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預謀

  我並不是開玩笑，瘦猴和夜梟兩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我身上散發出的殺氣。一個經歷過無數場生死戰鬥的殺手都是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殺氣，我當然不會例外，除了瘦猴外就連夜梟也能做到這一點。當一個這樣的殺手散發出殺氣時，只能說明一點，就是他真的要殺人了。


  瘦猴愣住了，保持著跑向我的動作僵在那裡，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夜梟也愣住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瘦猴，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對瘦猴露出殺氣。


  瘦猴咽下一口沫水說道：「老大，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不開玩笑。」我平淡又冰冷的語氣說道。


  瘦猴嘴角的肌肉抽搐兩下，問道：「你要殺我？為什麼？」


  「嗯？」這時黑帝的聲音在我耳邊響道：「出了什麼事？」


  因為三人中只有我還戴著微型耳麥，所以夜梟和瘦猴都沒聽到黑帝的話。


  我沒有回答黑帝，而是向瘦猴說道：「『組織』為什麼會知道我們會去蟲子國？」


  夜梟驟然一驚，目光從我身上投向瘦猴處。


  瘦猴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我怎麼知道。」


  「是你告的密？」


  瘦猴急道：「老大，你冤枉我。」


  「那好。」我又問道：「在鷹國時，你選擇跟我叛逃。『組織』為什麼沒有啟動你的手錶？」


  「當時不是你自己說，他們要靠手錶地追蹤器來判斷我們的位置嗎？」


  「我當時是這麼認為，但是他們追上后就不再需要了。對嗎？」


  「等等，等等。」夜梟插嘴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徐少東，你覺得瘦猴是內奸？」


  我的雙眼仍盯著瘦猴，說道：「從一開始，『組織』就派你在我身邊卧底。所以你才能『湊巧』的被派到我躲藏的附近搜索，然後跟著我一路逃到這裡。」


  「不對！」瘦猴嚷道：「這是你猜的。」


  我繼續說道：「我在蟲子國遇上了暗影。他告訴了我很多，我才知道在我們去蟲子國之前『組織』就已經收到消息了。這說明我們中間有內奸，這個人，也只有你。」


  瘦猴漲紅著臉大聲叫道：「不是這樣的，我沒說。」


  「等等，徐少東。」夜梟說道：「你這些都是猜測地，沒有證據啊。」


  我沒理會夜梟。又問道：「瘦猴，你為什麼會背叛『組織』？」


  瘦猴咬著牙說道：「老大，你從始至終都不相信我？」


  我面無表情的道：「告訴我。」


  瘦猴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瘦猴雖然不是東西，但說出地話就一定會做到。我欠你一命，再還你一條命，就這麼簡單。」


  我的槍口仍指著瘦猴的額頭，我的槍早在海鹽市時就丟了，這支槍是肥鴨身上的那支。我淡淡說道：「那你已經還了。」


  瘦猴搖了搖頭。


  眼見氣氛越來越凝重，夜梟打圓場說道：「徐少東，你先把槍放下來，有話好好說好嗎？大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弄成這樣吧。」


  黑帝亦插嘴說道：「徐少東，可能你真的誤會瘦猴了。」


  我沒理會這兩個人，而是慢慢拉開槍上的擊錘保險裝置。只要我地手指頭輕輕一動，子彈就會馬上射進瘦猴的頭顱里。


  「徐少東！」夜梟忙叫一聲，又急道：「瘦猴，你到是說話啊。」


  瘦猴也是哭喪著一張臉道：「我說什麼啊？老大，我真的沒背叛你。你想想，要是我背叛了你，『組織』早就去殺安麗了，她也活不到現在啊。」


  瘦猴真的是內奸嗎？我確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客戶是直接連入到黑帝的附機上進行交易的，除了黑帝和對方外，沒人能知道談話的內容。就算是「組織」。也不可能在黑帝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偷偷進入屬於他地網路世界。畢竟黑帝自製的防火牆不是擺在那裡好看的。


  既然不是黑帝那邊外泄，如果也不是瘦猴告信的話。那只有另一個可能。我雖然早猜到那個可能性最大，而瘦猴是內奸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要拿瘦猴開刀，因為我這麼做是另有目的。


  我慢慢地將擊錘推回去，瘦猴和夜梟都鬆了口氣，瘦猴抹了抹額頭道：「老大，你終於肯相信我了。」


  這時，我忽然又抬起槍，對準了旁邊的夜梟。


  「呃……？」兩人再次愣住了。


  「喂，喂，喂。」夜梟舉起手道：「別玩了。」


  「咔嚓。」我再一次拉開槍開的保險裝置。


  「等等，不是我。」夜梟急忙叫道：「我怎麼可能是內奸。」


  「你的確是內奸。」我淡淡的說道：「是華夏國的人。」


  「廢話，黑帝也是華夏國人，你怎麼不說他也是內奸？」


  「你在為華夏國政府做事。」


  黑帝說道：「徐少東，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藥了？一回來就拿他們兩個開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夜梟並沒有聽見黑帝的話，急道：「我們是夥伴啊。」


  「夜梟。」我說道：「從一開始，你就把我們往與政府合作這條路上引。」


  夜梟辨解道：「我這也是為我們好啊。你想想，我們的敵人可是『76組織』……」


  「你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我是『組織』地人。還要拉我入伙，說明你並不擔心『組織』。」


  夜梟急的抓頭：「我現在也沒怕他們啊。」


  「隱形葯呢？」


  夜梟嘆了口氣道：「我交給上頭了，可我也是想爭取那批黑客才這麼做地。再說我們要那東西也沒有用，還不如跟上頭拉點好感度。」


  「有那份資料就夠了。」


  「資料是用來談不受控制地條件的。」


  「就算沒有隱形葯，沒有資料，那批黑客還是會交給你地，對不對？」不待夜梟辯解。我繼續說道：「政府想要牢牢掌控住我們，所以肯定會恩威並施。你就是中間人，起到緩衝作用。」頓了一下，又說道：「華夏國一向以仁國自居，不會輕易落人話柄。那批黑客已經露出過水麵，他們要了也沒用，還會落人話柄，不如交給我們。只要有需要，他們也隨時能把這批黑客帶走，對嗎？」


  黑帝沒有再說話，瘦猴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靜靜的聽著。


  夜梟嘆了口氣，正待說話。


  我又繼續說道：「不用解釋了，轉移地人是胥強，而不是當場交給你們兩個，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夜梟撓撓頭道：「我真的沒想到那麼多。」


  「夜梟。你是華夏國特種野戰部隊地人吧？」


  夜梟愣道：「為什麼要這樣問？我的資料黑帝那邊不是都有嗎。」


  我嗤鼻道：「你覺得我真的會相信那些資料？政府要改一個人的資料是很容易的事，況且，你身上還保留有特種部隊的一些習慣。」


  「我是當過兵，不過是兵役部隊。」夜梟說道：「退役后我加入了一個傭兵組織，然後就一個人出來單幹了，直到遇上了你。」


  這些資料在夜梟的個人檔案里都有記載。夜梟從小成績優秀，是個頂尖地學生，特別是學習別國語言方面很有天賦。直到父母離異后他跟著父親，從此成績一落千丈，還經常被父親責打，父親因一次竟外身故后，他沒有選擇回去跟著母親，而是去報名參軍。在部隊里呆了四年退役后，他又加入了一個傭兵組織，直到幾年前才脫離那個組織，獨自接生意。


  這就是夜梟的所有事迹。平平無奇，但是我知道。這些資料都是偽造的。先不說他跟胥強之間關係密切，自成立暗黑十刃后，夜梟所做的每件事都刻意把組織往與政府合作的路線上引，那時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之後夜梟的表現更讓我堅定想法，他的狙擊能力，沒有經過成千上萬次的錘鍊是根本不可能達到現在地水準，一個只參加兵役部隊的人，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


  然後他在各方面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小動作，那是保持著軍人習慣的人才會有地，雖然夜梟已經在刻意隱藏，可我還是能看的出來。還有夜梟的近戰招式也暴露了他的身份，他的近戰招式是特種部隊才會訓練到的必殺攻擊。


  所以我堅信，夜梟是華夏國重點培養出來的軍人，同時也是滲入暗黑十刃的內奸。不然華夏國政府憑什麼會給我面子，容忍暗黑十刃的囂張？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單龍這層關係也頂多是放寬一點罷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地容忍是有目地性的，他們要通過夜梟，把暗黑十刃牢牢掌控在手心裡。那樣地話，暗黑十刃最終會被引到他們預設好的軌道上，之後成為政府的附屬組織。


  多麼驚人的布置，這就是政治。政治沒有錯與對，只有成功或者失敗。很顯然，他們失敗了，因為他們低估了我。


  我淡淡的問道：「真的只是兵役嗎？」


  「那要我怎麼做你才信？我發誓好不好？」


  「那些東西，我不信。」


  夜梟哭笑不得的道：「你到底想我怎麼做？再說我都已經在爭取讓組織脫離政府控制了，這次考古任務結束后……」


  我接道：「考古任務結束后，上頭會馬上再發布一個任務，條件也是所有的成員必須參加。之後又會接著下一個任務，條件也是相同的，這樣一直拖到我們完全受他們的控制為止，對吧？」


  耳麥中，黑帝深深的嘆了口氣。


  夜梟沒有說話，瘦猴也沒說話。


  我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手槍，看了看夜梟，又看了看瘦猴，平淡又堅決的語氣說道：「我退出。」


  「老大。」


  「徐少東。」


  黑帝亦說道：「徐少東，你要想清楚。」


  三個人都知道，我才是暗黑十刃的靈魂，雖然沒人提出過，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這麼認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它還有什麼用？經過我這麼一攪和，大家彼此之間都失去了信任，唯一具有凝聚力的我又在這節骨上宣布退出暗黑十刃，那麼失去了我的暗黑十刃從本質上來講，已經差不多是解散了。


  其實這一切都是我早就計劃好的，先造成團隊成員之間的彼此不信任，然後我再獨身退出。在無法彼此信任的情況下，暗黑十刃也就解散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完全的脫離政府的控制。


  所以，暗黑十刃，必須解散。


  我沒再理會兩人，徑自走上二樓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大廳里只剩下瘦猴和夜梟在面面相覷，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里發生的事情太快了，快到他們一時都無法反應。直到我提著兩個旅行袋下來，夜梟才說道：「你真的要走嗎？」


  「是。」我平淡的說道：「既然都無法信任，不如就這麼散了。」


  「老大。」瘦猴上前一步道：「我跟你走。」


  我瞥了他一眼，說道：「我不相信你。」隨即便從兩人中間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離去。


  瘦猴咬了咬牙，衝到門邊大叫道：「老大！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老大！」


  我爬上一輛吉普車，駕車離去。


  夜梟嘆了口氣說道：「他還是走了。」


  瘦猴轉過頭看著他，問道：「夜梟，老大說的是真的？」


  夜梟苦笑道：「這重要嗎？」頓了一下，又問道：「瘦猴，你呢？你打算怎麼做？」


  瘦猴低下頭，低沉的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


  夜梟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至少，我們先把這次的考古任務完成了再說吧。」


  瘦猴抬頭看了他一眼，復又重新低下了頭。他的表情儘是無奈和茫然。


  「徐少東。」黑帝說道：「你有預謀。」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因為我的耳麥並沒有拿下來，所以我還能哪黑帝通話。


  黑帝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不過也只有這樣，暗黑十刃才能脫離控制。但是，用的著搞這麼大動靜嗎？」


  我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駕著車在公路上行駛著，一輛車，一個人，兩袋旅行袋，僅此而已。


  孤獨的身影，離著別墅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