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擴張與瘋狂(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奧法修斯帝國和普法王國的邊界線上正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如無形的風暴,燃燒的車輪,在貪婪的慾望下不停前進,一絲一毫的改變牽扯著萬千人的命運。
邊界線上。
「馬拉別數金幣了,統統給我站好。」
西格曼上尉,不!西格曼少校對自己的士兵大聲的罵道,狠狠踢了一下數金幣的馬拉。他升職了,身著嶄新的軍官制服,望著一輛輛走私馬車駛過,曾經的時光宛如隔世,他的母親艾斯克里爾夫人也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多謝少校閣下!」白死蟲莫耶緩緩向他走來,遞給了他一支名貴的香煙。「這些禮物不成敬意,希望閣下滿意。」莫耶的背後緊隨著兩名屬下,粗壯的胳膊拎著兩箱厚重的箱子,搖晃著是滿滿金幣的聲響。
部下幫他倆點燃香煙,西格曼吐出了一口煙圈,望了箱子一眼,對著莫耶說道,語氣透著自嘲與敬重。
「真是多謝蛇君大人的美意了。」他說,「沒有忘記我們這些默默無名小人物。」
「少校閣下說笑了,大人從來不會忘記真心幫助他的朋友。」莫耶哈哈大笑,「當然做我們這一行的都要謹記,永遠不要忘恩負義,大人給予了我們一切,同樣也能收回我們的一切。」
西格曼眼都不眨一下,深吸著香煙的味道,望著一輛輛馬車駛過防線,什麼也沒說。這些日子裡,走私的事變得頻繁,他得到的財富卻比他之前辛苦賺取一輩子的還多。
「長官這樣不好吧!」
當莫耶的車隊走過,消失在路的盡頭,一位年輕的士兵走到了西格曼擔憂的提醒道,然則他回望著士兵青澀的面龐,眼眸掃視,香煙叼著面露冷笑。
「你是新來的吧!」
「是的,長官!」
年輕的士兵站立致禮,西格曼拿下叼著的香煙,朝他的面龐吐了一口煙圈,濃烈的煙塵讓他眼睛難受無比。西格曼發出哈哈大笑,他伸手抓起馬拉手中的金幣,拋向士兵的頭上,金色的光澤,金幣落響,悠悠地在地面滾落。
「給你兩個選擇!」西格曼叼起香煙,冰冷的說道。「第一,就地革職。第二,撿起你腳下的金幣。」
年輕的士兵面帶寒磣,他惶恐的注視著他身旁的長官,四周寂靜無聲。一會,他咽了一口唾沫,彎下腰撿起了滾落地面的金幣。
這樣的事數不勝數,每天從哈頓城、葉色城、多隆城走私貿易的活動頻繁而有序,大量的金錢收益壓垮了所有走私販的神經,同時無數利益的牽扯下如同病毒一樣擴散,更多有權有勢的人紛紛卷了進來。
但是詩安這群狂妄無忌的屬下,可不會簡簡單單做著走私生意。為了鞏固利益的集團,獅門兄弟到處忙碌奔波,比如蒙著面,騎著馬,扮演著強盜,在小貴族的地盤上縱馬燒殺。
「哥,這真是太痛快了。我一個風刃咒就把他斬成了兩半,那血花濺得滿地都是。」
柯索甩著一件貴族的衣袍,上面沾染著鮮血。兄長科霍羅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大聲的咒罵著。
「你這蠢貨,快帶好自己的面罩,如果讓人認出了你,別指望你老哥我會救你。」
他們縱馬疾飛,他們的屬下發出陣陣笑聲,柯索麵露不愉,但在科霍羅的注目下不得不帶好面罩。馬蹄聲停下,他們策馬來到了一所貴族的莊園,炊煙濃濃,歡聲笑語。
「看來是這裡了。」
科霍羅對照著紙上的名單,發出死亡的感慨,所有屬下興奮地舉起手中的槍械,柯索更是揮舞著法杖面露凶光。一聲號令,烈馬驚嚎,像一匹匹兇惡的豺狼奔騰中沖向了莊園。
柯索曾問過科霍羅這樣一句話,他們這樣到處作案為何遲遲不見地方軍隊的追擊。科霍羅大罵柯索豬腦子,道理很簡單,因為有些大貴族想讓這些小貴族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喬奧夫的莊園里摩羅爵士、泰勒西爵士及詩安走私集團司法主管達文克理品著香茶。
「能與兩位爵士閣下共同品茶,真是在下的榮幸。」
達文克理恭維著摩羅和泰勒西,摩羅哼了哼,泰勒西則禮貌地點頭,如果他不是蛇君的代表,憑著他以前的身份是無法接觸他倆的,當然今時不同往日,一切都發生著改變。
「達文克理先生,為何不見巴德先生?他一直是我們的聯繫人。」
「尊敬的泰勒西閣下,巴德先生因為在多隆城接見韋恩爵士,恕不能來,對此我們深感歉意。」
「韋恩爵士嗎?我的老朋友了。」
泰勒西似笑非笑,品了一口香茶後繼續說道。
「你們的蛇君大人真是高瞻遠矚,生意可是做得越來越大了,連韋恩那傲慢的傢伙都按耐不住了。」
他的語氣酸溜溜的,一旁的摩羅又是一陣哼聲,達文克理眯著眼哪能不知道他們盤算著什麼。他拿出一盒精緻的小木箱,從裡面拿出一張張紙條,安放在他倆的面前。
「尊敬的兩位爵士,我只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小律師,承蒙蛇君大人能看得起擔此重任,我感激涕零。」他說道,「這是傑弗里男爵的土地、財產的契約,奉大人的命令呈現給兩位閣下。」
「哦,那真是太感謝你家大人了。」
泰勒西和摩羅對視了一眼,喜出望外。他熱情的望著那一張張契約,對達文克理大家讚美。
「對了這些東西不是要由傑弗里男爵的子侄繼承嗎?」
「深感抱歉,泰勒西爵士。一天前,傑弗里男爵一家在領地里遭遇了馬賊的襲擊,不幸的是全家都慘遭了殺害,無人倖免。所以經過帝國法律的章程,這些財富都應交給所屬最高爵位的人處理。」
聽著達文克理有理有據的回答,泰勒西和摩羅無不哀聲一片,痛心疾首。
「傑弗里男爵一家真是太不幸了,我們這裡怎麼會有馬賊為禍呢?泰勒西,哈頓城出現了問題,我們要加大治安的管理,把那些馬賊徹底消滅。」
「嗯,摩羅你說得很對,不能讓那群馬賊為非作歹。啊!讓我為死去的傑弗里男爵及他的一家哀悼,幾天前我倆還意見相左大打出手,沒想到今天卻天人永隔。」
權謀家玩的遊戲,永遠是這樣的危險。
鐵翼鷹維克多的馬場。
「喂!小心點。對,就是這樣。」
馬場上,維克多正親自指導著馬夫為一頭高頭大馬做著護理,馬夫們小心翼翼擦拭著馬的毛髮。
「爺爺,你在這裡。哇!這匹馬真是漂亮!」
維克多的小孫子喬拉御馬而來,翻身來到維克多的身後,對著眼前的非凡良駒讚歎不絕。那是一匹年輕的公馬,精神抖擻,閃亮動人,毛髮黑如晚間的夜幕,馬鬃仿若波動煙海。比起喬拉剛才駕馭的棗紅大馬,不知高檔多少。
「這馬真駿!」
下一刻,一名馬夫不幸被它一腳踢飛,癱倒在地,口吐鮮血。
「當然也真夠野的!」
喬拉興奮的呼道,他向維克多請求道,神色急切,黑馬的魅力讓他喘不過氣來。
「爺爺,這匹馬能讓給我嗎?」
「那不可能。」維克多搖了搖頭,「這匹黑馬是我精心挑選贈予大人的,你想也別想。」他的眼神犀利,即便身高只到喬拉的心口,但還是有種蒼鷹俯視之感。
喬拉打了個哆嗦,掐斷了自己的私念。
「你來做什麼?」維克多撫摸著駿馬的馬首,毫不客氣對喬拉道,他向來對自己的子女嚴苛無比,哪怕是最小的孫子也一樣。「你不是負責葉色城走私項目嗎?跑回來做什麼?」
「爺爺,那裡很安全,根本不需要我指揮,丹尼他們已經夠了。」喬拉又興奮的呼道。「爺爺我們這次賺取的收益太大了,會計們都忙不過來,每天都像印鈔機計數著,金幣多的簡直可以打造一所黃金宮殿了。」
這一刻的喬拉好像著魔似的,激動急促。但維克多反而神色平靜,沒有任何對金錢的渴望。
「爺爺,你好像對此很不感興趣?」
「你爺爺我很有興趣,世上沒有幾人是不貪財的。」
「那我們這次賺的……」
「喬拉!」維克多打斷了喬拉的話,「記住,這些都不是我們賺取的,而是大人的恩賜。」
喬拉不滿的撇了撇嘴,喃喃道。
「爺爺…你是不是太過謹慎了。」
維克多親自捲起衣袖,拿起刷子為那匹黑馬擦洗,動作輕柔,黑馬舒服的躺倒在地。
「這不是謹慎,這是為了更高的權利。」他更加的賣力擦洗,「你別以為你爺爺老了,看不清了,其實這些日子從走私上賺取的財富,你爺爺可是一清二楚,甚至連一個子都記著,同樣大人看似閑散放任自由,然而他什麼都明白。」
他吐了一口氣,額頭布滿汗珠,眼神凝視著喬拉,自己的小孫子。
「你爺爺現在看似很風光,統領著整個走私線路,但還是如履薄冰。白死蟲、靈猴、石貂都死死盯著我,巴不得我走錯一步,好把我拉下馬。柯索看似五大三粗,沒有頭腦,但他的哥哥科霍羅卻精明的跟賊一樣。達文克理和巴德走在了一起,真是會玩文字遊戲的好律師。吉娜那名婊子更不是簡單的貨色,拉攏人心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更不用說還有很多不甘寂寞的傢伙,正摩拳擦掌的潛伏著呢……」
喬拉聽得目瞪口呆,他的爺爺不愧是哈頓城地下世界的常青樹,看得深,看得明白。
「喂!你們要累死我這老頭子嗎?你們這群吃白飯的廢物。」維克多大聲責罵著一旁的馬夫們,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這是一張巨網,利益的巨網,面對誰都無法抵禦的誘惑,我們都在渴望更多的權利。」
他眼眸倒映著沉思中的喬拉。
「這網會越來越大,既然選擇了,就要走的更遠,走的瘋狂,走的明智。」
「那麼爺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喬拉馬上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維克多氣得不輕。
「這還讓我教嗎?傻站著做什麼,開動你的腦袋,想想如何把巨額的財富轉為法律意義上的財富!」
第二天,哈頓城一家小銀行遭到了歹徒的洗劫,死了很多人,警察視而不見,之後銀行老闆不得不把他的私人銀行轉讓了出去,充當了走私集團名義上的洗錢工具。
阿什麗的猜測成真了,結合了眾多地下勢力的邪惡集團,它的瘋狂與貪婪徹底打破了帝國和普法王國邊界的寧靜,無數無辜或試圖抵擋的人都慘遭了殺害,無數野心貪婪的罪犯成了得利者。哈頓城變成了罪犯的溫床,警察膽怯,平民恐懼,風雨飄渺的日子裡,夜間的城市響徹著罪犯的歡呼、酒杯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