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腰酸背痛

  學生會辦公室，李翼鵬端坐在學生會主席的位置，一臉嚴肅……在他兩側，則是十幾個學生會的部長，唯有衛生部長空缺……其實這個位置有人的時候也是空缺，他沒資格和他們同坐。


  「明天是奧昆士『倦鳥歸巢』盛會，很多從奧昆士畢業的成功人士會回來母校參加。剛才我和李葉蓮在校董辦公室，李董再三叮囑，一定要將接待任務圓滿完成，這是我們學生會幹部展現自己的機會……但目前我們面臨一個問題，就是學校公共區衛生……李俊鵬昨天辭去衛生部長一職，現在樓道還是髒的。」


  「時間太倉促，我們一下子也找不到衛生部長……根據奧昆士校規，學校的公共區衛生，是由你們十幾個部長負責，如果沒有意見，放學之後，你們留校打掃衛生……明天早晨我檢查。」


  「必須……要一塵不染。都聽到了嗎？」


  李翼鵬手指敲著桌面，凝重的問道。


  寂靜！


  整整一分鐘過去，整個辦公室一片寂靜。


  「我說……你們都聽到了嗎？」


  李翼鵬的臉色逐漸陰沉下去，再度開口問道。


  「抱歉，主席，放學之後，我有些私事，不能留校。」


  文宣部長搖搖頭。


  「放學我有約會，沒空。」


  「我沒有留校的習慣。」


  「以前我沒有打掃過衛生，以後也不會……我來奧昆士是上學，不是當保姆，謝謝。」


  隨著一個部長表態，會議室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還有，為什麼學生會主席不一起打掃，反而明天撿現成的……檢查，誰不會檢查呢？要不我檢查，你留校打掃如何？」


  紀檢部部長出了名的暴脾氣，李翼鵬想上位的時候，低聲下氣哀求他們支持……主席位置屁股還沒坐熱，已經是頤指氣使的發號施令，豈能讓人信服。


  「大家以學校為重……明天的慶典真的很重要……麻煩大家留一次校吧……奧昆士是我們的家啊。」


  見氣氛僵硬，李葉蓮站起身來，焦急的望著一個個部長。


  「奧昆士是你家沒錯，但不是我家……我在家連掃帚都沒有摸過，我不是傭人。」


  紀檢部長一點面子不給李葉蓮。


  其他人同樣一臉冷漠……這些高傲的富二代，打掃衛生都不可能，怎麼可能犧牲放學時間。


  李葉蓮挫敗，甚至連口口聲聲喜歡她的體育部長朱勇捷都沉默不語……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一切是自己沾沾自喜，齊書說的沒錯，別人的愛慕，或許是單純想睡她一次而已。


  李翼鵬一臉寒霜，李葉蓮被氣的差點哭出來……而一眾部長則神色各異，一臉無聊相……如果不是自習課無聊，誰願意來開會。


  「我再說最後一遍……放學之後，所有人留下打掃衛生，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幾分鐘后，李翼鵬終於爆發，狠狠一拍桌面，聲音震天響。


  「呸……以為你自己是庄樓音嗎？就是齊書那個廢物還能拿幾隻蜘蛛嚇嚇人……誰願意打掃誰打掃，老子沒空。」


  紀檢部長一摔門離開會議室……他負責檢查學生遲到早退現象，平日里威風凜凜，如果淪落到打掃衛生，簡直貽笑大方。


  「今天你走出這個大門，就不用再進來了……衛生部長找不到，紀檢部長有的是。」


  李翼鵬寒著臉，語氣陰冷到幾乎能結冰。


  「你可以試試，這個紀檢部長，誰敢來當。」


  一眼蔑視，他揚長而去……紀檢部長當年和庄樓音關係不錯，家中背景不輸李翼鵬，也是桀驁不馴之輩。


  「快下課了，我也告辭……這個安全部長如果有人願意干，隨便吧。」


  有人帶頭，安全部長也揉了揉眼，揚長而去……奧昆士的水很深，李翼鵬家世不錯，但達不到庄樓音那種隻手遮天的地步。


  稀稀拉拉，兩分鐘內，幾個部長魚貫離開。


  嘎嘣！


  李翼鵬狠狠捏著拳頭，臉龐扭曲……走了兩個冤大頭，沒想到學生會的管理，會這麼困難。


  「你別看我，我一個女孩子家的，連水桶都拎不動。」


  李葉蓮也徹底混亂，以前庄樓音當學生會主席，一個眼神，眾人肝膽俱裂……之後來了齊書，更是不用操心……現在一個死，一個被開除，學生會陷入僵局。


  「一群廢物……沒人打掃，我自己來！」


  李翼鵬咬牙切齒，直奔水房……齊書那種廢物都能承包了公共衛生，他堂堂學生會主席，有什麼難的。


  ……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洪流一般朝著校門傾瀉……這幾天教師大換血，再加上最嚴校規，讓他們喘不過氣，急需要放鬆。


  李翼鵬拖著地，腰酸背痛，比他在武館練空手道還累！

  但比起勞累，那一道道異樣的眼神，才令人如坐針氈。


  一個個旗開得勝的部長，他們似乎遠遠的在嘲弄自己……還有那些前女友，好像也在嘲笑他……還有談笑風生的齊書與李俊鵬，這二人更是直接擊潰了他最後的防線。


  「滾……都給我滾……老子是李翼鵬，老子是學生會主席，不是清潔工……」


  桄榔！


  一腳踢開水桶，李翼鵬憤怒離去。


  他辛辛苦苦等到庄樓音消失，千辛萬苦上位……誰知道角色和之前的衛生部長一樣，和他鄙視在骨頭裡的齊書一樣，他怎能甘心。


  ……


  等到學生們全部離開，喧囂了一天的校園，難得安靜下來，晚霞伴隨著微風，吹的人心曠神怡。


  李董與教導主任陪朱源泊參觀校園。


  「我聽說奧昆士有一個優良傳統，學生會各個部長義務打掃公共衛生，這個傳統很好，很值得提倡……但咱們走了幾個樓道，我發現這地板，有三天沒有拖過了吧……你看那個水桶，就那樣隨便橫在地上，有些雜亂。」


  朱源泊衣服雖然並不昂貴，但洗的一塵不染，生活著必然潔凈……可惜奧昆士鏡子一般高檔的地板，其昂貴的價格與髒兮兮的污垢，形成鮮明對比，十分刺眼。


  「王主任，怎麼回事？學生會的主席，可是你親自推薦的，怎麼會這樣？」


  李董冷了一眼教導主任……現在是關鍵時期，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影響教委對奧昆士的評價啊。


  「明天我一定問責學生會主席，實在對不起，是我管理不善。」


  教導主任渾身冷汗。


  ……


  這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差不多該出來，我們去閱卷室看看吧。


  皺著眉搖搖頭，朱源泊表情有些不悅。


  李董與教導主任連忙帶路，朝著教研大樓走去，那裡不少老師正在加班閱卷。


  「總分364分。」


  「325分」。


  「389分」。


  「竟然還有152分，李董，奧昆士的學生成績，真的有待於提高。這麼優越的學習場所，整體分數也太低了……你看看一中，凳子都不穩，卻罕見有400分以下的學生。」


  看到試卷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再看看計算出來的總分，朱源泊一陣厭惡。


  「這有個高分，518分，超過一本線了。」


  這時候教導主任眼尖，連忙說道。


  「李葉蓮……原來是她，他是李董的孫女，在奧昆士學生會，任學習部長。」


  教導主任看了眼李董，言語十分驕傲。


  聞言，朱源泊臉色才好看了一些，雖然普遍成績差，但總歸有一半個苗子。


  「這是哪個班的學生，答題怎麼能用毛筆，簡直是胡鬧，什麼態度，一定要處分。」


  這時候高高一摞的試卷最底層，一張試卷漏出一角，那字跡雖然也很纖細，但畢竟和中性筆的粗細不同……教導主任害怕朱源泊看到生氣，連忙率先罵道。


  齊書第一個交卷，所以他的試卷被壓到最底層，還沒有批閱到這裡，所以並不知道成績。


  「咦……這字體？」


  朱源泊本也有些生氣，連用答題都如此草率，一定是學渣……但他隨便撇了一眼，其瞳孔便似乎陷入那幾個字里，無法自拔。


  墨如煙，落筆似雲霞裊裊，輕如鴻毛。


  勢如坤，寒冬一筆雪茫茫，鏗鏘有力。


  朱源泊沉醉書法，研究古今名家，但這種字體他第一次見……能用毛筆書寫這麼細的筆畫，本身就需要很深功力，且字中有意、有骨、一定是名家。


  但這字，卻又明明出現在一張學生試卷之上，簡直不可思議。


  「朱先生，我們去其他地方轉轉吧……時間也不早了，您早些回家休息。」


  李董見朱源泊臉色凝重，生怕前者再挑出什麼毛病，微笑著勸道。


  「那個……李董，如果方便的話，寫這個試卷的學生，我明天想見見……可以嗎？」


  朱源泊笑了笑，自己有些失態了。


  「方便，當然方便，明天本校正好舉行『倦鳥歸巢』盛會，到時候您也來捧場，到時候我把這個學生叫來。」


  李董眉頭一動，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盛會之中，如果有一個德高望重的書法家參加，一定能讓奧昆士的名聲更盛。


  「好，一定來，哈哈，一定來……記得叫這個學生見我。」


  留戀的看了眼試卷邊角，朱源泊再看其他，已意興闌珊，沒有了什麼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