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打牆
夕陽斜照，波光粼粼小河上，長長的影子倒映水中，可愛的小松靈和笨笨的小海濤，坐在岩石上，赤腳玩弄水花，白凈可愛的腳趾，濺起晶瑩剔透的水花，嘩啦嘩啦灑開水往對方身上濺落，濕潤的頭髮流水，漸漸這倆乖巧的小孩也沾染了明潔的野性。
破舊發白的衣服，甩著小書包飛鹿一般跑來的明潔，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迎著身後的一群大男孩們哈哈大笑，指著罵道：「一群大傻瓜，死笨蛋，跟我斗你們還嫩呢。」
「哥哥，你又和鄰村的男孩子們打架了啊！」
「小潔哥哥，今天你又得罪了那麼多的同學，明天上學會不會被他們合起來揍你啊！」
拍拍小松靈的肩膀，明潔擺手說道：「才不會呢？學校里有個大哥哥護著我，他們才不敢打我，回家的路上，大笨蛋們也抓不到我，總之誰也奈何不了我。」
小海濤揉著鼻涕說道：「小潔哥哥真厲害。」
揉揉小海濤的腦袋，明潔說道：「一般般啦！」
扔了身上的小書包，脫下的鞋子扔草地上，跳進小河中，一會兒摸索，明潔皺眉，憤憤說道：「我們的魚不知道被誰給偷了，魚簍里的大魚，水塘里的小魚，怎麼全都不見了呢？村裡似乎沒有竭澤而漁的人啊！」
回到岸上，明潔甩甩手，坐在岩石上穿鞋襪。抓不到魚，小海濤很失望，扯扯明潔的衣服說道：「小潔哥哥，不如我們去別的地方抓吧。」
明潔挑眉說道：「怎麼抓啊？毫無準備怎麼可能抓得到大魚呢？總之我是不會抓小魚滴。」
小海濤眼睛里眼淚滾滾，旁邊的小松靈安慰說道：「好啦，小濤不哭啦，不如今天去我家吃飯吧。」
平日里小海濤聽說可以到明潔家裡吃飯，肯定樂得直蹦，今天卻搖頭說道：「不要啦，我媽媽這幾天病得厲害，如果明潔哥哥抓到魚的話，可以煮給媽媽吃，可以緩解媽媽的病情。小潔哥哥，求求你抓一條魚給我吧？」
聽了小海濤的話，明潔想了想說道：「可是沒有魚我去哪裡抓啊？」
小松靈偏頭，可愛的頭髮遮住好看的眉毛，淡淡的說道：「哥哥，不如我們去別的水塘看看吧。」
明潔想了想，咬牙拍小海濤頭髮說道：「好啦好啦，真是麻煩，幫我背書包吧！」
提著鞋子，明潔光腳丫跳上河邊岩石，岸上的小海濤背著長長的書包，跟著小松靈走，可愛的三個小孩子，順著河流往上行，進入冷杉樹叢，迎面一片寒潭，河水從高高的岩石上間如煙霧般傾瀉，落入寒潭水煙紛飛。
「哥哥，不行啦，這兒的水太深，又冷，不可以下去。」
「怕什麼呢？水深才有大魚，不用擔心，抓一條魚很容易，馬上就上來了，等著我吧。觀察好久，這兒的大魚金燦燦，味道肯定很美。」
一邊說話，一邊脫光衣服，明潔伸手試試水，忍不住咋舌說道：「好冷。」
光溜溜蹲在寒潭岩石上，低頭觀察深水之中，果然有大魚在深水中遊走，明潔得意的笑笑，斜灑的陽光從冷杉枝葉間穿透，化成溫柔的點點光印，微風中於明潔潤澤光彩的的肌膚上搖曳，蹲在岩石上，明潔彷彿一顆落在岩石之上的冰潔水晶石剔透晶瑩。
猛然一頭扎進水中，濺起水花飛落，明潔已經消失在深水中，圈圈水波頃刻被水煙白浪掩蓋。小松靈好擔心哥哥，跑到明潔消失的岩石上往下看，卻根本看不到明潔的影子。
「小靈，好多烏鴉，天上飛來好多烏鴉。」
傍晚夕陽，烏鴉叫聲凄涼，小松靈抬頭看，咬著指頭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烏鴉呢。」
烏鴉從頭上飛過，隨後颳起股股陰冷的風，伴隨詭異的嗚咽之聲。突然之間，落水岩石之間，一個男孩站在最高處俯瞰松靈和海濤，嚇得小海濤縮到松靈的身後，因為站在高處的男孩，莫名讓人感到害怕。隨後男孩幻影飄移，不見了蹤影。
「小靈，我眼花了嗎？剛才是不是有個野男孩出現在那兒呢？」
小松靈吐出可愛小舌尖兒，舔舔嘴說道：「對呀，小濤你的眼花了，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呀！」
小海濤緊張的心情放鬆一些后，低頭看水潭之中，卻還不見明潔，咬著嘴唇說道：「小潔哥哥呢？」
小松靈指指水下，靜靜等待哥哥從水中冒出頭來，嘴裡噴水，潛水以後明潔最喜歡玩弄的花樣，即噴水拍浪，誰也不知道明潔能在水下潛多久。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小松靈有些慌了，站在水邊連喊幾次都沒得到明潔的回答。小海濤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人小聲音大，哭聲傳遍河谷樹林。
「哥——，你在哪兒？」
「嗚嗚——。」
小松靈潔白齒尖兒，咬著鮮紅嘴唇，脫了衣服準備下水，卻聽到山坡樹林中，傳來嗚嗚之聲。
「啊哈哈，好深的水潭，深不見底。」
翻滾白色水沫的寒潭，傳來明潔的喊聲，隨後從水中躍出明潔矯健精靈的身體，松靈看到明潔的腳上，遊動淡淡的一層神秘藍色。隨著明潔踩在岩石上，神秘藍色瞬間消失了。隨著明潔出水，懷中抱著一條銀光燦燦的大魚，粉紅色的魚尾拍打著明潔堅韌小腹肌肉，白皙潔凈。
小拳頭重重敲擊魚頭，掙扎的魚不再動彈。明潔瞪著魚眼睛，嘿嘿笑道：「今天算你倒霉啦！誰讓你長得最丑呢。別的都是金色或者紅色，誰讓你長成這般不黑也不白的銀鐵色，認命吧。」
明潔從水中回來以後，懷裡一條從未見過的大魚，哭喊中的海濤聲音戛然而止，破破爛爛的衣袖抹去眼淚，喜極而泣。
回到岸上，明潔感覺周圍的氣氛很詭異，才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怎麼感覺此處溫度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可是明潔更感興趣的還是水下的東西，也不知道是誰，藏了一件神器於寒潭下，想把它撈上來看看是什麼寶物。
「小潔哥哥，我們可以回家了嗎？好冷啊！」
思索中的明潔被小海濤喚醒，眨動睫毛看滿身破爛衣服的小傢伙，瑟瑟發抖，便點點頭說道：「可以回家啦。不過呢我要去村裡把最壯的老黃牛都牽來這兒，用九頭牛或許可以撈上一件寶貝呢。」
小松靈問道：「哥哥，什麼東西需要九頭牛呢？」
明潔神秘兮兮的對松靈說道：「水下好像有青銅鼎，金燦燦的文字，說不定還是鑲金的呢！撈上來我們家可發財了。」
松靈身手戳明潔笑說道：「哥哥你又白日做夢了，發財以後是不是要在東山之巔修建一座摩天大廈呀。」
明潔笑言：「小靈你怎麼知道呢？真不愧是我的弟弟，我心裡想什麼都瞞不過你。」
松靈嘻嘻笑說道：「哥哥你說夢話，我都聽到了。」
明潔否認道：「鬼才說夢話呢！」
想起自己的夢境，小明潔不免有些失落，抱起大石頭拋入水中，水花飛濺，卻引起周圍嗡嗡回蕩的聲音，讓人難受，三個小孩子捂住耳朵，小明潔哈哈大笑，真好玩兒，水塘有迴音。再抱起一塊扔入水中，這一次卻無聲無息，落入水中的石頭也沒能濺起水花，接連試了好幾次，還是一樣毫無聲音，仨孩子面面相覷。
小明潔眨眼睛，仰頭看天，灰濛濛天空，烏鴉從頭上飛過，紛紛揚揚的枯葉飛落，清澈見底的水潭，靜得出奇，高處飛落的瀑布泉水，迷漫白色霧氣。
「哥哥，我們回家吧！」
「小哥哥，我怕怕。」
明潔一手拉松靈，一手拉小海濤，轉身往樹林中跑，陰冷的風吹來，幽深的樹林，荒草扶風搖擺，簌簌落葉，越行感覺樹林越深，荒草越多，村莊附近什麼時候有這麼深的樹林，越走感覺越不對，明潔停止前行。
「小哥哥，這是哪兒？」
「我也不知道。」
一陣心慌，小海濤放生大哭，明潔心中更慌，推小海濤一掌吼道：「不準哭。」
小海濤哭聲戛然而止，明潔靜觀周圍，忍不住罵人，轉頭往幾棵老樹之外看，居然還在水潭附近的叢林中，走了這麼久，為什麼還在原地打轉。
「哥哥，我們好像還在原地呀？」
「我知道了。」
小手揉揉鼻樑，明潔腦袋迅速轉動陷入沉思，深深呼吸，轉頭看高大的老樹，鬱鬱蔥蔥茂密枝葉，看不到天空，小手指撓撓臉，怒氣沖沖一腳踢身邊老樹，傳來陣陣吼聲，大樹發出嘎嘎響聲。
「血，樹怎麼會流血呢？」
松靈指著被明潔踢開的樹皮，滴滴血液流出，嚇得明潔目瞪口呆，難不成樹成精了。
「老槐樹。」
「哥哥，怎麼啦？」
「沒什麼。」
擺擺手，明潔壓住心中的驚恐，看看周圍，拉著松靈和小海濤往林間的亂石坡往上爬，想要站在高處看看，或許可以看清楚走出樹林的道路。
攀上山崖，明潔往下看，嚇得都不敢出聲，怕驚嚇膽小的海濤又放生大哭，這時候最煩，需要冷靜。
「哥哥，這是哪兒？」
明潔苦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松靈搖明潔手臂說道：「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啦。」
呼呼冷風，吹亂明潔可愛柔和頭髮，轉頭看著松靈說道：「怎麼辦呢？回不了家了！」
松靈撓撓頭髮說道：「才不會，哥哥你這麼聰明，肯定不會迷路。」
明潔閃動眼睛說道：「試試吧。」
仰頭看天空，等到夜幕降臨時候，天空隱隱顯露星辰。山崖下，深水潭三條河水流入，唯有一條出口，荒山野嶺溝壑縱深，確定現在就是闖入南面的群山中。
「嗯，向北行。」
「小哥哥，我餓了。」
小松靈拉明潔手，眨巴水汪汪大眼睛，明潔自己也感覺有些餓，抓過挎在小海濤身上的書包，摸出幾片餅乾，分給松靈和小海濤，放一塊自己口中，一邊吃一邊查看山脈走勢，最終盯著身後高高的大黑山山脈，點點頭，確定自己所在方位，指著河谷對面的山脊說道：「翻過去。」
「小哥哥，哪兒有人。」
「深山老林，怎麼可能有人，別胡說。」
「哥哥，真的有人呀。」
俯瞰崖下，果然有人站在水潭邊，明潔慌忙摟住松靈和小海濤伏低，伸頭往下觀看，瞪大眼睛，一個小孩，彷彿就是荒野谷口遇見的詭異小男孩。
小男孩走上剛才自己所在的岩石，站在水邊俯瞰水下，伸出手心迎著水面，蘊繞的黑氣，落入水面，河谷瀑布白色煙霧纏住黑氣，形成旋轉漩渦，黑白之間，隱約之間，明潔彷彿看到了一幅圖畫，好像梅嶺古墓帛書上的八卦圖案。
爬上岩石，小松靈也看見了潭水邊上的小男孩，眼睛瞪得大大，可能不相信，憑空出現的男孩，可以操控黑霧，放出神奇的圖案。
「哥哥，怎麼又來了一個小孩兒？」
「松靈，原來你也能看見，我還以為只有我可以看見呢？」
松靈輕輕依偎明潔旁邊說道：「哥哥看得見我也應該看得見呀！」
摟著小松靈，明潔指著身後吃餅乾的小海濤說道：「小濤看不見。」
松靈伸指示意明潔小聲說道：「看不見更好，否則又被嚇哭。」
明潔點松靈小鼻樑說道：「同意。」
「哥哥，什麼聲音？」
「那小孩兒念經呢！」
松靈點點頭說道：「可是哪來的敲鑼打鼓聲音呀。」
明潔也奇怪，深山老林中，誰家娶媳婦兒，哪有夜裡娶親的習俗，轉頭往深谷中看，真一支娶親的隊伍，敲鑼打鼓蹦蹦跳跳，抬著一乘花轎，順著另一條流入深潭的河谷山道，來到河谷水潭邊，敲鑼打鼓的人抬花轎的人仰頭，明潔和松靈嚇一跳，披頭散髮臉色慘白，好像女鬼。
「哥哥，你看，你看兩面的山崖，看著好像張嘴的老牛頭呀？」
「呵呵，小靈，不好了，碰巧我們現在剛好騎在牛頭上，完了完了，這兒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小松靈指著峽谷中的深潭說道：「哥哥，花轎中有個新娘子。」
「胡說，分明是個老奶奶，搞得像個新娘子，想嚇死新郎呀！」
小松靈好奇問道：「這麼遠，哥你怎麼看得見花轎里藏了個老奶奶呢？」
明潔轉過頭，閃爍的寶石藍瞳孔，透明玻璃體眼角膜，潔凈似明媚陽光照耀的冰泉水。
「哥，藍色眼睛不是用來觀測天象么，你怎麼用來偷窺花轎里的新娘子？」
「哼哼，誰說只有紹雲有窺見陰魂的眼睛，我的眼睛更高級，不但可以看見鬼魂，還能像望遠鏡觀測天體運行。這麼點兒距離可逃不了我的眼睛，陰風吹開的簾幔，露出來的新娘的確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
旁邊小海濤還在吭哧吭哧啃餅乾，明潔不管他，這樣更好，免得哭喊暴露行跡，好像小海濤也看不見，似乎只有自己和松靈才能清清楚楚看到河谷水潭出現的小男孩和詭異飄飄的花轎。
「呀，不好了，哥哥，漫山遍野似有人影漂浮！」
明潔按住松靈附耳說道：「別出聲，一不小心我們可能闖入幽冥地界了。」
松靈緊張的手抓住明潔胳膊低聲嗚咽說道：「哥哥，不會吧，老人們都說陰間住著鬼魂，我們會不會死呀？」
「放心吧，才不會，我們都不會死。」
「為什麼？」
「不知道。」
大地震動，崖下傳來河水翻騰的聲音，天昏地暗，嗚嗚之聲傳來，迷失了天空星辰，明潔徹底看不見天空，感覺頭上籠罩了大黑鍋，黑沉沉，唯有借著河谷中放射的詭異火光，深潭翻湧的河水，銅鼎浮出水面，卻被抱粗的鐵鏈鎖住，鐵環勾連岸上的三座似牛頭形狀的山崖上。
小海濤撲入明潔懷中僅僅抱住，都不敢哭出聲，松靈僅僅抓住明潔的手，臉埋在明潔胸前，震蕩的迴音，黑暗的山谷，森森哭嚎回蕩山谷，明潔並未留心河谷深處，而是仰頭看東南方向的黑暗大山，巍峨高大，矗立天地。
「老天呀！這是什麼神山啊？」
巍峨高峰觸頂晦暗天空，夜光之中，隱隱雷電，閃爍天光照耀幽深峽谷。車轔轔，馬蕭蕭，峽谷之中彷彿有無數人影行路，來去匆匆，飄飄白影，或隱隱幽浮，車馬如流水，行進入大黑山後，消失無影無蹤。
轟鳴之聲響徹天地，高高的雲天之上，滾滾雷電旋波流轉，風馳電掣落下，轟擊深谷潭水中心的銅鼎，突如其來的轟擊，嚇得明潔和松靈大叫，雷電照亮的峽谷高山，根本不是平日所見的模樣，更像另一個神秘的世界，巍峨的高山如巨神，峭壁懸崖山岩壁畫，岩石如同雕刻神像，鎮守於此。
嗡嗡嗡閃電音波，天降不滅的閃電讓明潔想起數月之前，站在梅嶺之上看見的神秘山谷雷電，遠觀不如身臨其境，近距離觀看美麗閃電心靈震撼，大自然的威力極其強大，轉瞬之間，一切鬼魅浮影滅去，閃電回歸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