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望無際

  「嚴行長，我欠春西發展銀行的3億，應該已經到賬了，我們之間，債務結清……區區3億，沒必要將我起訴到經濟廳，我丟人倒是無所謂……千萬別因為我，讓春西發展銀行落下惡名。違約催債，落井下石這種事，畢竟不光彩。」


  齊城集團資金到賬，事情落下帷幕……嚴地承等人無人理睬，正要尷尬的離開……這時候，姚曼龍突然轉頭，叫住了他們。


  「催債？落井下石？」


  神州銀行支行行長眉頭一皺，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嚴地承。


  「是啊，市值15億的建設合同，嚴行長要10億收購，我的貸款期限還有半年，嚴行長提前違約，要經濟廳起訴我，就要強制執行了……這不，祁處長都來了……可惜你們的算盤落了空，抱歉了。」


  姚曼龍嗤笑了一聲，他眼底的蔑視不加掩藏，由衷看不上春西銀行。


  「銀行業發展，靠的是誠信經營……如此落井下石，令人不齒……怪不得春西銀行只能在春西市原地打轉……靠搶劫，能有多大建樹，目光短淺。」


  神州支行行長搖搖頭，嗤笑了一聲離去……他這句話他並沒有正面面對嚴地承，彷彿是沖著空氣說話……但這種不經意的蔑視，更加氣的嚴地承渾身顫抖。


  「生意人，都要經歷潮起潮落……發財靠的是朋友照顧，如果走霉運就要趁火打劫，這種小人，敬而遠之。」


  古痕的周榮富擺擺手，躲瘟疫一般，上了車……剛才他不經意和嚴地承握了握手，此刻正在用濕巾紙仔細擦拭……古痕的員工，都有一股江湖氣，最重意氣，也最看不起這種人。


  「老嚴啊，這次，你過火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記得當年春西銀行危難，岌岌可危，當時聯合眾投是幫我你的……趁火打劫，不論輸贏，你都很難堪的。」


  藏應雲本就認識嚴地承，搖搖頭擦肩而過，一臉失望。


  「小家子氣。」


  李夏峰丟下一句評價，揚長離去。


  一個個大人物接連離去，嚴地承老臉彷彿渡了一層寒冰，氣的小腿都在打顫……嚴慕煙則怨毒的望著姚曼龍與齊書，眼中的恨意，似乎要將二人扒皮抽筋。


  「你們等著。」


  春西銀行一行人臨走，嚴慕煙還是沒忍住，回頭惡狠狠回敬了一句。


  「嗯，我們等著……現在17點整，距離18點下班，還有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我希望春西銀行能將項目合同，以及姚曼龍抵押的3億固定資產證明，全部送來……否則，明日清晨，原告可是我們齊城集團了……超期扣押重要商業信息，罪名不小。」


  錢周雄上前一步，長年累月的威嚴，直接震懾嚴慕煙心神……這一句話落下，嚴地承等人臉色鐵青的好像剛哭喪完，一個個坐車離去。


  轟轟轟轟！


  大腳的油門，彷彿在宣洩著今日的憤怒與屈辱。


  ……


  「袁何江、陳正雷，我讓你倆準備的東西，拿來了嗎？」


  塵埃落定之後，齊書轉頭問道。


  「嗯，已經全部齊全，堆放在6層602、603。」


  ……


  「任文龍，你去準備的東西呢？」


  「買好了。」


  ……


  「好，你們修鍊吧，明日清晨8點，都來樓頂一趟……姚曼龍，你跟我來。」


  簡單將任務分配下去，齊書帶著姚曼龍上樓。


  ……


  「什麼……齊先生，你開玩笑吧……我們現在有40多億資金沒錯。但那都是負債，都要還錢的，還有利息……我們只有先將資金，集中用作一道街商業樓建設，立即出售，這樣才能回籠資金，從而喘一口氣……您竟然放棄率先修建一道街的計劃，還選擇繼續無休止拆遷……並且拆遷毫無規律可言，九道街每條街都有涉及，不合理啊。」


  「齊先生，您的思路，我不理解。」


  南城區改造的最佳方案，無疑是率先建設第一道街，蓋起來的商鋪出售之後，有了資金逐步拆除二道街，蓋起來再賣……之後三、四、五道街逐步推進……這是最佳，也是唯一的改造方案。


  可姚曼龍手中拿著一張十分業餘的草圖，彷彿被天打五雷轟。


  這是一張潦草到髮指的所謂地圖，建築物不明，具體距離不明……只有縱橫交錯的九道大街是正確的……在草圖之上，標註著60個沒有任何規律的圈圈……齊書的指示，就是先行拆除這些圈圈裡的房屋，然後從這裡開始修建。


  當然，齊書也給了工程人員測量的標準……那60個圈圈，有一個中央位置，是原始坐標。然後以中央坐標輻射，每個圈圈之間的米數，都有嚴格規定。


  如果說放棄率先修建一道街是任性，隨手拆除60個圈圈裡的陳舊房屋是玩鬧……那麼在這些圈圈裡，建造一些仿古高塔，就令他腦子短路了。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建古塔……如果是在最深處的九道街，也就算了，全當旅遊景點……可其中7座古塔，是建立在一道街的地方……寸土寸金啊，齊書到底懂不懂……完美的商業大廈，被這7座古塔破壞的一乾二淨……30億的賺頭，只剩下不到10億。


  姚曼龍直勾勾看著齊書，那表情彷彿被鐵鍬迎面拍過，一臉懵逼。


  「有些事情，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照我的意思辦吧……我們從決定徹底改造南城區開始，就已經走上了一條荒謬的道路……我相信你的能力，古塔儘快建起來……給我一個確切時間。」


  姚曼龍的反應，齊書並沒有出乎意料，他微微搖搖頭，而後負手而立，仰望天穹……此時夜幕降臨，可春西市烏雲蓋頂，遮擋了漫天星辰。


  「好……既然是齊先生的意思，那我就跟著瘋一回……舊城區居民天天盼拆遷，春西市這種三線城市，我們每戶100萬，他們很爽快……建造60座古塔，我讓工人日夜趕工，給我三天時間。」


  思索了整整五分鐘，直到空氣即將凝固之際，姚曼龍瞳孔充血，緩緩抬起頭……這三分鐘，他似乎經歷了一場艱苦抉擇……匪夷所思的思路，他一竅不通。


  「我相信你。」


  齊書轉頭，一聲微笑，自信從容，彷彿掌控著世間的一切。


  這一刻，姚曼龍渾身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威壓震懾，差一點就跪下去……某一個瞬間，齊書竟然給人一種星空下最強王者的錯覺。


  ……


  「六富天水歸朝來……我疊加十重六合大陣，讓這一方水土，富貴衝天，如無盡天火，熊熊燃燒，百年不朽……六乃大順之道，齊城第一陣……六合。」


  姚曼龍已走，齊書矗立樓頂，短髮飛揚，他的瞳孔，似乎是旋轉著的深潭旋渦，空寂幽邃……夜深，整個南城區斑駁潮濕的燈火，在齊書眼中，已經匯聚成了重重疊疊，無盡不休的十道六合大陣……大陣之上，一層璀璨金光，如萬里金山，連綿不休，一望無際。