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山之泉
返回野鴨湖畔，明媚的陽光，和諧微風，壓抑的心情得以釋放，小紹雲慘白的臉色微微好轉，機靈的小明潔追問山谷口發生的情況，還是默然不語，甚至小紹雲都不讓任何人告訴奶奶去過谷口，更加勾起小明潔的好奇心，鬼機靈的壞小子，尋思著問村裡的李老頭，大多鬼故事，都是從那老頭口裡聽來，想必李老頭知道原因。
驚魂未定的小夥伴，情緒低落，小明潔不喜歡讓人窒息的氣氛，拖小海濤鑽入樹林，尋找兩天前設下的繩套陷阱，說不定又有野兔落網，今天回家，用野兔肉換喜好喝酒李老頭的故事，問清楚山谷深處的秘密。
聽說有肉吃，瘦弱的小海濤可精神了，僅僅三歲的小孩兒，即是瞞著父母也要跟隨小明潔上山逮野兔，下河摸魚，因為貧困的小海濤家，粗糙的麥麩或者玉米飯，根本填不飽挑食的小海濤肚子，唯有跟隨小明潔抓到野味的時候，吃到香噴噴的肉食，小明潔家的白米飯也很好吃。
山林之間，對於山裡長大的孩子，如履平地，鬱鬱蔥蔥的林間小道，高高吊起的野兔，拚命掙扎想要掙脫後腿上的樹藤，小明潔用樹藤做成的繩套，堅韌結實牢不可破。
「哇哈，又有野兔了。」
爬上小樹后，明潔伸手抓住野兔耳朵，解開繩套，拽下獵物，往小海濤眼前晃晃，轉身往山下走，小跑跟隨身後的小海濤，汗流浹背，滿頭汗水沾濕可愛頭髮。
行至半道，林中傳來鳥叫聲，偏頭往林中看，小明潔瞪大黑亮透水的眼睛說道：「好玩了，小濤你看吶，大蛇和老鷹打架，真夠精彩。」
小海濤看看，拽明潔衣袖緊張的說道：「好大的蛇，我怕，我們走吧。」
小明潔手指撓撓臉頰笑道：「大蛇不行了，恐怕很快就會變成小鷹的美餐啦！」
小海濤還是緊張，碗口粗的大蟒蛇，血盆大口張開露出鋒利的尖牙，纏繞大樹上咯咯作響，圍攻蟒蛇的兩隻雛鷹羽翼未豐，毛絨絨，山躥下跳躲閃蟒蛇的鋒利牙齒，小小兩隻雛鷹居然可以搏殺蟒蛇，左右配合夾攻蟒蛇，鋒利鷹爪，終於撕開蟒蛇後背鱗片。大蟒蛇受傷轉身逃跑，卻被主攻的雛鷹撲上，鋒利鷹爪穿破脖頸，鷹鉤嘴啄開蛇頭腦漿碰裂，血漿濺了滿地。
心中忍不住叫好，不愧是天空中的猛禽，羽翼還未豐滿，就可以擒殺蟒蛇，長大了說不定還能捕殺牛羊，捉小孩兒也不是問題。
捕殺蟒蛇后，一聲悲鳴，小明潔才發現不遠處的山崖之下，慘死的老鷹，大得出奇，從未見過如此大的老鷹，嚇得小明潔不敢出聲，拉小海濤手，撒丫子逃跑，莽莽撞撞迷失路徑，爬上高山野梅子林間，布谷鳥聲音近在咫尺。
「小濤，梅子熟了，口渴么？」
「小哥哥，跑這麼遠，我好渴呀！」
「嗯，我們摘梅子吃。」
小海濤站樹下，爬樹上的小明潔，尋找本就不多的圓溜溜黃澄澄的梅子，才吃兩顆酸得受不了，找到的梅子，一股腦扔給小海濤兜在衣襟前，白皙精瘦小肚子露在風中。山間小鹿跟隨母鹿經過，可愛的小男孩，跟隨母鹿路過的小鹿，駐足觀看，搖晃耳朵，蹦蹦跳跳奔跑穿行梅林。
行至高處，轉過山角平坦草原，簇擁茂盛的老梅樹，枝頭掛滿碩大飽滿的成熟梅子，雖然不多，這兒的梅子又大又多，掛滿枝頭迎風輕搖，陽光之下透出誘人之感，令人垂涎欲滴。
「小哥哥，樹上的梅子好好呀，我想吃？」
「別傻了，這兒的梅子最酸，可以酸死人，你確定還想吃嗎？」
搖搖頭，小海濤不想吃酸梅子，越吃肚子越餓，小海濤餓得難受，暗暗發誓，以後再不吃酸梅子。
高山之上，面朝東方，崇山峻岭之間蔚藍湖泊，吹來的海風隱隱傳來海浪之聲，卻是山間的松濤風音。眺望遠方，蔚藍邊際，鑲嵌環繞的雄奇峰巒，裹挾天空雲海，分不清是山，是雲還是海。
盛夏季節，聳入北方天際的大雪山，雲霧籠罩，流煙滾滾，若隱若現的黑色山包，其實根本無一絲雪跡。
草叢之間，淙淙水流浸濕大片草皮，匯成小溪，分成三股進入茂密的梅林。
「小哥哥，有水啦，我要喝水。」
小明潔扯住小松靈耳朵說道：「急什麼，上面清澈的龍眼泉水，清澈見底，想怎麼喝都可以，千萬不可以在這兒喝，小心有螞蟥，喝進去肚子疼。」
揉揉小臉兒，衣袖擦擦額頭上汗珠，喘息的鼻翼上沾有水露，小海濤雖然很累，也不得不跟上小明潔往上爬，趟過茂密過膝的青草，傳來的陣陣蛙鳴，振奮人心，累極的小海濤來了精神，爬到高山窪地，迎面撲來清爽氣息。
「哇，我們終於到了。」
小明潔一軲轆滾入厚厚的野草中，撲倒一片草，厚厚的野草，如同軟綿綿的海綿，循著小明潔壓倒的野草軌跡，追到清澈水塘邊，漣漪層層的透明山泉水，流著灑入水中的金色陽光。
「哇，哇哇，小哥哥，好漂亮的河水呀！」
躺在草叢中，明潔抬腳踢小海濤屁股，轉身說道：「胡說八道，什麼河水，深山之中，泉眼湧出，潔凈無瑕的水稱之為泉水，不是河水，懂了嗎？」
一屁股跌坐草叢，小海濤呵呵傻笑道：「我知道了！」
可愛的小海濤，傻乎乎，可憐人疼愛，雖然不是小明潔親弟弟，也算祖上有些血緣關係，因此倆小孩永遠曬不黑，也在情理之中，驕陽之下，膚色更加白皙鮮嫩。
老人們傳言梅嶺山上的泉水，可以治療很多疾病，因此小明潔誤入梅林，想起老人們對高山上泉水的傳說，便打算帶胸口印有黑色手印的小海濤前來試試，是不是像老人們傳說一樣神奇。
小海濤脫光光，腳趾站在泉水淹沒的岩石上，手指放在口中，轉頭看小明潔說道：「小哥哥，你不陪我么，水深我怕。」
小明潔翹二郎腿擺手說道：「怕什麼，有我在你身邊怕什麼，淹不死你，下去吧。」
依然不敢下水的小海濤，讓躺草叢中的小明潔用腳趾輕輕一推，還未準備好的小海濤滾入水中，驚魂未定又傳來胸口劇痛，滋滋作響水汽沸騰，年幼的小海濤幾乎昏死過去，死死抓住岸邊的野草。
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怪事兒，小明潔也嚇壞了，趴在岸邊，伸手捉住小海濤胳膊，準備拖上岸，發現小海濤胸口的黑色印跡溶入水中，恢復肌膚之色。
咬牙哭泣眼淚汪汪，小海濤望著岸邊的小明潔，低聲啜泣不肯上岸，傻乎乎的小海濤其實很聰明，知道自己生病了，需要治療。
小明潔微微閃動的透亮眼珠如泉水清澈潔凈，為什麼此處的泉水可以洗凈小海濤胸口的黑手印，別的地方就不行呢？帶著這樣的疑問，小明潔想起白天發生的種種，奇怪的小男孩，山谷口詭異的大風，小紹雲看見的女鬼，曾經聽過老人們的傳說，一幕幕讓小明潔后怕，難道今天白日見鬼了？
俗話說，當事者迷，旁觀者清，自然有些事情，身臨其境的時候並不覺得害怕，事後想明白，越想越覺得害怕。小明潔向來膽大妄為，可遇上這種事情誰還能鎮定，何況附近還有一座荒墳。
神奇的山泉水，讓浸泡水中的小海濤，膚色白皙稚嫩潤澤，漸漸暗淡的黑色印跡，溶入水中的黑色墨跡化成白色氣泡，泉水恢復原來的潔凈無暇，清澈透明如無物，灑如的陽光層層金光流色，才能感覺到泉水的存在，遠遠看，似落在青草之間的冰影。
小明潔忍不住冰泉的誘惑，浸在水中的手，彷彿被涼絲絲的泉水冰透，很舒服很清爽，小手好像融入泉水了？激動的小明潔脫光光，前倒側身躺入泉水，水花飛濺，撲了小海濤滿臉水，顆顆晶瑩水露順頭髮臉頰滴落。
「太爽了，太爽了，真是太爽了。」
落入水中的小明潔全身光澤透亮，皮膚光滑透水，晶晶光亮的冰沙，陽光泉水之下分外清晰好看，完全不同於小海濤皮膚上細細的小絨毛，似乎小明潔的皮膚上，並沒有毛孔的感覺，都是一些極漂亮的冰沙光澤，隱隱透光淡藍之色，彷彿水晶葡萄之上的薄薄粉色，小海濤看呆了。
「小潔哥，為什麼你下水以後，白茫茫光芒燦爛，還能看見水底么？」
小明潔手掌劈水，濺起的水花飛入陽光潤澤晶瑩，落入青草之間，融入泉水，水露滿臉沾濕可愛頭髮，精緻漂亮的臉轉向小海濤說道：「剛才你說什麼？」
「小哥哥，我們腳下的泉水，好像看不見水底了？」
「是嗎？」
神采奕奕頭髮搖晃水露，小明潔低頭看水下，驚呆的嘴合不攏，露出整齊的潔白牙齒。
「哇，我的天，水下什麼東西？」
清澈透明的額水下明晃晃白色流光蹤影，隱隱約約彷彿水汪汪一顆大水珠踩在腳下，偏偏水珠又不像藏在水滴，更像是空中的倒影。
指指小海濤讓他安靜，小明潔輕輕潛入水面下觀看，被水下的景象驚呆，冰玻璃的水珠之中，隱隱有晶瑩剔透水泡流動旋轉，美得讓人心生羨慕，美妙的純潔之物。
按捺不住心中嚮往伸手去抓，卻摸到水底的石頭，美妙的大水珠也因此消失了，等待片刻之後，重新出現水底，小明潔可愛的眉毛飛揚，泉水之中到底隱藏了什麼呢？衝出水面轉頭往空中觀看，青天白日朵朵白雲，根本沒有水下看見的水珠，並非水下影子。
驚駭之下，小明潔拽小海濤出水，隨便穿了衣服，邊走邊給小海濤套上衣服，自己的衣服挎肩上，順著來時的痕迹，走出茂盛的野草窪地。回看碧草之間的泉水，冰清玉潔的一片冰水，剛才好像根本沒被明潔和小海濤打擾過的痕迹。
可此時的山坡梅子林間，傳來爆炸之聲，火球燒焦了大片鬱鬱蔥蔥的梅子林，明潔看見了好多人，圍在茂密的梅子林邊，高聲歡呼。
鳥雀驚飛，野獸哀嚎，爆炸聲打破了高山原本的靜寂，呼呼風聲變成怒吼的狂風，激烈搖晃的樹枝嘩嘩作響，山坡草皮翻來覆去，雲影漂移遮住山巔，覆蓋梅子樹林。
「有鬼啊，墳墓中有鬼啊。」
梅子林中連滾帶爬逃出的人哭爹喊娘，驚慌失措的樣子，像是真的見鬼一樣，小明潔心中咯噔，想到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荒山孤墳之中真的有鬼么？
站在山坡上，小明潔心中，很想看看梅子林中發生了什麼，平白無故這些人幹什麼，甚至鄰村幾個遊手好閒的年輕人也在其中，好端端不在家中種田，跑深山中來喝西北風么？
雖然小明潔在村裡頑劣調皮，卻也看不起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年輕人，好吃懶做偷瓜摸棗，沒事兒跑山中幹嘛！
「小濤，乖乖呆這兒，不許亂跑啊，我去看看。」
不顧小海濤呼喊，小明潔撒丫子兔子般跑向斜坡之下，山泉流入的茂密梅子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