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窮途末路

  慕容九剛剛走出交警大隊不久，手機就響了，是許薔。


  「警察把你帶走了？你犯了什麼事？」她的聲音異常冰冷，一絲感情都沒有。


  「是一場誤會。」慕容九還真有點膽戰心驚的感覺。果然，許薔提到了他最擔心的事情，「沒事就快點回來，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你要賠的。」


  慕容九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跟他提錢，他真沒錢啊！糾結了好一陣子，他咬了咬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反正發昏也當不了死，讓老子賣身都行，要錢……沒有！

  好不容易擠上了5路公交車，也不知道人為什麼那麼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不好找，慕容九心情更加煩躁。


  從交警隊到多利大廈也就三站地的距離，慕容九好不容易擠到門口準備下車的時候，他的手一摸褲兜，忽然發現手機不見了。


  他腦袋嗡的一聲響，瞬間一片空白。現在對他來說，能提得上來的重要財產就只有兩樣，一個是出租屋裡那台不能移動的電腦，另一個就是整天和他形影不離的手機了。手機丟了，不但意味著他在這個大都市裡徹底變成孤魂野鬼，還預示著他可能要破產。


  「司機師傅，不能開門，我手機丟了！」慕容九的眼睛都紅了。


  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慕容九喊了三四次他才聽見，「手機丟了？人這麼多，你自己怎麼不小心點？」


  汽車緩緩地停在站台邊緣，車門果然沒開。


  「小夥子，你報警吧。」司機說道。


  「我手機丟了，誰能幫我打110，謝謝了！」慕容九左顧右盼，可他看到的不是扭頭就是白眼。


  「一個手機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你自己沒看住怨不著別人，報警也沒用，趕緊下車得了。」他身邊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不耐煩地嚷嚷道。


  「司機師傅，你幫我報警吧，手機對我很重要。」慕容九都快哭了。


  司機撇了撇嘴，「我幫你報警也行，不過你也別抱什麼希望，這種事情每天都有，警察管不過來。」他邊說著邊掏出自己的手機，拔打了110電話。


  等了五分鐘，警察也沒來。慕容九心急如焚，車上的乘客早就不耐煩了，開始高一聲低一聲地報怨起來。


  「司機師傅，趕緊開車門，我還有事要辦呢！」


  「又不是我偷了他的手機，憑什麼讓我在這兒等著啊？」


  「開門……」


  「開門……」


  司機為難地看了看慕容九，慕容九大吼道，「都TM給老子閉嘴！丟的不是你們的東西你們就不著急是不是？」


  短暫的安靜過後，車廂里轟的一聲吵鬧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向他丟來惡毒至極的厭惡眼光。


  「行啦！你也別等了，讓全車人都為你在這兒等著也不合適。」司機把後車門打開了，車裡的人一窩蜂似地涌了下去。


  「你不能開門！」慕容九大驚，「偷我手機的人可能就在裡面。」


  司機又把門關上了，可是車廂里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警察終於來了。


  結局並沒有什麼意外，手機沒有找到，或者說根本就沒找。兩個民警簡單地詢問了一下情況，做了筆錄之後就走了。


  「你不下車？」司機見車上只剩他一個人了，奇怪地問道。


  「不下車，我要跟你去你們公司投訴你！」慕容九惡狠狠地說道。


  「投訴我？」司機笑了起來，「隨便！」


  慕容九極度失落，他的人生彷彿在這一刻已經結束。


  5路汽車駛進了公交總站，慕容九跟著司機下了車來到值班室。他見司機換了衣服就要走，急忙攔住了他。


  「你TM是不是神經病？丟了手機跟了我一路，是我偷的嗎？」司機師傅的態度忽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著慕容九大吼大叫起來。


  慕容九堵在門口，「你走一下試試！」


  「滾開！」司機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直接撞開他揚長而去。


  慕容九差點被撞倒，倒退了數步，被門口的保安拉了一把才站穩。


  「別跟他吵了，沒有用的。」保安「安慰」道。


  慕容九自己也知道沒什麼大用，跟他一路過來也只是因為心裡有氣，可是手機丟了就是丟了，找不回來了。


  他抱著頭蹲了下去，那套什麼狗屁系統也不能用了，否則還有機會能把事情反轉過來，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兄弟，你不能在這兒蹲著。」保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九抬起頭來，忽然愣住了。


  靠近公交站場最里側，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排充電樁，剛剛進站的5路車正在充電。


  充電樁？！


  充電……？

  慕容九忽地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充電樁，飛也似地跑了過去。


  「喂！你站住！」保安在他身後大叫著，也跟了上去。


  此時的慕容九，彷彿著了魔一般，不顧一切地衝到充電樁旁，拔下正在充電的5路車電纜，把自己的兩隻手伸了進去。


  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既然那套系統曾經管用過，既然它說可以充電，雖然沒說怎麼充，但是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成功，一切都可以翻盤重來，如果失敗，對他來說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大不了提早燒成灰而已。


  「別碰它，危險……」後面追過來的保安聲音都變了。


  「轟」的一聲巨響，慕容九直挺挺地僵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


  預想中的火花四濺沒有發生，強大的電流順著他手腕瞬間傳遍全身，肌肉骨骼在那一刻彷彿凍結一般失去了控制。


  「快去拉閘，有人觸電了！」保安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


  其實，從慕容九沖向充電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他了，只不過他速度太快，別人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待他把手伸進去時才發現這人要「自殺」，那邊馬上就有人把電源總閘關掉了。


  電流消失，慕容九咕咚一聲坐到了地上，腦海中傳來一個期盼已久的聲音：「恭喜您充電成功，您現在有一百次使用機會，系統正在幫助您修復身體損壞部分。」


  「哈哈哈……」慕容九狂笑起來。此時他的頭髮根根直立，就象頂了一把掃帚，樣子非常滑稽可笑。


  「……不就丟了一部手機嘛，用得著摸電門嗎？」保安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滿臉灰土，比慕容九還要狼狽。


  「哈哈哈……」慕容九仍然狂笑不止，蹭的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推開圍過來的人，以異於常人的速度跑出了公交站場，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他瘋了，要不要報警？」有人疑惑地說道。


  「不能報警！」保安的臉色很難看，「是他自己跑進來的，與我無關！」


  如果報警，他的飯碗也就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