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歲月靜安好（三）

  「這就是所羅門王，統治千年的不朽帝王。」


  詩安發出一聲感慨，盯著畫上的王冠，那是至高權利的象徵，無不讓人心跳加速，他毫不遮掩自己內心裡的野望。


  這一切迪沙倫盡收眼底，他沒有反對，也沒有支持，像一位旁觀者默默的看著，不做任何的評價。


  「嗯，這就是所羅門王，征服了整個人類文明的帝王。難以置信吧！除了王冠、華服外，一位普通模樣的國王，沒有文字里描述的英俊瀟洒、氣度非凡。但就是這樣一位國王包含無窮的智慧，統一了人類所有的勢力，那個時代里建立了唯一的國家，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空前的強大。」


  「呵呵！不愧是娶了7000位妻子，納了3000位嬪妃的帝王。」


  詩安嬉笑道，接著又提出自己的疑問。


  「既然所羅門王這麼強大，無人敢挑戰他的威嚴，那他又是如何逝去的呢？要知道，賢者級的壽命已達永恆，不死不滅的存在。」


  「賢者這一等級是梅林命名的，他認為當法師的魔力和知識達到無窮無盡的時候，超脫了世間萬物，與世界同存，是謂賢者。所羅門王確實達到了賢者，但世間不止他一位。詩安，能殺死賢者的一定是賢者，不僅所羅門死了，後面的聖日耳曼、希普頓修女、尼古拉梅勒都死了。」


  詩安詫異萬分，果然聖恩大陸水很深，除了明面上的五位，暗地裡還有多少無人所知。


  「詩安，知道海族嗎？」


  搖了搖頭，詩安表示一無所知，畢竟這五位中所羅門留下的資料是最少的，查無可查。


  「也對，海族對於我們實在太陌生、太遙遠了。在所羅門的時代，他們是一種生活在海里的異族，人口基數龐大，魔法天賦優異，是海上的霸主。」


  「那他們不會被所羅門王滅了吧！」


  「嗯！海族的野心太大，他們不僅稱霸了大海，更想染指大陸，由此一場千年的海陸之戰拉開了。最終，海族近乎滅絕，所羅門王聯合的神族和魔族聯軍也損失大半，甚至所羅門王也葬身海族帝都亞特蘭蒂斯。」


  詩安很欣喜，這是他從不了解的，如果不是迪沙倫說起，或許他要好久才知道這些封藏歲月的往事。


  迪沙倫銀色法杖閃現光芒，畫風發生了改變，新的畫像險些讓詩安目瞪口呆。一位挺著大肚的胖子出現了，白色的燕尾服遮掩不了他那可愛的身形，圓圓的臉蛋、尖尖的耳朵、綠豆的眼睛、松鼠般的門牙，都無一不透露出喜感。


  「迪沙倫老師，這傢伙是誰啊！」


  「當然是最偉大的聖日耳曼大人了。」


  這跟石像上的不太一樣啊！詩安彷彿中了石化咒，內心碎成了兩半。下一刻，他也不再糾結，不一樣就不一樣吧！


  「這是聖日耳曼自畫像，掛在夏蘭帝國的皇家古堡里，對了夏蘭帝國是聖日耳曼親手創造的，現在的皇室就是他的子孫。」


  迪沙倫和詩安聊了很久，告訴了他，聖日耳曼是位最無厘頭的法師，惡作劇是他的天性。他可以跑到龍島，點一把火，燒的火龍嗷嗷大哭；他可以搶一個孩子的吃食，吃完后，理直氣壯的與家長理論；他可以穿著睡袍走在莊嚴的大殿，慢條斯理，氣得很多老紳士鼻子都歪了。


  「他也躲不過死亡，在他的千年時代，海族近乎絕跡。沒有海上的威脅，大陸上的異族開始了蠢蠢欲動，如果不是聖日耳曼憑空出世，一邊征伐，一邊與各異族簽下了和平共處的盟約，人類估計擺脫不了被奴役的命運。」


  「既然有了盟約，那聖日耳曼為什麼死了？」


  「是他親自撕毀了自己的盟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整個異族的命運。」


  真是勁爆的信息，沒想到聖日耳曼如此的瘋狂，由此他對接下來的兩位更加的好奇。


  畫風再次轉動，果然是希普頓修女。一座精妙絕倫的石雕，一筆一刀刻畫出的美麗女子，尤其那一雙斷臂，最觸動人的內心。


  「她真美！」


  迪沙倫無聲的點了點頭，附和了詩安的讚美之情。


  「這石雕珍藏在光輝大教堂的庭院里，如果你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站在她的面前，你會感到潛藏在內心的所有，都是如此的蒼白。」


  迪沙倫說希普頓修女的人生就像一片白紙，他告訴了詩安，這位修女一生都活在普通的小教堂里，終日侍奉著主的榮光，一步都不曾邁出，守候了九百九十九年。


  「聖恩大陸的霸主寶座永遠是如此的殘酷，海族消失，異族一蹶不振，自聖日耳曼死後，魔族又跳了出來，人類與他們展開了殘酷的戰爭。因此，那些年人類度過了茫茫的黑暗時代，直到希普頓修女從小教堂里出來，一年的時間，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魔界大門。」


  剩下的不用說了，詩安都以明白，人類都感激希普頓修女的奉獻，把這千年都冠宇了希普頓修女的時代。


  最後是尼古拉梅勒，但畫風卻沒有再轉，詩安有些好奇，迪沙倫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迪沙倫轉過身來，面視著詩安，緩緩的說道。


  「詩安，你說，從古至今人類之所以成為了大陸的霸主，梅林打敗了異族，為人類爭取了生存的空間；所羅門消滅了海族，為人類免除了海上的威脅；聖日耳曼重創了異族，奠定了人類的地位；希普頓修女封印了魔界大門，使人類登上了霸主寶座。他們都是有大功的，那尼古拉梅勒呢？」


  這個問題很有深度，迪沙倫不會無緣無故提出，詩安想了想，忽然眼睛光芒一閃。


  「尼古拉梅勒是打敗了人類，讓人類霸主地位不可動搖。」


  詩安的答覆，迪沙倫很滿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個問題難不倒眼前的學徒，他渴望知識就像多年不沾葷腥的豺狼，與年輕的自己一模一樣，但也有不同，或許他的野心太大了。


  「哈哈！沒錯，詩安你說對了。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人類的敵人就是自己，我們都是有野心有慾望的，準確的說，是階級的鬥爭，是貴族與平民的鬥爭。這五位至高無上的存在，我最佩服的是尼古拉梅勒，他不僅是一位強大的法師，還是一位了不起的思想家、革命家。」


  「那他又是如何逝去的？」


  「詩安，我想你應該感謝他，感謝他的寬容，他反對一切的『公平』，要不是他的堅持不懈，我們這樣的混血是不能接受魔法的教育的。當然一切的改革都需要血的灌溉，尼古拉梅勒在強大也不能避免。」


  迪沙倫說著，滔滔不絕，比任何一個說得還要多，神情無比的敬重。詩安也漸漸的明白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尼古拉梅勒就是迪沙倫的信仰，是他研究歷史的堅持，這樣存在又怎麼能讓投影魔法所褻瀆。


  話落，投影消散，眼前是漫天的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