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為他換藥:沉浸的吻
庄耀宇昏迷了一整夜。
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午時。
悠悠的掀開沉重的眼皮,庄耀宇就迷迷糊湖的看著印入眼帘的軟玉羅帳,紅色帳幔垂瀉在床頭,八寶九龍鏤空香爐里飄著裊裊生香金鳳香,殿內香霧繚繞,一室的溫香,讓他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驀地,他心念一動,想到昏迷前的一幕。
難道,這是長公主的寢宮?
想到這兒,庄耀宇的臉色變了變,欲要從床榻上爬起來,突然感覺得腳上傳來一絲暖暖的感覺,似乎有一隻小手正握著他的腳,腳筋處傳來陣陣痛疼。
他眼底閃過一絲痛意,吃力的抬起頭,朝腳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庄耀宇傻了眼。
只見一個身穿單薄衣裙的少女,撩起寬大的衣袖,露出半節小臂,皓腕纖細,小手輕握住他的腿,眼神專註,另一隻手,動作輕柔而又小心的,一層一層解開包紮在他腳踝處的紗布,丟在一旁。
然後,拿著一個怪異的東西,夾著一團棉花,沾了一些顏色泛紫的液體,在他的傷口仔細的擦洗。
那專註的眼神,認真嚴肅的表情,彷彿正在對待珍貴的寶物,進行著莊重而又神聖的洗禮。
庄耀宇的臉頰,微微泛紅,長公主怎麼會親自替他換藥。
他想要抽回腿,卻驚動了她。
「醒了?」顧卿雲扭頭一看,見庄耀宇不知何時醒來,俊美蒼白的臉上洇上幾許薄紅,襯那張虛弱憔悴到幾乎一碰就會支璃破碎的臉顯得面如桃花,妖嬈生輝,「有點痛,忍著點。過不了數月,你的傷就會好。」
說罷,顧卿雲的視線,又落在庄耀宇的腳上,用酒精清洗乾淨傷口,消毒消炎。
然後,又重新給他換上新葯,包紮傷口。
一縷暖陽從窗外瀉了進來,在面地灑下一片銀波,絲絲光芒恰巧拂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絕美無懈可擊的側臉,泛著淺薄的柔光,濃密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著,宛如在陽光下翩然起飛美麗的蝶翼,美的奪人心魄,美的令人心醉。
庄耀宇望著她,竟一時間痴了。
直到顧卿雲替他換好葯,那隻小手離開他的腳,他的心,陡然衍生出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說不清楚,是為什麼。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湧入他的心田。而在下一瞬間,又從他的心裡抽離,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替庄耀宇蓋住腳上的被子,顧卿雲端著一托盤的瓶瓶罐罐,放在庄耀宇的床頭,掀開蓋在他上身的被褥,伸手去解他胸口的衣衫。
庄耀宇瞳孔一縮,想要去握她的手,阻止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然而,顧卿雲快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皺著柳眉,眼神嚴厲的說:「你的手腕剛換了葯,不要動彈,以免扯開傷口。」
庄耀宇眼睜睜的看著她,脫掉自己的衣服,白晰的肌膚如那窗外的雪,美中不足的那一條條結了血痂的傷口,猙獰扭曲的爬在他的胸膛,生生的破壞了他的美。
顧卿雲眸色幽暗幾分,指尖在他胸膛的傷口輕輕滑過,庄耀宇疼的緊抿了幾分薄唇,心中亦是一陣顫慄。
小女子的手在胸膛滑過,疼痛中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傳到心間,他的臉灼燙了幾分,扭開頭,不去看她,試圖轉移注意力:「長公主,這些事情,不該長公主……」
他的聲音很虛弱,隱憂嘶啞。
顧卿雲沒讓他把說問完,嬌美的容顏,就湊到他的眼前,他自是哽住喉嚨,一雙懾人心魂的丹鳳眸子,望著她近在咫尺,千嬌百媚的笑顏,感受到她空谷幽蘭般的氣息纏綿在他的唇畔,不由呼吸一窒,耳根一陣燒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卿雲紅唇微啟,輕輕的在他的唇畔吹了口氣,笑語嫣然,「你是本宮的侍夫。這身子便是本宮的。莫不是還想讓別人瞧去?」
庄耀宇一聽,一張俊臉更加的紅了,眼波微閃間如同絢麗的星光劃過,凝睇著她幾乎貼到自己雙唇上的兩片豐潤的唇瓣,不由的想到浴室里吻住那軟糯香甜的紅唇的美妙感,只覺得口乾舌燥,忍不住想要揚起下巴,攫住她的唇極致纏綿。
見庄耀宇望著自己的紅唇,滾動喉嚨,顧卿雲的眼底閃過一絲戲謔,伸出一隻藕臂從他的後勁穿過,「看來,這個換藥方式,對你來說挺有用的。」
戲謔的語氣,讓白耀宇驀然回神,垂頭一看,臉上有幾分難堪。
顧卿雲在戲弄他時,竟已經給胸膛的傷口上好了葯,他居然沉浸在她的吻中,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
「長公主這是在嘲笑我。」庄耀宇臉色難看,聲音冷卻下來。
顧卿雲把他扶坐起來,抽掉滲血的繃帶丟在一旁,取來乾淨的紗布,重新給胸膛的傷勢包紮起來。
看到他臉色難看,語氣冷漠,挑了挑秀眉,道:「怎麼,你現在,不奴才奴才的自稱了?」
一句話,庄耀宇泛紅的俊臉,刷的一下慘白無血,冷冷的看著顧卿雲,「多謝長公主施恩。奴才銘感五內。」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來。
如果,她救他只是為了嘲笑他,羞辱他。
她做到了。
眼見他起身要走,顧卿雲放開他說:「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救你莊家,替你莊家洗脫冤情。」
身子猛地一顫,庄耀宇起離的身子定格住。
顧卿雲走到洗手盆前凈手,不在看一眼庄耀宇。
而此時,靖嬤嬤進了內殿,稟報道:「長公主,進宮的馬車,已經準備好,在府前等著。」
昨兒顧卿雲夜闖刑部大牢,救庄耀宇的事情,一大早上就傳的滿城皆智。大街小巷流傳著各種版本。
一說:顧卿雲移情別戀上琴仙庄耀宇,為得美人,夜闖牢房私會新寵。
二說:顧卿雲因得不到平西王,悲傷欲絕,見到男人就撲,發了瘋闖入了刑部大牢,見庄耀宇絕代風華,起了色心打傷牢頭,把庄耀宇劫出大牢,帶回寢殿逼迫承歡。
如今滿城風雨,離不開一個顧卿雲,離不開一個庄耀宇。
負責刑部大人,把此事上報大理寺少卿,而大理寺少卿鍾國愧在早朝大殿上,奏請隋帝,嚴懲顧卿雲觸犯大隋律法刑部劫獄,收監罪臣之子庄耀宇。
滿朝文武,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顧卿雲說話,皆是紛紛指責顧卿雲身為長公主,卻不顧身份,為皇家蒙羞。
隋帝不怒自威的坐在龍椅上,看著滿朝文武,對自己的女兒批評指責,臉色越來越沉,自眉宇間釋放了來的天家威嚴。當即大怒,立傳顧卿雲進宮。
顧卿雲不放心,庄耀宇腿上的傷勢,所以,才親自替他上藥。
然後,坐在鏡子前,一邊聽靖嬤嬤講宮裡的情況,一邊讓芍藥替她畫妝。
當妝畫完,顧卿雲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差點沒吐出來,「芍藥,你給本宮畫的什麼鬼?」
她的臉上濃妝艷沫,眉毛畫濃黑粗長,臉頰畫的像猴子屁股,嘴上紅的跟喝了血似的,簡直像個小丑,不忍直視。
芍藥眨著眼睛,望著顧卿雲,一臉無辜道:「公主以前,都是這麼讓奴婢給您畫的?還說,這樣最美,最能吸引王爺的注意力。」
顧卿雲額頭滑過幾條黑線,這副模樣的她,確實挺引人注目,是丑的引人注目。
顧卿雲忽然想到那天晚出現的面具男人。
看來,這副身體的主人,果然不簡單。
她故意把自己畫的像個跳樑小丑,偽裝自己的真實容貌,裝傻扮愣嫁給司馬睿,應該不是因為痴愛司馬睿,那她的目地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