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無臉人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的心中，是說不出的震驚。
而這震驚，和初次見到白落辰時明顯不同。白落辰是容顏傾國傾城。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丑的讓我……呃……不忍直視。
我承認我是外貌協會的會員，但是普通的丑我還是能接受的。
但眼前的這個人，實在和我以前所見過的人丑的都不一樣。
他沒有臉。
準確的說，他的全身上下，連皮膚都沒有。一眼望去，所見之處都是裸露在外的肌肉和經脈骨骼。
他的一雙手上，連肉都幾乎看不見，只有森森白骨露在外面。要是他這樣躺在路邊，我肯定認為他是被變態殘忍謀殺后丟棄的屍體。
「呵，很醜嗎？」
他朝著我走來，話語中帶著滿滿的自嘲。
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抖動著，就像涌動的蛆蟲。
「嘔~」
這一刻，我終於是沒忍住，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說實話，本著對人最基本的尊重，我已經是強忍了很久了。
能把我丑吐的，這還是第一個。
就在我吐得昏天暗地的時候，我發現徐靈雲看著我眉頭緊皺，連連搖頭。她似乎是在告訴我，不要惹這個人。
其實從他們的態度，我也能看出這個人的可怕。但惹了惹了，也是覆水難收了。
等我停下來，才發現現場靜的可怕。八大巫女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壓住了，屏息看著那個男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恐。
她們對他都忌憚成了這個樣子，此刻，我才終於是知道怕了。
那個男人盯著我看了很久，我膽怯地看著他，突然是發現，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幽深如墨，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如果，他有臉的話，會不會也有著擲果盈車之貌？
「你是怕我呢？還是覺得我噁心？」
他一步步朝著我逼近，最後停在了我面前，抬起那森森白骨，摸在了我的臉頰上。
很輕很柔的一下子，但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什麼尖銳的利器在臉上劃了一下一樣。
冰冷，刺骨。
但說實話，我不怕他。除了長得噁心點之外，他並沒有讓我有其他不適的感覺。我估計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經歷，已經讓我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了。
「我不怕你，只是覺得你這個樣子有些嚇人噁心罷了。不管是誰，看到你這個樣子都會這麼認為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我居然是不卑不亢地對著他說出了這番話。
他忽的就笑了。雖然這笑容，其實比哭還難看。
他這一笑，讓現場壓抑的氣氛輕鬆了不少，八大巫女也是鬆了一口氣，之前說話的那人接著開了口。
「人我們給你帶來了，你之前答應我們的條件呢？」
「我答應過你們的事情，自然會替你們做到。但是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說著，那男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
八大巫女的面色雖說是有些擔憂，但也是忌憚這個男人，所以只能是不情願地離開了。
徐靈雲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對著我用唇語說了一句：等錢罐。
難道之前她想辦法通知了錢罐？我回想了一下她之前的行為，還是覺得有可能的。
只是錢罐如果來了的話，能是對面這個男人的對手嗎？雖說他現在是比以前厲害了不少，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
如果來了也救不了我，我寧願他不要來，免得造成更多的傷亡。
「坐。」
待到人都走完了之後，那男人對著我說道。
坐？往哪裡坐？四周連一個可以放屁股的地方都沒有，讓我坐哪裡？
正想著呢，卻是發現他直接朝著底下放低了身子，盤腿就這麼坐在了水中。
既然他都坐了，我也只能是跟著坐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水真的是很涼。坐下去的時候，我覺得屁股都被凍僵了。
大約一分鐘后，才終於是適應了這個溫度。
「你是誰？讓人帶我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感覺到對面的人對我暫時沒有殺意，我說話的膽子也大了下來。反正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然後等待援兵。
他卻如同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一般，自顧自地說道：「我已經十年沒有從這地底下出去過了，外面的世界怎麼樣我都不知道了。」
十年？
我瞪大了眼睛，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要怎麼度過十年的時間。換做我的話，一天我都會崩潰的。
就在我以為他要緬懷故去替我爭取時間的時候，他卻突然側過頭來看著我。
「丁香，你恨不恨白落辰？」
「恨。」我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他利用我來給他生孩子的事情我可以忍，他不愛我不心疼我我也可以忍，可是對於他幾次三番地對著我的孩子下毒手這件事，我實在是不能忍。
所以我恨他，毫無疑問。
可為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又莫名痛了一下。
聽到我的話，那人嘴角往上揚了揚，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陰寒。
「那我幫你殺了他。」
讓他死嗎？這個我從來沒有想過。雖然我恨他，可是如果要他的命的話，我做不到。
我對著那男人搖了搖頭。
他眉頭皺了皺，我感覺這水的溫度，似乎又冷上了三分。
「怎麼？你對他還有感情？捨不得？」
「不是。」我當即否定。現在我最不想聽見誰對我說我對白落辰還有感情，那樣我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命里犯賤。
「我是擔心你打不過他。」
我不是胡謅，白落辰應該是個很厲害的角色。雖然，我沒有親眼見證過他的實力。
「以前或許真的打不過。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白落辰，我要殺他，簡直是易如反掌。」他冷哼了一聲，連拳頭都握緊了。
他的話讓我不免替白落辰擔憂起來。如果真的和他說的一樣，那白落辰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
我強壓下心中的慌張，裝作漫不經心地對著那人說道：「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八大巫女要和他談條件是用我來做為交換，他肯定也不會無理由地幫我。
他的回應，卻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沒有條件，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幫你殺了他。」
「不用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啊。」
我說著，就站起了身來。一開口，卻是連個出口都沒找到。
之前八大巫女雖說是帶著我沿路走了過來，但現在地上的那條縫肯定是被她們給封住了，憑我的力量，又怎麼能打得開那條縫？
「你要走我自然是不會留。但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孩子和白落辰之間，只能活一個呢？你還會就這麼走了嗎？」
那人突然在我身後開了口，我聽得後背一陣發涼。他話音落下了瞬間，我的腳就像是被一雙手拉住了一般，連都會走不能動了，還跑個屁啊!
照理說這個時候我真的應該再招惹他了，但是一提到我的孩子，我真的是怒了。
「你究竟想要怎樣？！你做這些就是為了滿足你變態的喜好嗎？我跟誰有仇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要殺白落辰就殺，幹嘛要和我扯上關係，還要牽連到我的孩子？！有病！」
他的眉頭皺了皺，然後從水裡站了起來，濕噠噠的樣子就像是從水中爬出來的水鬼一般。
他眸中帶著危險的意味，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整個空間都開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像是有一股力量要從中噴發出來一般。
是他發怒了嗎？
我想跑，但卻是無路可逃。只能是站在那裡干著急著。
四周的土壁抖動的越來越厲害，到最後，泥土大片他大片地往下掉著。
該不會是地震了吧？
忽然，只聽得轟的一聲，頭頂的那一大塊土堆就這麼直直地掉了下來，往我的腦袋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