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發生過的真實
世界是安靜的，是那種很尷尬的安靜，而楚靈珊的心中卻是草泥馬翻飛的場景。
王雷幾個把臉捂的更緊，畫面太尷尬，不敢看。
也不知道石化了多久，楚靈珊才終於有勇氣醞釀出幾個字來。
「請你們，給我解釋一下，這，這是為什麼？不要，不要告訴我你們這三個月根本就沒有修鍊。」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帶出了哭腔。
一向乾淨利落，雷厲風行的楚靈珊真的要被這幾個貨氣哭了。
虧自己還對人家寄予厚望，屢屢自降身份，親自來講各種大道理，可人家根本就是充耳不聞，沒見過這樣色兒的，太不要臉了！
坑死了啊！
楚靈珊相信四人的天賦，畢竟是她爺爺的眼光，護法堂堂主楚幽，修為高達四級地仙，眼光毒辣程度可想而知，可三個月過去了，這四個人還是毛修為都沒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四個人將這三個月的時間都用來睡大覺和吃飯兩件事情了，就好像自己以前來的時候見到的那樣。
就他媽會睡覺啊，咋不直接睡死呢？省的明天在比武場上丟人啊！
而看著楚靈珊已經淚眼蒙蒙要氣瘋的樣子，王雷幾人也是心有不忍。
「那個，楚導師，您先冷靜一下，其實我們一直很努力的，真的。而且，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只是有些事您……」咧著嘴，王雷試圖安慰楚靈珊。
「不要說了！」忽然看向王雷，楚靈珊怒喝，美眸里再沒有關切，只剩下濃濃的失望，然後盯著王雷，一字一頓道：「從此以後，你們說的話，我連一個字都不會信！」
話畢，她抹了把淚水，掉頭就走。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頓了一下，留下一句冷言冷語，「明天的比武大校你們就不要出現了，免得給我丟人！」
「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她對我們真的挺好的。」看著楚靈珊遠去的背影，岳詩楠不忍地道。
袁小軍撇了撇嘴，「關鍵咱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的，到時候她一樣會對我們失望，現在失望也好。」
「我是無所謂，人嘛，誰還沒有失望的時候。」暨央輕笑一聲，坐回了椅子上。
「暨央……」岳詩楠凝眉看著暨央，責備對方的冷漠。
王雷咧了咧嘴，也是覺得楚靈珊挺可憐，那種全心全意對別人，對方卻視若無睹的感覺王雷體會過，不好受。
「這樣吧，我過去再給她道個歉，她或許會好過一點。」輕吸一口氣，王雷做了決定。
袁小軍點了點頭，「這注意好，也該你們上手了，我撒謊撒的自己都噁心。再說，楚靈珊最看重的是你，你道歉比誰都有用。」
暨央和岳詩楠也投來了同意的目光。
挑了挑劍眉，王雷起步出了院子。
陽光正好，山清水秀，白色袍擺摩擦巴掌高的野草，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
王雷走的很慢，想著先讓楚靈珊安靜一會兒再去道歉，免得又沒有說完就被轟出來。
楚靈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乾淨整潔的床榻上，她盤膝而坐，雙目微閉，以平復低落的情緒。
「我真是一個不幸的人。」望著眼前安靜的黑暗，她心中苦笑。
「上天為何要如此對我？給我絕佳的天賦，又同時給我阻止這一切美好的噩夢，讓我生來就活在陽光與黑暗的夾縫之中。」
「我真的已經努力了，可……」她眉心凝的更緊，「我知道我時日無多，只想在這美麗的世界留下一點永恆的，跟我有關係的東西，這點奢望都不能滿足我嗎？既然如此，又為何讓那幾個所謂的天才走進我的視野，既然他們來了，又為何不讓我如願？」
「算了吧，或許我前世罪惡滔天，所以老天用這種方式戲耍我。」
她的心裡，默念著一些只有她自己能明白的話，而她的腦海里，正浮現著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
一半陽光，一半黑暗的記憶。
擁有驚才絕艷的天賦，擁有讓所有人羨慕的修鍊速度，同時也擁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是一個真正的夢，在她修為長進，成為所有人仰望的對象之時，這噩夢便不斷侵蝕她的心智，甚至是生命。
嘗試了所有辦法，可這噩夢跟她的天賦一樣，與生俱來，根本無法消除。
「呼……」終於，楚靈珊又冷靜了下來，眉宇間再度泛起那剛毅堅韌的意味。
「來吧，我不會妥協的。」深吸一口氣，她說出了聲音，旋即精神力放開，進入了修鍊狀態。
不同於王雷一等的大地之術，楚靈珊與幾乎所有修真者一樣，都是修鍊的正常功法。
實際上，大地之術這東西也只有凡間的一些土地公以及寥寥無幾的修真門派知道，而修真界的修真者除了一些見識廣博的大能之外，並不清楚天地間還有這種脫離地面就成廢物的垃圾功法，另外，修真界也沒有什麼土地公。
精神力滲入虛空之中，很快的，楚靈珊身周的虛空便現出一絲絲細微的白氣，就像是有無數白色的細小精靈正在從虛空里飛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幾個呼吸之後，整個房間便被這朦朧的白氣包裹，坐在床上一身白衣的楚靈珊除了黑髮若隱若現之外，幾乎看不到面貌。
一絲絲靈氣順著楚靈珊的呼吸進入體內，又順著所修功法的經脈路徑運行，淬鍊，直到變得足夠精純變成水流狀的靈力，便順著經脈流入丹田，被丹田裡的元神吸收。
她的修鍊速度確實比普通修真者快得多，不光是吸收靈氣的速度比同級的其他修真者快，而且體內靈氣的淬鍊速度也極快，另外，她全身的細胞似乎也都能吸收天地靈氣，那瀰漫的靈氣除了順著她的呼吸進入體內外，還有不少是直接透過她的皮膚進入身體，著實奇異。
可是好景不長，短短几分鐘后，楚靈珊的修鍊就出現了異常。
「嗡！」一聲細微的震蕩之音從楚靈珊體內傳來。
於是，周圍大片瀰漫的濃郁白氣現出層層漣漪。
而當漣漪擴散開來之後，楚靈珊吸收靈氣的速度再度加快！
一條條本來活潑俏皮的靈氣，一下子宛如發狂一樣，瘋狂地朝著楚靈珊體內灌入，那一條條白氣凝聚的線條，就像是無數發狂的毒蛇，甚至能隱隱聽到那尖銳的嘶鳴聲。
楚靈珊的眉心凝的更緊，她根本無法控制這突然加快的吸收速度，彷彿是體內某個地方有一個黑洞在自主吸收這些靈氣，令的一切都失控了！
而她也知道，這一切莫名的可怕，只是那噩夢要來的徵兆。
果然，楚靈珊本來乾淨清澈，又滿是黑暗的意識里，一絲黑氣從黑暗深處升騰而起。
比那種空無的黑暗更黑的黑氣，而且是擁有某種靈識的氣體。
一時間，一種詭異陰森，又邪惡恐怖到極點的氣息充斥了楚靈珊整個識海。
不自主的，楚靈珊丹田之中的元神開始顫抖，本來晶瑩剔透，如冰雕一樣的小人兒，如楚靈珊一樣幹練絕美的臉上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於是，這痛苦的神情，便從元神反應到了楚靈珊的臉上。
大片冷汗在其光潔的額頭浮起，同時，其眉心處，一抹黑暗正若隱若現地閃爍。
又是幾秒過去，楚靈珊的識海里，那一絲黑氣已經壯大到一團，攜帶著極其狂暴邪惡的黑氣，如沸騰一樣不斷地飛濺著，遊離著，最終又歸於一團。
而在這種沸騰與聚散之間，黑氣的形狀也在發生變化。
終於，黑氣陷入了平靜，凝聚成了一道人形，可整個安靜的識海卻因為這人形的凝聚，而開始動蕩不安，彷彿要崩潰一般。
「嘿嘿嘿嘿……又見面了，你不會是想我了吧……」人形傳來一道陰測測的笑聲，整個識海便動蕩的更加厲害，隱隱有隆隆之聲，似乎真的要天塌地陷了。
而那恐怖可邪惡，狂暴與變態的意味也更加濃重，更加強大。
黑色的人形，就懸浮在楚靈珊的識海之中，通體被黑氣包裹，可雙目又迸射著實質的血紅目光，形成兩道血色光柱，在楚靈珊整個識海掃蕩。
楚靈珊的元神震顫的更加厲害，那黑影散發的滔天邪惡的氣勢，宛如能將一切美好，變成慘絕人寰的噩夢！能將一切真實變成虛幻，將一切意義變的沒有意義。
無法想象的恐懼，縱然楚靈珊鋼鐵般的意志都禁不住顫抖。
「看來你並不想跟我聊天，不過，我還是要給你看你之前看了無數遍的畫面。哦不，不是畫面，是發生過的真實。」血色目光掃蕩著識海，黑影又道。
話畢，他輕輕抬手一揮，楚靈珊整個黑暗的識海便一下子亮了起來。
是一片蒼茫的天地，整個畫面透著遠古洪荒的氣息，而那黑影就懸浮在天穹之上，血色目光籠罩了整個天地，宛如他就是這天地的主宰。
而在另一邊，還有一位驚天的生物，是一位人身蛇尾的女子，通天高大的女子，有著超越認知的美貌，超越認知的完美構造。
她正輕輕揮舞著手中七色綢練，而那通天徹地七色綢練，每一次起落都能貫穿整個天地，於是，蒼涼無盡的大地之上，隨著這綢練的揮舞，開始出現無數的生靈，滿眼茫然地四處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