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面聖（二）

  睿帝的書房內，乾墨拉著十二的手恭敬的給睿帝行了個大禮，睿帝望著一直低著頭的十二，覺得有些奇怪，瑤兒一向與自己親厚，怎麼今日顯得如此疏離，遂指著十二笑著說道

  「怎麼，這新娘子竟不打算讓我看看嗎？」

  十二聞得此話，緩緩的抬起頭來，睿帝望向抬起頭來的十二，先是一陣錯愕，繼而龍顏大怒，指著十二怒斥道

  「新娘怎麼是她，瑤兒呢？」

  面對突然變臉的睿帝，十二也嚇得一個顫慄，乾墨將十二拉到自己身後，擋住睿帝看向十二的目光，才開口道

  「誠如皇上所見，臣的新婦確是眼前這位，單月盈，若瑤公主現下正在臣府上居住。」

  睿帝緩了口氣，但是從那發抖的手指依然可以感覺出來此時他的震怒，

  「好好，我倒是想聽先生講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乾墨抬手行一拘禮，才將事情的始末說的清清楚楚，睿帝聽完，雖不似剛才那樣震怒，但也可以看出他的不滿到了極致，

  「這麼說來是你跟瑤兒合著伙的騙朕？」

  睿帝話音雖然不高，但卻極有分量，十二覺得腿都麻了，想不到這些日子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他為了娶自己竟然做出了違抗皇命的事來。但卻見此時乾墨到是不慌不忙，

  「皇上此話嚴重了，欺君之事臣是萬萬不敢的，只是若瑤公主乃臣所敬重的女子，若沒有她當年的倚重和提攜，也沒有臣今日的風光，正因為如此，臣才不敢耽誤公主一輩子的幸福。而維得如此這般才能讓托雷死心，即維護了朝廷的利益，也不耽誤公主日後另覓良緣。」

  睿帝將身體往後靠了靠，問道「既然如此，為何瑤兒不回宮中，她既未嫁，呆在王府成何體統，有礙清譽」，

  乾墨再一拜手道「這是公主自己的意思，一來可以更加讓托雷死心，二來臣想她是想要出宮放鬆一下吧。」

  二來，二來若瑤的心思乾墨不是猜測不到，恐怕她還是未死心，若瑤是個驕傲又知理的女子，正因為她知理，所以在她聽聞他所說一切后，才願意用此辦法既解了朝廷之圍又成全了他和十二，也正因為她驕傲，所以她不願意用公主之威來脅迫他，她想讓他心甘情願，情之所至，可是她卻付錯了情義，感情從來都不是應該或者不應該的，就如同現下，面對如此通情達理的若瑤，他應該娶了她甚至對她好，可是他就是做不到，而他也無法讓若瑤就此放棄對自己的執念，所以在若瑤同意之後又提出來要住進王府，他也無法拒絕，只得答應，因為她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和成全，而他亦不能逼人太甚，更何況還是這個與自己而言有恩情的女子。上首睿帝顯然是不滿意乾墨這個回答的，冷笑道

  「先生莫非以為托雷是小兒，以這樣的方式就能騙騙過去？」

  「自然沒想要騙過去，重整軍隊需要時間」

  「先生的意思是，還願意帶兵圍剿？」

  「責無旁貸，況且托雷已經與馭界合作，放眼當今朝廷，能帶兵出戰的也只能是微臣了。」

  睿帝虛合著雙眼，內心卻在掂量著乾墨所說的話，在抗婚這件事情上，乾墨敢這樣做不是沒有道理的，本來單一個托雷並不足為懼，只是他聯合邊疆數十個小番邦，再加上還有馭界的人助陣，這力量和威脅就不可小覷，如今朝廷武將雖然不缺，但是能有乾墨這樣能耐同時又會馭術的的確只他一人，幾番計較下來，睿帝再次睜開雙眼，但口氣卻是和緩許多，

  「先生所說不無道理，托雷的確是先前朕大意了，卻不想養虎為患造成如今這麼大的危機，那朕就給先生派十萬精兵，三月後出征討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乾墨聞得此話，遂稽首道「臣願替吾皇分憂，平定番邦，不退不還。」

  回府的路上，十二和乾墨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手拉著手慢慢閑逛著，今日危機算是過去了，只是三個月後又是一場硬仗，還是得和飛揚好好地合計合計，乾墨邊走邊想著。十二在乾墨的手心裡撓了撓，乾墨轉頭，寵溺的颳了一下十二的鼻子，

  「娘子有何吩咐」

  為了我抗婚？」

  「恩，不想讓你失望」

  「那公主在府上不是來放鬆的吧？」

  「嫁給我后，果然變聰慧了不少。」

  「那你就這麼將她留在府上？」

  「不是我，是我們，那王府如今也有你的份，公主與我有恩，我不能做的太過了，但是我們可以讓她知難而退。」

  「三個月後你要去打仗？」

  「恩」

  「能不能不去」

  「今日你也聽得了，抗婚的代價就是如此，你安心呆在府上等我回家」

  「帶上我吧」

  「那是打仗又不是過家家，帶上你會讓我分心，王府里也需要有人打理，你這個女主人怎可隨便亂跑」

  「那，我等你」

  「恩」

  黃昏的路上，兩個拉著手的影子長長的，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好比尋常普通百姓家的夫妻那樣話著家常。從後面望去，真是應驗了那句話「只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