生氣過，他覺得自己虧欠她太多。但亞倫的字眼從口中脫出時，不免如一道驚雷在他耳中乍起。他當然知道亞倫是誰，洛尼亞魔法學院的學生會會長，一名花花公子。對他的女兒他從來都是關心至極，即使在窮苦，他也要給自己女兒最好的。


  亞倫，就是那混賬，就是他教壞了你。巴德臉色突然驟變，怒火中燒，他從老舊的沙發上跳了起來，向芭莎莎吼道。


  「亞倫、亞倫、都是亞倫，自從他在你口中提起，就喋喋不休，他有什麼好的。」


  面對巴德突然的吼聲，芭莎莎面色瞬間有些煞白，但很快她眼中露出淚水，一直以來她看不起自己的父親，更憤怒說她心底的愛人。在她看來亞倫都是好的，都是完美無缺的，不容許他人玷污。大聲、悲嗆的咆哮道。


  「哼！亞倫哥哥是最好的，你從來不關心我！你這個惡魔，現在更要打碎我心中的愛！」


  目光里是芭莎莎的淚水的巴德，心忽然一軟，沒有剛剛的憤怒。在他的計劃里，他想在芭莎莎生日的當天，為她送上最好的禮物，看見她幸福的笑啊！可惜，時間啊！讓他看到哭泣的女兒，這讓他不知所措。


  「如果，你現在依舊把我當成你的女兒，快把魔力感知藥劑給我。不然，以前就是你欺騙我說你有魔力感知藥劑的，你這惡魔。」


  芭莎莎飽含淚水說辭更深深擊中了巴德的內心，他感到自己的心碎透了。


  後來，不知怎麼的，巴德遞給了芭莎莎那瓶魔力感知藥劑。望著她破涕而笑的面容，望著她匆忙奔出的門，頭也不回，他感到死神抽出了自己的靈魂，對自己無情的嘲笑。


  亞倫，見鬼去吧！啊！突然一刻，巴德打碎了一件玻璃製品，滿地碎片，也無法解自己心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